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言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穿上警服又出门了。 林宜青坐在房间,取出保温盒了略带热气的鸡汤,他端着喝了一点,静静坐在桌边,胃里被暖汤填满,难得地快一周没联系林屹言。 而林屹言这边,确实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他从抬眼察觉到林宜青慌张的那一瞬间,得知他弟应该去过酒吧。 挺意外,可是一转念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在安全范围内,弟弟去喝酒寻乐他毫无意见。不管林宜青是说自己出去和人鬼混,又或者在未来的某一天告诉他喜欢上了其他人,他都会平静地接受。 这也没什么意外的,他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仿佛一个人孤独终老是很正常的事,可弟弟喜欢上其他人却很正常,弟弟应该比他开心和自由,也终会有一天离开自己,太依赖他总不是好事。 没熬到一个星期林宜青就忍不住了,下了晚课等车时给林屹言打电话。 林屹言正在基层处理居民吵架斗殴等闲杂事,一听通话林宜青提到自己学科的实验有多烦人,但话里实际是撒娇,听得轻轻笑起来,在吵闹的派出所墙角悄悄说,嗯嗯,我下周会回去。 下一周他回林宜青租的公寓时,林宜青正在做论文开题,看他回来就停了手里的东西,抱怨了几句实验室的进度。 “你的实验室成员怎么都不靠谱。”林屹言对专有名词不懂,听后的评价如此。 “算了,平常也没出那么多问题。” “就没在实验室里认识什么新朋友吗?”林屹言问。 林宜青关了笔记本电脑:“什么朋友,我又和他们不熟。” 林屹言心里升起一些担忧:“你……” “什么,”林宜青蹭过来抱住他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要答应我一定会用它!” 林屹言微微颔首,试探地又问一句:“以前上学认识的朋友呢?” 林宜青钻进他怀里说:“没联系了,我不喜欢他。” 实际是林宜青初中的好友转学前向他表白了,以前对他的善意和温柔,再回想却变得另有所图,曾轻轻握起他手的少年逐渐面目可憎 ,他随后删除了那个少年所有联系方式。 林宜青扬起下巴催道:“你快说好。” “好好好。”林屹言早已习惯搪塞。 林宜青哼了一声,捉了他的手,在手心画圈,念叨起你好敷衍。 像小孩子。林屹言心想。 但这样总不是长久,林屹言的忧虑不减,他弟弟好像对自己有难以言说的依赖,并越发严重,上大学后没有任何正常的社交活动,对外界事物也有些太冷漠了,他不能处处在,也不能永远守在林宜青身边。 林宜青对此浑然不知,开心去捏陶了,他做了两个杯子,捏完分别在两个杯子的杯壁涂了标记,一个是玫瑰一个是小王子,摆在一起正好可以完全贴合。 捏完陶的林宜青给林屹言发消息,对面没回,晚上他回出租屋时林屹言在浴室冲澡,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跳出来一条消息新消息,内容是好的,发件人是关琢玉。 他划开解锁点开了消息界面,往上划了几条。 “我这次生日宴定在郊区的别墅,七院的发小们都会去,许子东那天都专程飞回来啦,你不能不来呀,记得开车,我们差司机哈哈。” 林屹言回了好的。 对面发了具体地址,林宜青看了下日期,下个周末。 等林屹言洗完澡出来,林宜青裹在被窝里不说话。 “你下周末有空吗?” “嗯?怎么了?” 林宜青看他一眼,眼神分辨不出什么,裹紧被子说:“没什么。” 下一个周末林屹言按照约定开车先去超市买了酒,许子东发消息叫着带套德扑,他正回赌不死你,还没编辑完,突然接到林宜青电话。 “哥……” 林屹言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对劲。 “我好像是发烧了,身上都没劲……” “你等一会。” 等林屹言回来,林宜青裹在被窝里,满脸烧得通红,喘着气,浑身热得厉害。 “吃药了吗?”林屹言靠过来,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发烫。 “我带你去门诊?” “我不喜欢医院。”林宜青在被窝里喃喃。 林屹言没办法,说我给你量体温,把人扶起来。林宜青一烧起来浑身出汗,睫毛重重搭在脸上,他手中没力,虚虚撑起身子,下巴贴在林屹言的肩膀上。 贴在小腹部的口袋里传来一阵阵手机震动,林宜青小声说,“你是不是有事啊?” “什么?”林屹言取出温度计查看,压根没管口袋里的手机消息,“还好,烧得不高,”他擦过林宜青汗湿的碎发,低声质询,“怎么把自己弄发烧了。” “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林宜青吃力地眨眨眼,声音细得像猫。 “我刚刚吃过药了,”林宜青往被子里缩了缩,“你不用管我了。” 林屹言重叹一口气,说:“你都这样了还想我去哪?” 边说他扶正林宜青的脑袋,“躺好,不要乱动了。” 林宜青吸吸鼻子躺回去,他慢慢从被子伸出手拉了拉林屹言的小指,不知道小声地说了什么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林宜青体温退得差不多了,体力也恢复了一些,林屹言又给他量了体温。 林宜青靠着他说,“我不想去医院。” 第二遍了,林屹言不厌其烦地说,“好。” “我想做。”他又说。 这次林屹言放回体温计,皱起眉看过来。 “我想做。” 林屹言听懂了,但纹丝不动。 林宜青眼泪快要挂上,因为体温才恢复一点正常,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气,头发毛糙地贴在一起,他开始咬自己的手指,然后又开始咬林屹言的手指,一点点舔过食指的指尖和指节。 “哥,哥……”最后几声几乎是哀求。 林屹言拉住往怀里蹭的身体,用另一双手扯住林宜青的头发,使他仰起头,露出满是水波的眼和湿漉漉的舌。 “你……”林屹言把一大堆话压在舌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推了推身下发热的身体,对这不合时宜的性十分不悦,压制着低沉的嗓子,“你体温才降下来一点。” 林宜青不听,突然低头叼住他的领带,像动物一样慢慢抬眼,他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场景:按正常进程,林屹言应该穿着这身衣服赴宴,忙着开香槟给人庆生,还是坐在一边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和那些千金公子们谈天呢。 这一眼果然让林屹言深深地再吸了口气。 林宜青顺势就把自己扣子解开攀上来,让林屹言能扶住他的腰和大腿。 林屹言贴着他的耳朵,语气始终压得很低。 “你真是太不乖了。” 手指慢慢伸进探进去的时候,林宜青咬住了他的耳垂,林屹言没着急,一点点扩张穴口,只是用手,分明的指节探进柔弱的内里,前面后面一起,林宜青的腰和身子像被风吹打柳条,连摇带颤,没多久射在他的衬衫上,趴在肩头喘气。 林屹言抽了点卫生纸擦干净,林宜青想解他的皮带,被拨开了。他脱了衬衫,又说,“乖一点。” 林宜青点头。 林屹言去浴室冲了个澡,回来后坐在床头理好被子说:“早上起来记得再吃一次药。” 被窝里的林宜青又在小声嘀咕什么,林屹言靠过来听了一会才听出来是会不会传染给他, “又不是流感。” 林屹言依旧担心他睡不好,陪在床边等林宜青睡着了才松手,关灯去了客厅。 早上起来的时候林宜青发现他已经走了,客厅里有分好的药方,每次的剂量都写得清清楚楚。 林屹言还给他留了一条消息。 “如果还在发烧必须去医院,发病原因还不清楚,可能是风寒也可能是病毒性感冒,任何不舒服打电话叫我。” 林宜青当然知道怎么发病的,因为这感冒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他开了冷水淋了半个小时,怎么可能不烧起来。 他不生林屹言的气了,虽然讨厌他的放任,但也因此自己能得寸进尺。 他只是一点也受不了林屹言和别人在一起。 这天的好心情已经漫上来,林宜青回消息说我有一点点头晕,但是好多啦,最近天气凉了,可能是吹了冷风。 林宜青第二天戴着口罩去上课,最近他忙着保研的事,只一心想留在本地,保本校的研究生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他一人坐在教室后排听课,下课时团支书破天荒地找了上来,脸色不太对劲,问他最近有齐歆的去向吗,林宜青摇头,说最近没联系。 “齐歆已经半个月没来上课了。” 林宜青一下警惕,问怎么了。 团支书眼神躲闪,说:“你不清楚也正常,也没什么,我问问其他人。” 林宜青知道齐歆恐怕出事了,没多问,待团支书离开后,他在后座给齐歆发了条短信。 齐歆回得很快,说别见面了最近,我在避风头。 林宜青听着这话像黑道分子嘴里说出来,遂正经地询问他近况:“你是有什么难事吗?” 齐歆那边回:嗨,被迫出柜了,你最好别说和我有联系,别和我沾上关系,免得别人瞎猜,保护好自己。 林宜青手上打下好的两字,仍一头雾水,他难得地回到宿舍,装作不经意地向另外的室友问起齐歆,才得知齐歆的对象原来是校内的讲师,两人的亲密互动的照片被发在校园论坛,这个帖子讨论得轰轰烈烈,惊动校方后以丑闻为由火速删帖,并取消了齐歆的保研资格。 这个夏天就在一场冷雨中结束了。
第30章 在室友齐歆消失的日子里,林宜青联系过他几次。 齐歆大致讲了下来龙去脉,同性恋人加上师生恋,从发帖到引爆学校论坛和校方删帖不过两天时间,龙卷风似的席卷校园,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林宜青浑然不知。 “那些照片对我传个人ig上的啊,也没几个粉丝,没想到有人会恶意公开,还夸大了说同门师兄,我和他又不是在学校认识的。” 齐歆对自己的前途还算乐观,准备考个其他学校的研,但是他对象的学术前程就有很大问题了,本来正好到了升副教授的节骨眼上,这下肯定没戏了。 林宜青不好多问,以前吵架都是感情问题,现在他俩的恋爱的关系影响了两人的工作学业,不知下一次分手是不是致命伤。 齐歆最后说了一句,性取向这事说大也不大,你这辈子要是不进体制那就没问题,不然就得看领导的眼色了。 林宜青很久一段时间没在学校里看到他,齐歆让他别和人提起,并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动向,而是担心林宜青和他走太近而被沾上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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