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许渊从床头柜里拿出提前准备的凝血酶带,飞快地给盛糯糯缠到掌心:“你他妈的傻.逼!疼你不会说啊!” 伤口流了太多血,止不太住,盛糯糯半阖着眼,好像已经在昏迷的边缘。 匆忙给他套上衣服,纪许渊抱着盛糯糯放进车里,几脚油门就往医院赶。 所幸是半夜,路上车不多,连闯几个红灯,十分钟后到了最近的医院。 盛糯糯已经彻底昏迷,被医生护士簇拥着,推进了抢救室。 纪许渊冷静下来,先给盛父打了电话让他来医院,以防盛糯糯需要输血,他不知道盛糯糯的血型,让他把姜媛盛慈全带来。 很快盛家全部到齐,姜媛红着眼睛什么都没说,配合着给盛糯糯输血后,医生才告诉他们患者转危为安。 盛父和苏玉荷先离开,姜媛给盛糯糯盖好被子出来:“掌心那么小的伤口,糯糯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啊?” “纪总,你既然不跟糯糯离婚,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他,我之前告诉过你吧,要是糯糯有事儿我跟你拼命。” 纪许渊这人骄傲自负,半辈子能威胁他的还没几个,但他现在满心疲惫,只淡淡地扫了姜媛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盛慈听这话不乐意:“姜姨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伤口是糯糯自己弄的,你以为纪哥多稀罕他啊!” “你放心,等孩子生出来,纪哥肯定会和盛糯糯离婚的,当初他趁人之危抢我的未婚夫我没有跟他算账,你现在有脸来威胁谁啊!” “那麻烦你们离糯糯远点,让我们搬出盛家,我们母子俩就能活得好好的!” “你——” “别吵了!”纪许渊本来就烦得要命,冷眼看着他们厉声喝道:“给我滚出去!” 始终守在纪许渊旁边的保镖,自动往前一步,意思是请姜媛和盛慈离开。 盛慈不悦地斜了他们一眼,不觉得这对自己是威胁:“哥哥,我留下陪你,我也非常担心糯糯的身体情况。” “小慈,你也走吧。” “可是......” 没等盛慈再说话,纪许渊就起身走到楼道里,关紧铁门掏出烟来抽。 那天到纪家别墅给盛糯糯看病的朋友老赵就在这家医院工作,听到消息后老赵赶紧交代了盛糯糯的主治医生,给嫂子再做个全身检查。 然后跑到楼道里,蹲在旁边儿陪着纪许渊抽烟:“纪哥你也别太过担心啊,嫂子就是有点失血过多。” “担心?”纪许渊踩灭烟头,冷冷道:“我像是担心的样子吗?” 他现在对盛糯糯满肚子火气,要清醒着高低得给他两巴掌,明知道有凝血障碍那破毛病,还往死里咬自己。 老赵偷偷看了纪许渊一眼,心道您老儿脸色都吓白了,您不担心谁担心。 他干咳两声:“输完血就没事儿了,你也别在这儿抽烟了,回病房歇着吧,我给嫂子安排了全身检查,结果出来我发你手机上。” 纪许渊嗯了声,回了病房,盛糯糯脸色惨白,闭着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掌心嘴唇的伤口都被贴着药,纪许渊给他换下带血的睡衣,擦了擦血迹斑斑的脸和脖颈,又穿上干净的病号服,折腾完天都开始放亮了。 将近中午盛糯糯醒过来时,就纪许渊在病床边儿,低头皱着眉摆弄手机。 目光落到纪许渊疲惫的脸上,很快就不动声色地移开,重新闭上了眼睛。 “喝不喝水?” 纪许渊端过水杯,直接把吸管塞进盛糯糯嘴里,盛糯糯就着吸管喝了点,就又偏过脸去不看他。 “你跟谁甩脸色呢盛糯糯,做得疼说两句不就完了,非得就往死里掐自己,你他妈是不有自虐倾向啊。” “你身体多金贵,以后注意点,每回他妈的进医院,老爷子都把我骂一顿。” 纪许渊臭着张脸,温水湿了毛巾掰过盛糯糯的脑袋想给他擦脸,这时候他的手机却响起来。 他摁了静音:“你妈也在陪着你呢,这会儿应该出去买午饭了,回来让她给你擦脸吧。” 走到楼道,纪许渊接起电话,顺手拿出根烟放进嘴里。 来电话的是老赵,他语气压得沉:“纪哥,嫂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嗯,”纪许渊慢悠悠吐了口烟雾:“孩子没什么事儿吧?” “孩子很健康。” “纪哥,你去趟肿瘤科吧......”
第49章 盛糯糯得了重病 纪许渊心里阵阵发紧,很快来到医院的肿瘤科。 这地方全是重症收治,周遭弥漫着消毒水味道,医生是戴眼镜的老头儿,看起来资历经验深厚。 医生面色凝重,请纪许渊坐,斟酌着开口道:“想必小赵跟纪总大概提过,患者的检查情况不太乐观。” 纪许渊盯着他:“什么意思?” 他推推老花镜,拿着根已经掉漆的木棍指着给盛糯糯拍的X光:“经过初步检查,我发现患者胃部有片不明阴影。” “患者胃部曾长过肿瘤,也相应地做过切除手术,当时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但您也知道这种病,并不能彻底根治。” “即使已经切除成功,也存在相当程度复发的风险,患者就是这样的情况,而且已经有扩散的迹象。” 听完医生的解释,纪许渊脸色沉得有些恐怖,捂着脑袋半晌才哑涩开口:“你是说......癌症?” 医生沉重地点头,接着道:“当然患者只要积极配合院方治疗,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胃部肿瘤相对不严重,而且他还非常年轻。” “怎么治?”纪许渊焦躁地扯开领带:“他现在怀孕七个月,能怎么治?” 医生眉头皱得死紧:“患者的情况比较棘手,按照目前癌细胞的扩散程度,我们有两种治疗方案。” “直接引产进行正常化疗,只要遏制住细胞扩散就没问题,这种方案治愈可能性很高,也是我们院方更推荐的。” “再就是等到分娩后治疗,这期间可以先服用保守性药物,不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患者顺利分娩再化疗,不过到那时治愈率会低,细胞扩散程度也不好把握。” 纪许渊抱着头沉默许久,抬起猩红的眼睛问道:“要留着孩子边化疗呢?” “这其实不是不行,但是化疗伴随的副作用非常痛苦,患者又有重度凝血功能障碍,极有可能造成胎死腹中,或者胎儿畸形,对患者的伤害同样不可逆,风险太大不建议。” 说到这里,作为医生该陈述的利弊都已经告知得很详细:“尽快做好决定,以免耽误治疗,我明天在这里等您。” 纪许渊脸色极差,出门的时候老赵就在楼道等着。 老赵没说话,蹲在台阶上陪着他不停地抽烟,这事儿是天灾人祸没办法,安慰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罹患重症的盛糯糯,和纪家两三年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他得在中间做取舍。 俩人抽的烟头堆成小山包,老赵终于忍不住说道:“纪哥,给嫂子治病吧,他还年轻,孩子以后也能再怀。” 纪许渊重重吐着烟雾,沉默不语,看不出在想什么。 见这情况老赵急道:“纪哥,这病真不能耽误,你不会烦嫂子到这地步吧,那可是条活生生的命!” “让我再想想。”纪许渊缓缓地开口,声音像患重感冒似的嘶哑。 这事儿别人帮不到忙,都得靠他自己做决定,老赵拍了拍纪许渊的肩膀,踩灭烟头离开了楼道。 纪许渊在那里坐到傍晚,才重新回到那间独立病房,盛糯糯腿上堆着些彩色棉线,姜媛在教他织小袜子。 见纪许渊走进来,姜媛立刻戒备地站起身盯着他,她眼底熬的全是血丝:“今晚我照顾糯糯就好。” “夜里您不方便,”纪许渊回过头道:“小季你开车,把姜姨送回盛家。” “不用,我——” 姜媛还想争辩,盛糯糯悄悄地拉着她的袖子:“您今晚就回家休息吧妈妈,我很快就能出院了。” 纪许渊看了眼盛糯糯,脸和嘴唇都泛着病态的苍白,依旧弯起眼睛笑着,他心脏被莫名其妙地戳了一下。 小季和姜媛离开后,纪许渊端着热粥走到盛糯糯床边,看着他的小袜子:“你就给我崽子穿这种丑东西。” 盛糯糯自顾自收拾好棉线,垂着眼睛没有说话,伸手想接过他端的粥碗。 结果被纪许渊躲开,他用脚拉过凳子直接落座:“给我坐好别动,我喂你。” “不用。”盛糯糯疑惑看着他,觉得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端碗吃粥而已,我有力气。” 纪许渊就当没听见的,舀满粥送到盛糯糯嘴边,神色淡淡地命令:“张嘴。” 盛糯糯只能张开嘴巴吃了,其实他心里有点没谱儿,因为纪许渊极有可能趁喂饭的时候跟自己算账,就他莫名其妙把自己掐进医院的事儿再发通脾气。 可是纪许渊全程都没说话,只是偶尔抬起那双深邃的眼,深深地看自己。 就好像忽然间不认识了,这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盛糯糯脊背直发凉。 伺候着他吃完饭后,纪许渊亲自给他端水洗漱,竟然还打来热水泡脚。 试探着把脚伸盆里时,盛糯糯怀疑这水有毒,纪许渊憋着弄死他,但转念想他还怀着他的崽,弄死也不是现在。 他泡脚,纪许渊就靠着窗台抽烟,给窗玻璃开个小缝,烟能及时散出去。 那不断吞吐的烟好像愁云,都快把纪许渊全包裹起来。 同床共枕四年半的时间,盛糯糯看得出他有心事:“公司项目出问题了?” “嗯?没有。”纪许渊迟滞地回过神,垂着眼睛迅速捻灭烟头,进了卫生间。 草草洗澡再出来的时候,盛糯糯已经以别扭的姿势擦脚,继续织小袜子。 纪许渊给他拿走,将病房里的灯光调成睡眠模式,然后爬上宽阔的病床,钻进暖呼呼的被窝搂着他。 声音低沉又有些嘶哑:“从除夕到现在有大半个月了,你想我没有?” 盛糯糯无法翻身抱纪许渊,将头靠在他砰砰跳动的胸膛,无声地点点头。 当然想,怎么会不想呢?但是想起来除去心痛还是心痛,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罢了。 黑暗里,纪许渊勾唇笑笑,捧着盛糯糯后脑跟他接吻,视觉暂时被剥夺,触觉就显得格外清晰起来。 他躲着盛糯糯嘴唇的破口,谨慎地舔吻他的唇角,牙齿,到柔嫩的舌尖,彼此交换着炽热温暖的呼吸。 吻到怀里的人喘息错乱,呻吟溃不成军才逐渐停止,盛糯糯的眼不知何时变得湿润,眼角有泪滑出来。 沉默半晌,盛糯糯握着纪许渊的手掌珍重地放在嘴唇边:“宝宝出生以后,母乳期能不能让我暂时抚养他?” “断乳以后,我可以每月去看他吗?我会提前跟你打电话,也会避着盛慈,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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