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指背,触碰滚烫的皮肤。 温差令男人发出舒适的喟叹。 听得时冬暖小脸涨红—— 虽然病人现在很可怜…… 但是对不起真的好涩啊啊啊! 这算什么? Alpha到了易感期吗? 清醒时的韩嘉榆,自带一股睥睨众生的傲慢感。 与此刻意识昏沉、全然依赖着时冬暖的脆弱男人,截然相反。 韩嘉榆掌心的温度高得发烫,热度顺着接触的皮肤染漫上时冬暖的手臂。 可这人还不知足,脖子的热度消退,就牵着他微凉的手,沿肩颈线往下走。 走过胸肌,勾过腹肌,直到被那道腰带挡住。 时冬暖吓得猛吸一口凉气,手臂猛地僵直,与男人抵抗,要抽回自己的手。 “我,我不是冰袋呀!” “热……好凉……”韩嘉榆语无伦次地说。 这人虽然病了,力量还是大得惊人。 时冬暖猛拉两次,自己的手腕愣是长在对方掌心一样,纹丝不动! 这可如何是好? 再探下去,就要着火啦!
第20章 三合一 火还没烧到时冬暖的手上,先把他的脑子烧成一团浆糊。 危急关头,他急中生智,两个字像是魔咒闪现。 时冬暖脱口而出, “小舅!” 像是魔咒生了效。 眼神惺忪的男人被唤醒一般,手指一松。 时冬暖趁机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听清呼唤,韩嘉榆坐直起来,因起身头疼得蹙眉,缓了片刻才抬眼看身边的人。 此时才清醒些许,韩嘉榆并不意外时冬暖的存在,盯着人看了会儿,才委屈地重复: “真的好热。” 在冬天发烧到觉得热,还只想吹冷风。 这种反应怎么想都不正常。 时冬暖劫后余生,深呼吸几轮,等缓过神,才蹲在躺椅边,耐心哄劝: “因为你发烧了,才觉得热。你现在更不能吹冷风,我们进屋好不好?” 听到这番话的韩嘉榆居然摇头! “我给你敷退烧贴?或者给你找冰块?” 时冬暖又劝了几句,但生病的人哪怕清醒了点,还是倔强得很,根本不听话。 加上体型差是物理事实,时冬暖哪怕有念头,都没法真把韩嘉榆搬进屋去。 时冬暖只能教育小孩似的试图讲道理, “你再这样下去,会越来越难受哦!” “但是,热。”韩嘉榆固执地强调。 “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不好?你进屋算是帮了我的忙,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忙。” “什么都可以?”韩嘉榆有点兴趣。 “什么都可以!” 韩嘉榆目光投落到院子里,许久没说话。 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在认真思考。 时冬暖等着等着,忍不住猜测对方考虑这么久,究竟会提什么要求。 就在这时,韩嘉榆视线一转,手指顺势抬起,对准院中的一棵梧桐树枝杈。 时冬暖顺着指尖看去…… 只见梧桐树的枝干上,窝着一只黑猫。 时冬暖记得那只猫。 那是这间民宿主人养在家里的猫,因为安静又高冷,不会打扰顾客,主人就把它留下镇宅。 他们三人刚到,时姐还试图逗过它,结果它屁股一扭转身就走,根本不搭理客人。 眼下,梧桐树底摆了些猫罐头,猫草和毛线团,应该是韩嘉榆特地取来诱惑猫的。 结果就算祭出这些宝具,那黑猫还是不给一点面子。 “它要是听你的,我也听你的。”韩嘉榆的要求莫名其妙。 时冬暖还没逗过那只猫,只知道难度很大,但为了把某位病人骗进屋,他还是决定一试。 于是,他走到树下,伸长手臂,示意向黑猫讨个抱抱。 时冬暖还没想好要叫它“咪咪”还是“喵喵”,只是动了动嘴唇。 结果,那只高冷黑猫就娇俏“喵”一声,一跃而下,稳稳跳进时冬暖怀里。 时冬暖:“……” 韩嘉榆:“……” 时冬暖把猫抱到韩嘉榆身边,想递过去。 结果,手臂刚靠近男人,那黑猫就敏捷地跳出去,消失在院中杂草里。 时冬暖:“……” 韩嘉榆:“……” “钓猫圣体”和“猫不理”对视一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应该算它听我的……”时冬暖谈判。 “不算。”韩嘉榆果断。 “怎么不算?它是因为你才跑的!” “它没听你的让我抱,当然不算。” 病人耍起赖来,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难得见韩嘉榆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时冬暖顺势跟人斗了几句嘴,但越说越发现打不过病人赖皮的逻辑。 既然如此,干脆用魔法打败魔法。 时冬暖也撒娇, “你这么大的人了,让让我嘛!” “不让。” 时冬暖心一狠,一咬牙,开口, “小舅!” 虽是同样的招式,但却是不同的打法。 这回时冬暖没了先前的迫切,尾音无意识拖长蜿蜒,含着几分娇嗲。 本迷糊闭着眼的男人闻声,长睫一颤,睁开眼睛,表情空了一瞬。 终于是彻底清醒。 时冬暖又唤:“小舅?” 韩嘉榆叹气,抬手投降,说:“让。” “所以,可以进屋了?” 韩嘉榆干脆起身,说:“进。” 在外吹了一早上冷风的高烧病人,总算听话回屋躺在了床上。 虽说时冬暖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执着了那么久的猫,怎么就没有自己一句“小舅”好用? 进屋后的韩嘉榆,或许是因为温差,又或许是因为强行清醒,头疼得愈发厉害。 时冬暖想喂对方吃药,在床头柜面的私人药箱里翻找起来。 于是,他看到了数种标注着“氟西汀”, “劳拉西泮”, “阿普唑仑”和“帕罗西汀”等的药盒。 时冬暖不懂这些药名,掏手机查了才知道,韩嘉榆的药箱里,囤着的大多是抗焦虑或抗抑郁的药物。 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结果,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韩嘉榆注意到他表情,出声提醒:“现在不用吃那些,帮我找找退烧药,写着阿司匹林的。” “啊,好。” 倒好温水,伺候病人服了药。 时冬暖拉了椅子在人床边陪着,却不说话。 他记起初见那夜,韩嘉榆黑灯瞎火,独自在餐厅饮冷水服药。 若不是后来在他身边时表现太过正常,时冬暖险些忘了这人还得了厌音症这种病。 他想问问他的病情。 可心情一时沉重,他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韩嘉榆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介绍: “厌音症,又叫‘选择性声音敏感综合征’,对特定的声音异常敏感,算是心理障碍。所以没有特效药,只能针对症状见招拆招。” 时冬暖看向对方。 韩嘉榆平静陈述:“症状是焦虑,就吃抗焦虑的药;症状是抑郁,就吃抗抑郁的药。像今天这样,症状是发烧,就吃退烧药。” “没有治疗厌音症的办法吗?”时冬暖忙问。 “有。要么需要专门住院调理,我没时间;要么使用心理学技术,我不算配合。” “好辛苦。”时冬暖低头反省起自己的行为,越想越自责, “我之前还一直在你边上叽叽喳喳地说话……你听着一定很难受吧?” 韩嘉榆定定看他,片刻,反问:“你觉得我是善良的人吗?” 时冬暖想起这人对自己的照顾,忙不迭点头, “是!” 韩嘉榆:“?” 随后,韩嘉榆又问:“我应该说,你觉得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时冬暖想起这人对自己的忍让,毫不犹豫点头, “是!” 韩嘉榆:“??” 半晌,韩嘉榆再次改口:“……你觉得我对别人,会像对你一样好吗?” 这回,时冬暖想到了昨晚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壮汉,终于领会对方的意思,摇头, “不会。” “这就对了。”韩嘉榆强调, “你不一样。” 生病的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虚弱的病意,却坚定得令听者动心。 韩嘉榆继续说:“出于个人经历,刚开始我对特定的声音敏感,尤其是女性的尖叫或嘶吼,后面泛化为普通人的说话声会令我烦躁。 “再到后来泛化得更严重,非特定的声音都会令我不安,鸣笛声,振动声,打字声,甚至,音乐声。但……” 说到这里短暂停顿,韩嘉榆直视时冬暖的眼睛,把话说完: “但至少你的声音,从不曾让我难受过。” 时冬暖的眸光亮起来。 这种认可像是初春和煦的风,将少年的自责一扫而空,只余明媚的色彩留在他的表情。 时冬暖品了品,得寸进尺,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的声音?” 被少年的直球打得先是一愣,随后,韩嘉榆才迟钝地点了头。 不太坦率,却出于本能的默认。 得到答案,时冬暖眯着眼笑,唇边的梨涡盛着甜蜜,说: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声音!” 韩嘉榆表情木然,像是没反应过来。 没得到反馈,时冬暖也不在意。 他起身,说着要给韩嘉榆熬祛热的银耳雪梨粥,便暂时离开了房间。 留下韩嘉榆坐在原位,状似平静地等待。 直到本就虚弱的指尖脱力得发麻,韩嘉榆低头看去,才发现…… 手指下原本平整的床单,不知不觉已被自己抓得皱成一团。 * 一锅粥熬了快半个小时,等时冬暖盛着出胶的小米粥回到房间时…… 床上的某位病人又毫无自知之明地消失了。 “唉……”时冬暖无奈叹气。 明明是那么大只的成年人,生起病来真的比小朋友还要小孩子气! 毫不意外地,时冬暖又在院边躺椅上,找到了贪凉的病患。 可这回看到睡着的韩嘉榆,时冬暖居然一时舍不得叫醒对方—— 因为他看见那只高冷的黑猫,居然盘在韩嘉榆赤着的后颈肩侧处入眠。 也就是青年肩膀宽阔,盛着那只猫,才像托着一条墨色的围脖。 时冬暖不禁莞尔: 小猫猫在大猫猫身上一起睡觉呢! 此时目睹一人一猫融为一体的画面,时冬暖才意识到,韩嘉榆有多像一只猫—— 初见时高冷得很。 熟悉之后又黏人得紧。 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大狮子。 睡着了是只人畜无害的乖巧大绒球。 时冬暖不再剥夺这人偷凉的权利,他找了条厚实的毛毯来,给韩嘉榆盖上。 过程中韩嘉榆被惊醒,看清是时冬暖,便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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