“那他是邀请你去,还是邀请你们去?” 顾翕一问就问到了精髓。 之间陵愿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我没答应。” 这种回答无非是默认了顾翕的猜测。 “是上次那个女生?” 他恍然想起一张白皙稚嫩的脸,在以夕阳和校门为背景的回忆里氤氲成独特的模样。 “嗯?” 顾翕细细地看了眼懵懂的陵愿,也不想去追溯,那样显得他太小心眼了。 “没什么。既然同学请你去,那你也不应该拒绝,同学之间还是要好好相处才对。” 顾翕笑着说,一点也看不出来其他的意思。 他这么官方的说话还真是少见。 等结账完,两个人回到车上时,陵愿才不焦不躁地问道:“哥哥觉得我应该去?” 过了这十几分钟的,顾翕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我是觉得,你出去玩玩也挺好。高三虽然压力大,但是也要劳逸结合,而且和同学多在一块,也没坏处。” 大概是陵愿叫了声哥哥,所以顾翕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哥哥”的角色在讲话了。 只是他很少这样,也显得有些生疏。只是想到自己的高中生活,也不在重点学校,好在他脑子还算聪明,竞争力也不强,哪像陵愿现在这样,一周读六天在学校,还每个星期都测验,作业做到半夜都是常态,果然清华北大都不是寻常人能去的。 他也不能劝,毕竟那是陵愿的选择,现在的辛苦对将来来说,都是值得的,陵愿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可是有时候,他也会希望狗崽崽能够像普通的小孩一样,能够开怀大笑,甚至闯点祸,但是所有人都在催促他成长,包括顾翕。 他要是有点心,也不会让陵愿变成一个可以熟练地去超市买纸尿裤的人。 所以他刚刚,是愧疚了。 陵愿听了顾翕的话,不置可否,他就这么沉默地直到下车。两手都拎着袋子,站在车旁等顾翕。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顾翕摸不准原因。总不能因为他刚才劝对方的话造成的,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逆鳞之处。甚至还自我牺牲了好不好? 他都不介意陵愿和其他小女生或者小男生单独出去约会了,狗崽崽现在居然还要生闷气。 他是有多可恶啊。 上楼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 顾翕转过身要去帮陵愿拿一个袋子,陵愿手往后避了避。 顾翕恶声恶气地说:“你给我!” “快到了。” 他知道就这几步路,但此刻就偏偏要去“为难”陵愿。 “那你手给我牵。” 顾翕站在高几阶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陵愿。 陵愿没动。 “你现在是在跟我发脾气?” “没有。” “那笑一个看看。” “……” 并没有笑。 陵愿无语地看着顾翕,半晌,把一个较轻的袋子递给了顾翕。 这就是摆明的“冷暴力”啊! 顾翕看着那个袋子,脑子里仿佛却有一根炸药被点燃了。 “我不就吃了一串烤面筋,你至于吗陵愿,你儿子又不会被毒死!” 陵愿神色滞了滞。 “怪我给你儿子喝奶粉,心里面可劲在记恨我了吧。” 顾翕不管不顾地说道。 陵愿先是懵,随后眉眼间划否认。 “哥哥。” 陵愿跨上两步,把顾翕揽到怀里。 “我没发脾气。” 他安抚着顾翕的背。 “你刚才明明有,你别狡辩,我分得出来。”顾翕笃定又愤懑地说道。 陵愿百口莫辩,只能道歉。 顾翕顺势搂住了陵愿的腰,脸埋在他的脖颈边上,低声嘟囔道:“……我怕疼……” 抱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陵愿的心一颤颤的。 “你都不知道他劲有多大,吸得我疼……” 他知道顾翕怕疼,也知道他为了自己忍了多少疼,就连初乳也是被哭叫着吸出来的,原来顾翕这么抗拒给陵和和喂奶是这个原因,陵愿心软的一塌糊涂,哄道:“不喂了,我没逼你……” 这么一闹,陵愿也把生气的理由给憋回去了,他只是觉得顾翕不在乎自己,甚至看不上别人对他的殷勤讨好,也许在顾翕眼里,他就是一个新鲜的小玩意儿,玩腻了就丢掉了,他知道顾翕有多狠心。 所以他不问了。 锅从天上来的陵和和小朋友在家里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自己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奶水这下子一口也喝不到了。
第十四章 我对她没兴趣 周一早上,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但卧室里却是一片宁静的黑暗,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把顾翕从睡梦里吵醒,他只是翻了个身,感觉到了身边有人离开,等窗帘被拉开了一丝缝隙时,陵愿已经穿戴整齐走回了床边,他俯下身,对着还在睡的顾翕说:“哥哥,我去学校了。” 顾翕迷迷糊糊地听见对方的话,心里头在应着“行了你快滚吧别打扰我睡觉”。 但是却有人来拉开他的被子,陵愿往顾翕软乎乎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才让对方如愿以偿地埋进被子。 离开家前,陵和和还扒着他的校徽不放手,哄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在陵愿出门前,差点一秒哭出来,但是马上被徐阿姨手里的会叫的鸭子止住了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 陵愿到一路顺畅到班级,早读是英语,高三不会像是高一高二那样贪玩,就算老师不在,也都自觉地拿着课本专注自己学习,陵愿也不例外,偏偏同桌是个英语白痴,150分的卷子只能考80分那种,就算理科好到可以满分也不利于高考综合,费锦程的发音在一片和谐的朗读声中异军突起。 陵愿说:“你爸给你请的外教是印度的吧。” 寒假的时候就听说费锦程在补习英语,他爸还花重金请了一个外籍的老师。 “放屁,人家是美国人,就是黑了点。” 费锦程反驳道。 “哦,那你怎么学成这个鸟样?” 两个人都是抓住机会就互损对方的性子,而英语是费锦程无法逃避的痛楚,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陵愿,狠狠怒视着对方,咬牙切齿地说:“老子不考英语也照样年级前五十。” 这话的确不假。 但也只能调侃调侃,毕竟真的要高考了,英语还是很重要的,否则像费锦程这么大大咧咧的人,现在都能主动读英语了,真是世界奇观。 但是像陵愿这种人,应该无法理解一门功课无法掌握的痛苦。 就像费锦程在为完形填空抓耳挠腮纠结的时候,陵愿早就把阅读理解都做完了两篇。 也说不上是不费力,只是比普通人可以花更少的力气做得更好罢了,从小他就显示出这种过人的学习能力,陵锦珏常常带他出席一些聚会,那些聚会是五光十色的,又是虚伪雍容的,陌生的嘴脸之间互相试探和吹捧,就连孩子也是,陵愿常常因为乖巧懂事而被大人夸赞,他懂礼貌,长大了一点,也懂得如何迎合别人,虽然看上去衣服冷淡的模样,但是真的要装模作样起来,连陵锦珏都要刮目相看。 身为母亲的陵锦珏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她也明白,陵愿是一个懂得取舍的聪明人,她希望陵愿能够继承顾云开的事业,甚至站得更高,她身为母亲有这样的野心,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做得到,所以她不介意忽视陵愿那点微不足道的抗拒,想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更加优秀的大人。 而相反的是,平常总是带着笑脸又顽劣的顾翕,却是真的交际白痴。要是不喜欢的人或事,他可以直言不讳地不给好脸色,甚至对那些逢迎谄媚的聚会不屑一顾而离开了家里。 所以顾云开才会对他那样失望。 早在陵愿上高一时,陵锦珏就告诉过他,希望他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陵锦珏是个开明的母亲,在很多方面都十分宽容,但是大的方向却不容置喙,她甚至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对顾翕莫名的好感,也答应了陵愿的要求,但是是有条件的。 ——你应该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阿愿,不要让爸爸妈妈失望。 所以,如果他要听话,就不应该留在这里,而是陵锦珏“建议”的大学报道。 但是那样,他就必须离开顾翕,离开国内。 他相信顾翕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甚至陵和和的存在也不是问题,但是也意味着,他不再是顾翕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会有别的人取代他,一想到那种可能性,陵愿就控制不住地嫉妒,嫉妒得血液冰冷。 他想要顾翕的欢笑和眼泪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想要对方的求饶顺从,也想要对方的嬉笑怒骂,但是所有的情绪,都是唯一的。 考完英语一下课,费锦程就窜天猴似地弹起来,对陵愿说道:“快,二楼的牛肉粉丝要被抢完了。” “……” 他推着陵愿从教室出去,两个人身高腿长的,在一众人群里像两条纤长的鱼,不一会就钻到了食堂窗口。 “我吃饭。” 陵愿去了打饭菜的窗口。 两个人的队伍不一样长,还是陵愿先打完饭,在窗口找了个位置等费锦程,等了好一会,不但费锦程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人。“一起一起,你坐进去。” 费锦程努努嘴,示意陵愿往里面坐。 白婷婷和别的班的一个女生有点拘谨地坐下,看看陵愿又看看费锦程。 “今天食堂有糖醋鸡柳啊,我来的时候都没了。” 白婷婷有些可惜地说道。 陵愿不发一语,倒是费锦程兴冲冲地当好人,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陵愿的腿。 示意对方主动献殷勤。 陵愿装作没看见,在费锦程的AJ上狠狠踩了一脚。 “我擦,陵愿你——” 头可掉,血可流,AJ不可辱。 费锦程急的跳脚,低头看自己的球鞋上一个依稀可见的黑影子。简直跟清白被玷污了一样。 “怎么了?” 两个女生好奇地看着情绪激动的费锦程。 费锦程只能把血泪吞到肚子里,重新坐下,但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女生吃饭总是要慢一点的,费锦程呼噜呼噜把米线吃完了,对面两个女生还在小口地吃着饭。 费锦程说:“我去买饮料,你们要喝什么?” 白婷婷说:“橙汁。” “那我也橙汁。” 费锦程又看向陵愿:“哥们你要什么,雪碧还是可乐?” “不用了,你们慢慢吃。”陵愿拿起托盘,居然是要先走一步了。 “哎,你去干嘛啊?” 费锦程拉住了他的校服袖子。 “教室。” “别啊,我们吃完饭去图书馆坐会,反正今天没人检查。” 费锦程撺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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