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至也在看手链,目光里透着几分罕见的专注。 一瞬间,某种古怪的感觉扫过夏斯弋的心口,如同猫咪的爪垫轻轻抚过。 夏斯弋迅速放下手,打断这种怪异的感受,钟至的轻笑声在此时入耳。 那笑声不同以往,他直觉不对,一把扯来钟至的手腕,一眼就看见他手链上刺猬样式的尾缀。 钟至调笑道:“看来你叶阿姨也觉得你像。” 夏斯弋皱起鼻子,借势去拽对方的手链:“你给我摘下来。” 钟至手腕一转,阻止了夏斯弋的拉扯:“不摘。” “你摘不摘?” “不摘。” 夏斯弋几经尝试均以失败告终,恼得干脆换了个位置。 望着夏斯弋气急败坏的背影,钟至扬起唇角,指腹不自觉覆在小刺猬的尾缀上,轻缓又意味不明地摩挲了几下。 莹亮的金属光泽无处可逃,最终被指尖捉困。 “小刺猬,也挺可爱的。” 分不清是在说挂坠还是别的什么。
第19章 喝酒了? 这天,夏斯弋一天都没回宿舍。 一想到回去可能会见到钟至,他就气得牙根泛痒。 晚课后,棠光拦住了他。 天色向晚,暮色沉入眼底。 棠光冲他挑了挑眉:“我看你烦一天了,要不要出去玩?” 夏斯弋瞟了眼天边的昏沉:“这么晚了能去哪儿?” 棠光反问他:“去哪儿不比回宿舍强?我陪你散散心不好吗?” 夏斯弋无可反驳,甚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当即决定出去走走。 窗外的光景穿梭飞逝,没多滞留片刻便散化为不可辨认的虚影。 夏斯弋下车,跟着棠光进了一家酒吧。 虽然和想象的散心场所出入很大,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拽着棠光回去。 夏斯弋几乎没怎么来过这种场所,一进门就被炫目的灯光晃了眼,扎耳的音乐随着人群律动摇晃,每个重音都震荡着心脏,令他颇感不适应。 反观棠光则如鱼得水,立刻抛却无精打采的神情,拥抱起美丽的夜生活。 渐渐的,夏斯弋发现“陪他散心”根本是棠光想出门看帅哥的幌子,没一会儿,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端起棠光“消失”前给他点的鸡尾酒,浅抿了一口。 味道偏酸,不太符合他的口味。 手链随着他的动作向下坠动,持续增加着存在感,和钟至本人一样恼人。 就在夏斯弋无所察觉时,他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主动朝他搭话道:“你也是津大的学生吗?” 夏斯弋警惕地朝说话的人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温和的面容,柔顺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侧,发丝叛逆地从耳后滑落,遮住他干净的右耳。 那人敛起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锐利,稍稍退开了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有点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见过。” 灯光旖旎,一抹妖冶的红光恰巧停在他的眼尾,如同抹上一层艳丽的眼影,乍一看格格不入,细端又生出一种危险的美感。 好看,但和夏斯弋没什么关系。 至于眼熟……他是肯定没见过这人的,但难保对方没在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乌龙事件里见过他的照片。 想到这种可能,夏斯弋尴尬地抬手遮住半张脸,搪塞道:“那大概就是有过一面之缘吧,学校那么多人,没什么稀奇的。” 那人迎上他躲闪的角度,调笑道:“这么张掷果盈车的脸,挡上多可惜?” 这话听着明明不似钟至那样带刺,落到夏斯弋耳里却怪异地掀起一股不适感。 “看你好像不喜欢手上那杯,不如试试这个,更爽口些。”一杯酒水自台面平移到他视野里,“忘了自我介绍,我姓谢,谢青随。” 夏斯弋放下遮掩的手,推回了那杯酒:“谢谢学长,酒就算了,时间很晚了,我该和朋友回去了。” 他快速搜索棠光的位置,大跨步而去。 夏斯弋从身后揽住棠光的肩膀,强制打断了他的社交。 棠光踉跄着从位置上起身:“哎不是,等等——” 夏斯弋自然没等,逮着人就往外扯:“还不走是想夜不归宿吗?” 棠光不停对着与他攀谈的帅哥们道歉,声音却离社交中心越来越远。 他们走出去好几步,棠光想起哄好夏斯弋这回事。 他扭正身子,谄媚道:“哪能啊?我这不是陪你出来的吗?” 夏斯弋松开了“挟持”的手,哂笑道:“原来你还知道?你不提我还以为今天心情不好的是你。” 棠光讨好地龇牙一乐,没皮没脸道起歉来。 他的台词向来千篇一律又毫无诚意,夏斯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莫名感觉身后有黏稠的视线附着。 他回头看去,身后霓虹依旧,众人各自欢愉,没有谁的目光为他停留。 棠光循着他注视的角度叠加去一份关注:“怎么了?” 夏斯弋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吧。” 喧嚣渐远,月吻大地。 今天诸事不顺,连回校的车都和他对着干,临近关寝前才堪堪到宿舍。 “喝酒了?” 刚进门,一声清晰的质问迎头砸来,夏斯弋下意识绷直了背脊。 寝室的灯只开了一盏,钟至倚在没开灯一侧的桌边,不充足的光线沉淀在他的眼底,散出一种独特的审视感。 霎时间,一种难以名状的心虚感涌上心头。 夏斯弋暗暗提起一口气,嘴硬道:“你管我?” 钟至继续看他:“在酒吧?” 明明是在提出疑问,可在夏斯弋听来却更像是阐述事实。 夏斯弋没说话。 半晌,钟至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好似转移了话题:“我妈今天还问我怎么没发过和你有关的朋友圈,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发的,不如,你看我发这个怎么样?” 钟至翻转手机送到他面前。 夏斯弋抬眼,盈亮的屏幕增叠了周围的亮度,一张他今晚在酒吧的照片映入眼帘。 他下意识去抢,钟至的手倒是收得比兔子还快。 夏斯弋瞪他:“你跟踪我?” 钟至看白痴一样瞥了他一眼,举起手机叩击了一下图片。 图片自动缩小,回到朋友圈的界面上,而发布人是——棠光。 夏斯弋磨了磨齿尖。 很好,他总算知道是谁在给他找事了。 解释完,钟至收回手机:“没异议的话我就发了。” 看到钟至真的准备发出去,夏斯弋顿时慌了。 钟至的朋友圈等于家长们的可观察范围,这要是真发出去还得了? 夏斯弋激动地上前一步,遮住了钟至身上大半光影。 他死死攥住钟至的手,连同他的手机一起锁住:“别,有事好说啊。” 钟至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说什么?我看你明显不想理我。” 夏斯弋相当识时务地当场认错:“我错了,照片就别发了呗?” 见人没反应,他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上衣袖轻轻拽了拽:“再考虑考虑呗?” 短短几秒,钟至的玩味恍若冻结。 那对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闪着恳切的光点,波光粼粼地混乱着他的思绪。 夏斯弋这是在向他……撒娇?
第20章 不会想我帮你洗澡吧? 日光灯灰蒙的光芒笼罩下来,模糊着两人的身影,也淡化了距离的界限。 那是一副钟至从没见过的神情,仿佛淬入了一种古怪的毒素,控制着他不能移开双眼。 针锋相对多年,他从没想过夏斯弋有向他服软的可能。 打破认知的情状呈现眼前,钟至张了张嘴,声音却滞涩地哽在喉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斯弋依旧保持不动,目光炯炯地静待他的回答。 良久,他才摆脱了那种“挟制”,回神开口道:“我有点饿了。” 夏斯弋立刻了然,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积极性颇高地往宿舍门口走:“等我,我马上回来,等我啊!” 他慌忙跑出宿舍,才意识到已然关寝的事实,好在宿舍楼里也有人卖零食,而且他们这栋就有。 他调转方向,直奔棠光宿舍。 得知夏斯弋来他宿舍的目的,棠光默默让开了一段路:“刚才等车那阵我给你买东西你不是说没胃口吗?这会儿又嘴馋想吃了?” 夏斯弋皮笑肉不笑地端起一抹和善的微笑,没说话。 没关紧的宿舍门口吹来一阵凉风,扫过棠光的背脊,害他打了个哆嗦。 毕竟只是设立给夜猫子们解馋的临时小卖部,零食的种类并不多,夏斯弋扒来扒去,才勉强找出了几样看得过去的。 棠光一无所知地再次凑近:“这挑的好像都不是你常吃的东西啊?” 夏斯弋怪笑一声:“是啊,为什么呢?” 他拿出手机打开棠光的朋友圈:“你说,钟至怎么能看到你朋友圈呢?” 闻言,棠光一愣。 夏斯弋板起脸,表情转换的速度堪比翻书:“他哪来的你微信?” 棠光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即龇起牙冲他尬笑起来:“这不是第一次见面时要的吗?你知道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俩认识。” 夏斯弋冷冷地打量他:“那知道以后怎么没删?” 棠光频繁地眨了几下眼睛,目光真诚道:“都怪他帅得太突出了,我当时也没意识到你俩关系会差到这种境地,一时没舍得删,后来就给忘了。” 他歉疚地赔起笑脸:“对不起嘛,我就是觉得你那张照片拍得特有氛围感才发出去的,没想到能被他看见。” 夏斯弋默默听着,扬起唇线似笑非笑地看着棠光:“偷拍发朋友圈都是小事,现在照片被钟至存下预备转给我妈,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感想?” 棠光的假笑凝固在脸上,一动也不敢动。 夏斯弋指着棠光,温和地转头对棠光的室友道:“钱他全付。” 他走出那间宿舍,关上了门。 “哐——” 曲明格关上寝室门四下张望,贼眉鼠眼的视线最后停在钟至身上。 他局促地舔舔嘴唇:“我这几天没跟着你,还以为他们说你搬到夏斯弋宿舍的事是谣传。” 似是不知道夏斯弋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又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还真在这儿啊?上次你住院的账和他算了吗?” 钟至微微偏头,一边把玩手链上的吊坠一边思考曲明格说的是什么事。 手链的设计独特而显眼,曲明格正欲好奇,门卡识别的声响清脆传来。 “我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夏斯弋高举手里装着零食的塑料袋走进来:“关寝了买不到什么好的,勉强挑了几样你能吃的,要不先凑合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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