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零点,他可以趴在落地窗前,蹭别人家的烟花看。 鞭炮声和电视里主持人的欢呼声融在一起,会让池愿有没那么孤独的错觉。 万籁俱寂时基本在凌晨一点之后,池愿关掉电视,回房间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盯着黑黝黝的天花板,迟钝地明白,又是新的一年。 新年如旧年,久而久之,池愿便有了除夕也不过如此的错觉。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夕算不得什么需要期盼的日子,这是池愿从八九岁起就明白的事实。 池御锦所说的不庆祝,是池愿连除夕假都不放了。别人阖家团圆,他在公司点着灯处理不算紧急的邮件。 有年海城的暴发户无视烟花禁燃令,顶着被着重处罚的压力,在海边摆了一排的烟花。彼时,池愿恰好从屏幕中抬头,隔着高楼落地窗,他看见了属于别人的繁华。 零点钟声敲响,绚烂夜空下,池愿的侧颜也染上了烟花的温度。 他保持偏头的姿势很久,直到繁华落幕,他缓缓把脑袋摆正,挂上梯子,登上外国的网站,编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博文。 博文浏览量一百出头,在网络流量高峰时期,混迹在千千万万人的祝福中,如同泥沙入河,激起些许尘沙后便归于沉寂。 那句没头没尾的新年快乐,连带着池愿说不出口的心思,一同留在了那一年。 * 这是沈修沅回国后和池愿过的第一次除夕,他的重视连带着整个沈家都谨慎非常。 只是睡觉,没有收获沈修沅的动手动脚,池愿在除夕当天起得很早。 老宅的佣人已经进入了忙碌状态,八点开始,客人就会陆陆续续到来。 能进老宅团年的都是在几百年间相处融洽的沈家人,哪怕分家也没有影响互相的感情。 卧室外忙得很前脚掌不着地,卧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池愿一直以为是家中隔音好,直到昨晚在不小心听到沈母和沈修沅的交谈,他才明白哪儿来的好隔音,是有人叮嘱过要注意保持安静。 那人现在就睡在他旁边,眉目放松,应该做了个好梦。 情难自已,池愿缓慢地扬起头,蜻蜓点水般在沈修沅的下巴上啄了一下。 自以为的神不知鬼不觉只是错觉,刚亲完,还睡着的人就动了动,放在池愿腰间的手收紧,池愿顺势贴在沈修沅的胸口,得以感受到沈修沅的心跳和体温。 “偷亲我?”沈修沅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没有否认,池愿理直气壮地反问:“不让亲吗?” “让。”沈修沅含笑抱怨,“但亲出火了又不管解决。稍微凶了一点儿就要哼哼唧唧,哭着闹着不要,娇气鬼。” 池愿隔着睡衣掐住沈修沅的腰,一字一顿:“那是只凶了一点儿吗?” 低笑一声,沈修沅蹭了蹭池愿的头发,哑声问:“宝贝,确定要在刚睡醒时和我闹么?” 话音未落,池愿碰到了沈修沅的精神。 很怂地,池愿表示:“不闹了。”连掐人的手都放开了。 沈修沅愉悦地抱住池愿蹭蹭。 “……” 池愿敢怒不敢言,生怕一动就被某些刚睡醒的人吃干抹净。 赖了一会儿床,两人洗漱完毕,换上沈母准备好的新衣服,一同下楼。 一楼大厅坐了好些人,沈修沅陪着说了会儿话就被沈母叫走忙其它事情。 池愿留下,一时像进了盘丝洞的唐僧。 沈家的工作被沈修沅做得很好,池愿没有听见过任何闲言碎语。 一个大家族,底下的所有人竟对未来家主的伴侣没有一丝不满。大概敢有不满的,也没机会出现在池愿面前。 池愿局促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被塞了不少糖果和金桔。 先是被七大姑八大姨盘问一通,又被年轻一辈的弟弟妹妹们缠着要听爱情故事。 沈修沅回来的时候,池愿已经和几个姑婶搓起了麻将。 池愿不会,拿张牌要看半天,几位姑婶也不催,笑意盈盈陪他说话,一会儿问他会不会办婚礼,一会儿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不敢在沈修沅面前问的问题,被她们全都送到了池愿面前。 沈修沅看见自己小男朋友脸都被问红了,思索再三打出个牌还是错的。 姑婶们笑得更开,明显是怕新手保护期,故意拿话去分池愿的神呢! 一会儿没看着,男朋友就被欺负了。 沈修沅默不作声站在池愿身后,按住池愿拿牌的手,打出了旁边的一张。 闻到熟悉的清冷香气,池愿松了口气,“你回来了。” “嗯。”沈修沅拉了一张凳子,坐下,问:“需要帮忙吗?” 姑婶们心里门儿清,故意打趣:“哎,修沅,这是池愿的局呢,你怎么能参加。” 沈修沅牵住池愿的手,勾唇道:“他不会,姑姑婶婶别欺负他。” “这就护上啦。”沈修沅大姑笑着打出一张牌,“刚才我们问池愿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父母都说听你的,你呢,怎么想的?我们的贺礼可都准备好了,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送出去呀?” 池愿也看着他。 沈修沅揉了一把池愿的脑袋,弯起眼睛,眼尾像个小勾子,轻声道:“问你呢,什么时候娶我?” 牌桌上安静了两秒,忽地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原来是我们修沅嫁呀。” “都好,都好,左右咱们还是一家人。” 懵逼的弟弟妹妹们围过来,问“发生了什么”的声音此起彼伏。 池愿在一阵笑闹中,看似冷静,其实心跳得早就乱了套。 他拽了拽沈修沅的手,用大家都能听清楚的音量问:“这是胡了吗?” “嗯。”沈修沅说,“清一色,我们池愿赢了。” 笑得正开心的姑婶们:“!”
第242章 我要去考常春藤 在沈修沅明里暗里的帮助下,池愿赚成了个小富翁。 打牌图个喜气,下牌桌时,众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几位姑婶都是在牌桌上混了几十年的,算牌算得心里门儿清,好几次专门喂池愿牌。沈修沅看在眼里,知道她们是想给池愿留下个好印象。 不会对池愿造成伤害的小心思,沈修沅可以当做不知道,尤其是在池愿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时。 打牌使用的筹码被池愿堆在桌面上,池愿勾住沈修沅的手,悄声说:“都给你。” “给我?” “嗯。”池愿分得很清,说:“你赢的。” 除了第一把不知道怎么打出来的清一色外,后来每一次胡牌都有沈修沅的帮助,池愿本人还是菜鸟,深觉不能抢沈修沅的功劳。 将池愿的手拢进掌心,沈修沅道:“这个给我就够了。” 池愿笑起来,很重地“嗯”了一声。 午宴开场没有繁杂的流程,池愿左手边是沈母,右手边是沈修沅,碗里没有空过。沈家小辈很会活跃气氛,一顿饭下来,氛围都热热闹闹的。 寻常的氛围对池愿来说也是十分新奇的体验,他听着看着,无知无觉喝了几杯酒。 酒是沈父自己在庄园酿的,度数比市面上的白酒还高。几杯下肚,池愿已经一脚踩在了迷离的界限。 不知道是谁先提的,私下问过的问题再次被摆到了明面上。 作为话题主人公,在被问到“什么时候给沈修沅一个名分”时,池愿微醺的脑袋转了几圈也没转出个所以然,迟钝地偏头看向沈修沅,眼神懵懂,似在求救。 没准备让男朋友下不来台,沈修沅接过话头:“不着急。” 池愿一听就不乐意了,含含糊糊否认:“着急。” 坐得远的亲戚没听清,又问了一嘴:“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给名分。”池愿提高了音量,脑子还是浆糊似的一团,便摇头把一切想法都驱赶出脑袋,只余一条根深蒂固的思想——不能让沈修沅受委屈,于是嘴皮子上下一碰,说:“明年就给。” “哟,那看来我们做长辈的得抓紧时间准备婚礼了。” 话题自然而然拉偏,沈修沅将池愿酒杯里的酒倒去一半,压着声音问:“真给名分?” 刚喝起劲儿呢,酒就被扬了。池愿不满地看着沈修沅的动作,愤愤喝完只沾了点杯底的酒,砸吧了下嘴,说:“睡都睡了。” pia哒。 对面坐着的沈修沅堂弟眼睛睁成了卡姿兰大眼,双眼冒着惊恐的光,脚底是滚了几圈的手机。 池愿捂住沈修沅的半张脸,心想看什么看,沈修沅可是他的人。 堂弟:“……” 堂弟收回视线,恨不得把头低进碗里。 嫂子很强,祝他哥幸福。 没敢再让池愿喝酒,沈修沅盯着,只让人给池愿倒果汁,堪堪让池愿在离席前保持理智。 午宴结束,贵夫人们围在一起聊天打趣,沈父陪着一众老先生下象棋。 沈母先行陪着沈修沅将池愿扶回房间。 接触到熟悉的被子,池愿翻身,抱住被子,将脸埋进去蹭了蹭,不动了。 从佣人手里接过温热的蜂蜜水递给沈修沅,沈母愁道:“我看着也没喝几杯,怎么就醉了,也不知道难不难受。” 沈修沅:“您先去忙吧,我照顾他。” “好。”沈母提醒道:“你的几个弟弟妹妹们念叨你几年了,待会儿下来陪他们说说话。不会耽误太久。” “知道。” 池愿晕得不厉害,能听进去话,无奈说话的是沈修沅,微醺状态下的池愿将“恃宠而骄”四个字发挥到极致。 沈修沅:“乖,把蜂蜜水喝了。” 池愿哼唧两声,将头埋得更紧了。 “衣服脱掉,穿着难受。” 池愿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用行动拒绝了沈修沅的提议。 两次后,沈修沅被逗乐了,坐在一边,伸手拍了下池愿的腰,问:“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喝醉了。”池愿理直气壮说:“可以不讲理。” “嗯。”沈修沅掀开被子的一条小缝,说:“那就不讲。” 蜂蜜水喝进去了,沈修沅嘴对嘴喂的。蜂蜜水喝完,池愿的唇也红肿一圈。 衣服也脱完换成了睡衣,就是胸口和锁骨附近多了几个牙印和吻痕。 如果不是头晕得厉害,一定可以把沈修沅推开。睡着之前的池愿如此想着。 掖紧被子,拉好不透光的窗帘,沈修沅放轻脚步离开卧室。 池愿安稳地睡到了五六点,睁眼时甚至想蹭蹭枕头再睡个回笼觉。 乍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池愿噌地一下顶着一头炸掉的毛从床上爬起来。 身后环来一只胳膊,沈修沅清醒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梦见什么了,反应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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