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随手拎着长风衣外套,边走边打开ipad,镜头却一片漆黑,估计是西蒙不知道钻到哪个角落去了。 蒋荣生也不在意,把平板扔给周容,进电梯。 全透明的电梯停在八十三楼,等一群着西装的商业精英全部进了电梯以后,门缓缓地关上。 电梯从八十三楼无声地向下降落,蒋荣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套里掏出一盒烟,轻轻地磕了磕,一根白色的香烟弹了出来。 蒋荣生用左手把那根香烟抽了出来,夹在手指中间,却没有点燃,一直用指腹轻轻地碾着。 在透明电梯下降的过程当中,北城市繁华的霓虹夜晚相对应地徐徐升起,倒映在玻璃电梯门上,落在众人的眼底,一片流光溢彩的斑斓光华。 蒋荣生站在最前方,墨蓝色的眼睛深邃而淡漠,似乎一片沉沉的夜海,怎么也看不透流淌的心事。 蒋荣生长腿而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那件长风衣。 他个子高,一米九二,身形健硕而修长,即使是深冬穿的厚大衣,也能驾驭得很好,身上穿的这件是经典款的以贵族马术为设计理念的长款大衣。 充满硬朗的线条设计点缀在衣尾,腰间的长带既可以是腰带,也可以是亮面皮革马鞭,其余处都是暗纹设计,将肩,背,腰,包裹起来,莫名显得深沉而质感。 大片的黑色投在电梯门上,摄取了一部分窗外的霓虹色彩。 电梯最后落入停车场,蒋荣生始终没有点燃那根烟,放进风衣口袋里,上了宾利的后排座。 周容在副驾驶转过头看他,似乎是等蒋先生决定去哪里。 蒋荣生淡淡地:“回家。” 周容愣了两秒钟,转头对司机低声说,“照例,蒋家大宅。” 周容看起来很淡定,心里却不住波澜—— 蒋先生从来不会把什么地方称为“家”。 如果一定要选,那可能在俄罗斯,那个他从小和他母亲一起住过的地方。 刚刚却亲口说了,“回家。” 周容有些紧张,尽管有那么一丝预感,但是亲口听老板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有种薪水突然被老板提了十倍的眩晕感,感觉很不真实。 宾利即将拐出停车场的时候,蒋荣生忽地在后排,沉声问周容:“知道北城哪有兔子卖么?不要吃的那种,要小孩儿养着玩的那种。” 周容:“……” 于此同时,在蒋家大宅里,颜湘正在给妈妈算做手术的钱。 手机忽地叮咚响了一下,颜湘拿起来看,消息来自蒋先生: 【兔子,要几只。】
第35章 蒋荣生提着两只用木笼子装起来的白兔回家的时候,一进垂花门。就看到颜湘蹲在地上。 旁边还有西蒙,整个脑袋钻进石桌下,似乎在掏着什么。 颜湘本来背对着垂花门蹲下的,忽然之间心头一动,似乎察觉到某种熟悉的气息,转过来头来,就看到蒋先生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衣襟上似乎沾了一袭外头的寒气,显得有些冷峻。 眉骨很高,敛着墨蓝色的眼睛,唇线饱满,两边带着微微的向上翘着的弧度,显得优雅而成熟,蒋荣生整张脸最温柔的地方就是双唇了。 颜湘看了两秒钟蒋先生的脸,注意力却已经被他手边的兔子吸引过去。 他的杏眼成一种很可爱的圆,忽闪忽闪的,在庭院里的柔光照耀下,蒙上一层莹润的水光,直直地朝着兔子跑过去。 蒋荣生伸手一拦,提溜住颜湘的衣领,把他拦在自己身前。 旋即,他低头,整张脸最温柔的嘴唇落在颜湘的脸颊旁,轻轻地啄了一下。 颜湘被控制着脖子,动弹不得,很是顺从地窝在蒋先生的怀里,双手圈着蒋荣生的脖颈,脸侧被亲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了蒋先生不太高兴地说: “凉的。” “唔…因为天气很冷。” ……………………………………………………………………………………………………………………………………………………………………………………………………………………………………………………………………………… “是你只穿了一条睡裤就跑到院子里玩了。” 蒋荣生松开了颜湘,笑着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而磁性,尾音似乎带着弯弯的钩子…………………………………… 让人无端耳热。 颜湘移开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兔、兔子你买回来了,我想看看,现在看看。” 转移话题太生硬了,他那点段位在蒋荣生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蒋荣生看破不说破,也没同他计较,只是说:“不可以。要么你回去穿多一条厚裤子才能在院子里看,要么你进屋看,你来选。” “哦。那我把他们带进屋子。”说着,又期待地看向蒋荣生,“他们可以进屋吧?” “可以。” “太好啦,谢谢你。” 颜湘提起两只木笼子进了屋,蒋荣生跟在他身后,也进了东厢房,顺手抽掉了叉竿,把窗户关紧了一些。 屋子里烧了地暖,其实并不太冷,灯光也暖融融的,落在人的指尖上,渡上一层瓷器表面般缓缓流动的温润光泽。 颜湘小心翼翼地把兔子的扣锁打开,指尖一点一点地探进去,等兔子熟悉了它的味道以后,轻轻地嗅了嗅,然后其中一种灰色的兔子大胆一些,顺着颜湘的指尖拱到颜湘的掌心,一片软腻温柔的触感。 颜湘把灰兔子捧出来,轻轻地举起,打量着它。 同时,灰兔子也在打量着散发着友好气息的颜湘,两个眼睛像小黑豆一样,浑身很干净,嘴巴是淡淡的粉红色,豁成三瓣,背部的毛毛细细软软的。 耳朵耸立在空气中,敏感地动了动,两只爪子立着,尾巴很短很短,像一只小雪球,团在身后,软趴趴的。 刹那间,颜湘觉得最适合用来做兔子雕塑的材料应该是泥巴,泥巴本身就很软,经过处理之后可以变得很细腻,适合用来表达兔子的本体。 还是可以做泥塑,色彩可以夸张一些,毕竟触感的表达感觉已经很写实,再做白色的就有些太常见了。 然而,颜湘转念一想,假如用泥土捏兔子本来就是一种常规的套路,那么有没有新的办法呢?假如用一种本来就庄重而严肃的原材料,比如用理性硬朗的大理石处理出兔子柔软的肢体,温暖的触感,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呢。 颜湘想着,低头,整张脸像小孩子一样埋进了兔子软乎乎的背,轻轻地蹭了蹭。 脸颊心处温热软乎的触感让颜湘很满足地笑了出来,眼睛弯弯地眯起来。 眉眼中间那抹释迦痣显得既纯真又动人,在灯下,氤氲着柔和的乳黄色光泽。 蒋荣生眼神一动,忽地问颜湘:“冷不冷?” 颜湘疑惑地看着蒋先生,眨眨眼睛:“不冷呀。” 然后脑袋上一重,颜湘反应过来,蒋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捧了另外一只白色的兔子,放在他的脑袋上,虚扶着,居高临下地垂眸: “你冷。戴个帽子吧。” 颜湘:“……” 他的头上现在正顶着一只被蒋先生放上去的,胖胖的大白兔。 看起来像顶着一坨白色的软绵绵的云,又很像游乐园里洋娃娃带的那种棉花糖帽子,看起来傻乎乎地。 但是他不敢动,生怕一动,胖兔子就掉下来摔跤了。 颜湘哭笑不得道:“快拿下来。肯定很蠢。” 蒋荣生微笑地欣赏了一会,才帮颜湘取下来,鼻腔里溢出一声低低地,“嗯。” 笨笨的。 “去洗手,吃饭吧。” 直到晚上要睡觉了,颜湘还惦记着那两只兔子。 蒋荣生坐在床头边看黑白色的,密密麻麻的外文小说。 颜湘则躺在他的旁边,腰上垫着一个蓝色的鲨鱼抱枕,不知道跟西蒙的鲨鱼玩具是不是一套的,都是软乎乎的。 颜湘正双手捧着游戏机,画面色彩绚烂,发出丁零当啷的游戏特效。 睡觉之前的时间,两个人常常这样,睡在同一条枕头上,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蒋荣看他的俄文书籍,颜湘玩他的游戏机,很和谐,又互不打扰。 手偶尔会放到对方身上,不带旖旎暧昧地抚摸着,只是为了满足掌心处的某种痒瘾,像心头偶尔漫起的尼古丁的欲/念。 颜湘像条咸鱼一样瘫着,嘴巴里念念叨叨的,眼睛盯着游戏界面。 蒋荣生忽地放下了手里的书,修长的手指捏着颜湘的嘴唇,把他的嘴巴捏成鸭子状,眯着深蓝色的眼睛,问:“絮絮叨叨什么呢。大点声,听不见。” 颜湘挣扎了一下,蒋荣生松手了,他才说:“我想出来了,白色的胖胖的兔子叫福福,灰色的兔子叫泥泥,你觉得怎么样。” 蒋荣生做出思考的表情,似乎是想了一想,又说:“随便。” “我觉得很好听。”颜湘自顾自说道。 蒋荣生凑近了颜湘,盯着他的表情,一会之后,又说:“很喜欢?” 颜湘点了点头,巴巴地说:“是啊。” 说完之后,颜湘又小心翼翼地察觉着蒋荣生的情绪,担心他是不是在生气或者不高兴,如果他说喜欢,会不会明天起来看到的就是福福和泥泥的尸体。 幸好没有,蒋先生只是很安静地听着。 片刻后,蒋荣生又皱着眉,说:“我不喜欢动物。” “嗯?为什么?”颜湘的语气天真地。 蒋荣生把厚厚的书合上,放到床头柜上,边缘对整齐地摆好,然后才躺回床上。 他个子高,又长期锻炼,身形比颜湘大了几乎一圈,身体修长又健硕,很轻易地就可以把颜湘当作玩偶一样半搂进怀里。 两个人半月形拥抱着,大月亮抱着小月亮。 被窝里柔软又温暖,散发着好闻的,淡淡的气息。 就这样抱着,好像岁月变得像流水一样温柔。 蒋荣生的声音低低地,在颜湘的耳后:“就是不喜欢。见太多了。” 颜湘的脸有点热,“见太多了是什么意思呢?” ………………………………………………………………………………………………………………………………………………………………………………………………………………………………………… “不,不用管吗?…那里。”颜湘声音有点飘忽,心跳不受控制。 蒋荣生平静地:“暂时不用。” 虽是这么说着,蒋荣生偶尔却很轻地啄了一下颜湘的脸后,脖颈。 引起一阵酥/痒。 蒋荣生低声道:“其实我大哥没骂错,我的确是婊子生的混血杂种。” 颜湘躲着亲吻,有点不满:“你怎么这么说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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