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好念叨的！ “照片里牵着缰绳的是秦子墨，哦，对认识秦子墨，”秦子昂自嘲地笑冷笑，接着说，“骑在马背上的人是他的贴身保镖叫秦寒。” “秦寒十几岁就养在我们家，我家老爷子看他身手不错，让他当秦子墨的贴身保镖，和秦子墨同吃同住，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竹马。” 秦子昂像是突然发现，做出很惊讶的表情。 “凌寒、秦寒，你俩名字差不多！”话里话外也在暗示，秦子墨和这个叫秦寒的关系不一般。 那是凌寒第一次知晓秦子墨身份，他所收留的那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是帝都秦家三公子！ 他能接受秦子墨回家，能接受秦子墨离开，不能接受秦子墨骗他！ 据秦子昂所说，秦寒已经死了，是自杀。 而秦子墨之所以离开秦家，是秦子墨误会秦家老爷子眼里容不下秦寒，秘密杀了秦寒，进而伪造成自杀假象。 所以才有了秦子墨和他的相遇。 如果说秦子墨的突然离开是在他身上剜下去一块肉的话，那秦子昂带来的有关秦寒的消息，就是在他原有伤口的基础上嵌进一根刺。 凌寒真的以为是上苍怜悯他命运悲苦，把秦子墨赐给他。 终究是黄粱一梦，秦子墨从一开始就骗了他。 五年来扎在凌寒心底的这根刺，日积月累中，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不然，在创作《一衣带水》的时候，萧晨的形象也不会如此生动地展现出来。 凌寒瞪着秦子墨，咬牙道：“是！” “草！” 就知道秦子昂当着凌寒面不会说什么好话。 秦子墨骂了一句，无视禁止吸烟标识，烟盒里磕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俊美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就连围绕在身边的气压都低了不少，白色烟雾打着圈缓缓升起，飘散。 小提琴演奏者依旧忘我地拿着琴弓拨动琴弦，扯着嗓子呵了一声。 “别拉了，出去！” 琴音停止，小提琴演奏者欠身离开，就连守在一边的服务生都退了出去。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秦子墨眯着眼睛问他，“秦子昂怎么和你说的？” 秦子墨摆出这副愤世样子，搞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那根扎在他心底已经和血肉融为一体的刺，此刻被秦子墨拨弄，连带着无数根痛感神经，撕扯着他，痛得他呼吸困难。 “秦子墨，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是想让我回忆前男友和前男友前任的感情经历吗，还是说我被当做又傻又蠢的替身！” “什么替身？什么前任？秦子昂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凌哥，我秦子墨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事实如此，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凌寒深吸一口气，压住翻涌起来的情绪，既然话赶话提到五年前，索性就说个明白。 “我不介意你有前任，前任只能代表一个人的过去，不能说明什么，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开始的时候骗我，你既然没放下对秦寒的感情，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不知道你怎么就认定自已是秦寒的替身，咱俩之间和秦寒没关系，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好念叨的！” 秦子墨也是后在秦寒的遗书中才知道，秦寒居然对他有那种心思，他对秦寒只有愧疚和自责。 大半根捻灭进烟灰缸，秦子墨凝视凌寒的眼睛。 “我承认一开始骗了你，我对你隐瞒了身份，是我不对，但那跟秦寒无关，以后不要不要提他，行不行？！” 凌寒也看着秦子墨，“好，不提，那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消失？好玩吗？”秦子墨若是提前和他知会一声回家了，他也不至于疯狂找秦子墨半个月，以至于被秦子昂拿着一张照片上门侮辱。 秦子墨眸色顿了一下，不说话了。 这个还真是他对不起凌寒，五年前他偷偷离开秦家，辗转来到绍市，找到二毛猫咖店，并在那里安顿下来。 因为被一个女大学生偷拍，把他的照片发到网上，被秦家老大秦子昂找到。 因他拒绝回秦家，秦子昂另辟蹊径，打起凌家兄妹注意，绑架凌悦，逼他回秦家。 当时，他第一时间发现凌悦失踪，报警之后，回看好几遍监控视频，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身影，还是确认了凌悦就是大哥身边的人，用一只猫诱拐走的。 那晚夜色很深，路灯昏黄灯光映在地面上，显得二毛猫咖馆的灯格外亮，偶尔经过一辆车呼啸而过，留下一串厌人尾气。 警察的吩咐家里得留人，他们帮忙出去找，凌寒就那么坐在门口台阶上，嘴里叼着烟，身形落寞，像失了魂一样。 秦子墨脱下外套搭在凌寒背上，凌寒回头看他，眼眶通红。 “子墨，谢谢，我现在只剩下你了。 ” 从凌悦被拐到现在，这才短短几个小时，凌寒脸色煞白，眉宇间汇聚了一大团解不开愁绪，就连红润饱满的唇瓣也开始干裂起皮，整个人肉眼可见得憔悴。 秦子墨看着凌寒的眼底满是心疼，坐到台阶上，抬手抽出凌寒嘴里的烟，捻进烟灰缸。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大手扣住凌寒后脑勺，让他伏在自已肩上。 凌寒往秦子墨怀里蹭了蹭，“也不知道小悦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子墨没接凌寒的话，明知道是是因为自已，大哥的人才拐走了小悦，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凌寒说。 地上映出紧挨着的两个人的影子，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秦子墨开口问道，“凌哥，如果哪天我丢了，你也会像这样等我吗？” “会！” 凌寒想也没想地说，偏头瞅了一眼秦子墨，“你又不是小悦，怎么会丢呢？” 他当时真的想对凌寒说“你不用等我，我自已会回来”，可当时的情况凌寒还不知道他是秦家人，也不知道凌悦失踪和他有关。 凌寒又那么依赖他，这种话，他真的无法说出口。 凌寒把凌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秦子墨实在不忍心看着凌寒痛苦憔悴下去。 把凌寒哄睡之后，当晚就回秦家把凌悦换了回去。 而他回家之后，便一直被老爷子关在家里，不能和外界联系。 一直被关了半个多月，也就是凌寒疯狂找他的那段时间，凌寒有娱乐圈人脉，或许是事情闹得大了，秦子昂才去找凌寒，当着凌寒的面说了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话，以至于两人的隔阂一直持续到今天。 秦子昂那边还没解决，他没脸向凌寒承认什么。等他料理完秦家，一定向凌寒赔罪。 餐桌上插着娇艳欲滴玫瑰花，秦子墨伸手拿出一枝，手欠地扯下好几片叶子。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那朵可怜的玫瑰花只剩下光秃秃的梗，摔在桌上，才抬眼看向凌寒。 “我不懂感情是什么，凌寒，今天我就明着告诉你，我想睡你，以前是，以后也是！你现在不接受我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 蓝色布加迪停到二毛猫咖店门口，晚上十一点，早已过了营业时间，Led牌匾灯还开着，正门已落锁。 坐在副驾驶位的凌寒刚要推门下车，就听见秦子墨说。 “等下，我绕到后门。” “不用麻烦了，也没多远，我自已走进去就行。” 凌寒推门下车，秦子墨跟了出来。 “我送你。” 凌寒回头看向秦子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找不到路，今天谢谢小秦总送我回来。” 秦子墨松了松领带，假咳一声。 “我开车开一路有点渴了，你给我冲杯咖啡，就当做是谢我了。” 凌寒没想让秦子墨送他，可偏偏不巧，他停在俄餐厅门口的车莫名其妙抛锚了。 这才搭乘秦子墨的车回来，说实话，他不想让秦子墨进去，本就是前男友关系，三更半夜去他家算怎么回事。 秦子墨见凌寒犹豫。 “我想米粒了，我想看看米粒总可以吧，就算是离婚，另一方对孩子还有探视权，你不能阻止我看米粒。” 米粒是秦子墨在店里打工的时候，秦子墨喂大的一只布偶猫，秦子墨那时候自称是米粒的二爸爸。 秦子墨顺嘴胡说居然扯到离婚，就算是离婚，五年来没回来看过一次，也是一个极不称职的二爸爸。 凌寒没说同意也没拒绝秦子墨，转身朝二毛猫咖馆后门走去。 对于秦子墨来说，凌寒没拒绝就等于同意，赶紧跟上凌寒。
第十四章 抓伤 进屋换鞋洗手消毒，凌寒指着躲在猫爬架最顶层，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又警惕地朝这边看的布偶猫。 “在那呢！” 这个时间凌悦已经睡了，吧台咖啡机噪音太大，凌寒轻手轻脚上楼把办公室小咖啡机拎了下来。 放在吧台里操作台上，通上电，咖啡机发出轻微嗡鸣声。 凌寒看着咖啡机上显示正在操作中的绿灯，脑子很乱。 关于秦子墨和秦寒之间的事，他没问太多。秦子墨只告诉他秦寒死后，秦子墨才知道秦寒对他抱有别样的心思，他们之间压根就没开始过，不存在替身的说法。 秦子墨和他提秦寒的时候，面色真诚，不像是扯谎的样子，他相信秦子墨这次说的是真的。 从秦子墨的只言片语中，能看出来那个死去的秦寒对秦子墨挺重要的。 他自然知道秦子昂那种人的话更不可信，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今天从秦子墨提起秦寒明显回避的态度中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他甚至有点佩服秦寒，能死在一个男人青春懵懂的少年时期，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足以让那个男人记挂一辈子。 五年前就想知道的答案，如今听到并没有如释重负的释然，反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怅然若失，有什么东西在他指缝间悄悄溜走了，想抓却抓不住。 凌寒都感觉自已有点矫情了，他自已都不知道自已想要什么，或许秦子墨今天所说的，并不是他内心真正希望听到的。 他和秦子墨的初识，秦子墨便是带着对秦寒的情感蓄意接近他，试探挑逗，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还傻乎乎地对秦子墨倾尽所有。 其实，都无所谓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分析对错，实在是没意思。 指示灯跳转，咖啡油脂香味飘进凌寒鼻腔里，正准备往咖啡里加奶。 “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寂静夜晚显得尤其突兀。 凌寒下意识朝猫咪活动区望去，秦子墨身高腿长，端着手，站在墙边，和地上翘着尾巴做进攻姿态的米粒大眼瞪小眼。 凌寒放下咖啡杯，走了过去。 “怎么了？” “米粒不孝顺，”秦子墨把端着的手举给凌寒看，像是打架没打过，找老师评理的小学生，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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