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后面这句,年轻女人变脸了,眉毛立即一横:“什么男朋友,我不认识他!叫他滚,他以为这样能感动谁,还每天晚上来!”边说年轻女人边拿起门口的黑色塑料袋,朝楼道一扔,甩出来一叠相片。 “他就是敲一万年,我都不会和他复合!在这演电影呢,他以为他谁啊!”女人狠狠扫了门外所有人一眼,嘭地关上了门。 关门带出的一记冷风甩到三个陌生人脸上,公寓门卫看着散落一地的相片,莫名其妙道:“怎么乱扔东西!” 林宜青见状,蹲下帮忙捡照片,塑料袋里散落出的全是二人合照,从清脆的质感能摸是刚从影像馆洗出来的新相片,林宜青捡着捡着,突然嘶了一声。 什么东西划了他的手,痛觉像细线一样从食指上飞速抽过。 “怎么了,”发现不对劲的林屹言走过来,蹲了下来。 林宜青的手掌慢慢展开,赫然是一道新鲜的刀口,原来照片底边贴了刀片,贴合在边缘藏得隐蔽,一不注意就被割破了手。 血从薄薄的皮肤流出来,滴在了那充满笑脸的相片上。 “你捡这个干什么。”林屹言语气愠怒,扯过林宜青的手细看,旁边的门卫一看,吓得把手里的东西扔了,慢说放着一会叫保洁来收拾。 事情是知道怎么回事了,门卫无奈解释这种私人纠纷他们管不了,人年轻就是这样,他一外人怎么好插手,还问林宜青要不主动和邻居沟通一下劝和,听了这话的林屹言冷眼瞥了门卫一眼,那边立刻没话讲了。 这种极端的情侣纠纷看似离谱,但张思齐一拍脑袋都能上演酒后送命,林屹言已经平静接受这个世上恋爱起来要死要活的人遍地都是,而林宜青住在这么一个炸弹邻居旁边,是注定要搬家的。 回到公寓后林屹言第一句话就是:“药箱呢,把伤口包扎一下。” 林宜青抿嘴,说不碍事,等它自己结疤吧。 林屹言反应过来:“这里一点药也没有吗,你……”他刚想批评,看到林宜青的手,咽下了随后的话,说我去附近药店买点创可贴。 林宜青一个人坐在没开灯的客厅,电视机还在放爱情电影,兜兜转转,男女主又相遇了,还结了婚,带着小孩在小花园里晒太阳,电影在这里并没有落幕,只要没在婚礼上落幕的爱情电影,都不会画上完美的幸福句号,因为新的忧虑总会接踵而至。 林屹言很快回来,叫林宜青伸手,拿出棉签蘸好碘伏涂抹伤口周围的皮肤,林宜青被滋得有些痛,手往后缩了一下,林屹言拽着,说,“等下,很快就好。” 贴创可贴的时候,林屹言微偏过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一点上。 林宜青心脏突突加快,全被那个认真的视线吸了进去。 “贴好了。”林屹言说,发现他弟垂眼没看他,以为被这件事吓到了,语气尽量温和地说,“这里不安全,换个地方住,搬家的时候要联系我。” 林宜青依旧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等他慢慢再抬头,眼里已是水光粼粼:“好晚了,你今天住这里好不好?” 客观讲现在并不晚,林屹言下意识就说,“算了,等你睡着后我不留了,回去换身衣服,这身一股酒味。” 林宜青说我有衣服啊。 林屹言笑了:“你的衣服我怎么穿得上。” 林宜青咬了下唇,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打开了衣柜,拿出一件外套:“是你的衣服。” 林屹言定睛一看,确实是他的一件拉链外套,还有一件T恤。 林宜青还在嘟囔,内衣什么的我有新的,你的尺码也有。 “我的衣服怎么钻你的衣柜里了?” 林宜青张嘴就胡言:“上次去你那里我冷就穿走了啊,一直忘记还你,反正你那么多衣服也不差这件。” 林屹言没多问,看着衣服笑了:“行吧。” 这里就一张床,晚上肯定睡一起,林宜青爬上去扒他哥衣服时心里没一点负担,反正扒完哄他哥几句就硬了。 他从床头柜摸出润滑的时候,林屹言似乎有些不悦,可他自己从没用过,在这住这么久林屹言可一次都没进过这间屋。 林宜青心里顾不上委屈,刚刚进入的时候浑身抖,林屹言的手扶住他的胯骨,又推进去了点,哑着嗓子说,“再放松。” 林宜青想说,我怎么放松啊,反正都怪你。 床头的手机嘟嘟振动,屏幕亮起,趴在枕头上的林宜青扬起下巴瞧,上面写着“妈妈来电。” 林宜青愣住,按了挂断,一会儿电话又打过来,响个没完。 林屹言按着他的腰,正进到一半,沉声说:“接。” 林宜青按了接通,房间里极静,苏小纭轻柔的嗓音从听筒传过来:“宝贝怎么才接电话啊?” “我……我睡了啊,妈妈。” “哦……诶呀对不起宝贝,我才看这才十点过一点,就是……诶呀没什么……我才从机场出来,带了点特产打包,真空的,明早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我……嗯……“林宜青正想说,突然腰被掐得陷进去,欲望刺进身体深处,他立刻憋住呼吸闷进枕头。 “不行…嗯……不用送了妈妈,我明天不在公寓……” “诶,”苏小纭有些可惜道,“那我先带回家了,你有时间就回家拿啊宝贝,对了给你二哥也送点过去,联系一下他嘛,你们小时候关系也没像现在这么坏啊,大了怎么还更生疏了,你们兄弟俩还是该,活络一下关系。” “嗯……”林宜青的声音变远了,他更低地说,“嗯嗯……我真的好困,先挂了妈妈。” “好好好宝贝你快休息,读书辛苦了,晚安宝贝。” 林宜青按下了挂断。 “嗯……啊。”按住胯骨的手加重了力度,像是把他往情欲深河里溺。 林屹言本来在床上不爱说话,用手指敲着他的侧腰,难得开了口。 “是这里吧?”手上的力气还在加深,“最敏感的是这里,叫一声。” “唔……”林宜青咬住枕头,嘴里逸出一丝喘息。 “没事,喊出来,明天我们就搬走了。”林屹言的呼吸落在耳边,用略微干燥的手掌接触每一寸肌肤,像拧碎石榴的籽,将他身体一寸寸慢慢掰开再操进去。 “你刚才和对面聊了什么?” “我妈说,要和你多联系,和你…嗯……” 林屹言心想倒是把人给操熟了,本来一个晚上乌糟糟的,心情也烦闷得很,突然又来这么一出搞得有些不节制。 这张床太软了,一做就人就陷进去,腰用力床都在抖,林屹言怀疑再用劲床就会垮下去,好在他弟弟身子非常软,腰会在高潮时往上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缎子一样被捏在手里,濡湿的体液顺着痉挛从臀滑到大腿,黏腻的一片。 等做完发现一折腾,林宜青全身上下都落了痕迹,本来就白的皮肤上满是红印和咬痕,像刻了章。 林宜青睫毛已经湿透了,要吻就接住,不撒手林屹言就让他牵着,刚做完时还问:“你还要吗?” 还第三次,身子都快散架了。林屹言捏了下他的腰,又颤了一下,软进被褥里了。 林宜青头陷在枕头里,发丝贴在额头上,体力消散后意识模糊,含糊道:“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要我联系你干什么?” 林宜青鼓起脸,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那你要我每天给你发早安晚安吗?” 林宜青在枕头里唔了一声。 他得到一个鬓角吻。 “晚安。” 早上起来林宜青又缠着人,林屹言抱着他亲了会,轻声贴着耳边说,“我还有早课,先回警校了,你再睡一会儿。” 他不想撒手,对面又亲了一下他没睁开的眼睛,诓了会还是被塞进被窝了。 这套小公寓算不上温馨也没什么留念,林宜青醒来后发现昨天是有点过火,林屹言好像因为电话有些不悦,他的床在顶层靠扶栏,中途有段他上半身悬空在客厅上,只有腿吊在对方腰上。 “这里太小了,换个大点的地方。” 林屹言是这么说的。 哼,可不是小吗,都塞不下一个你。林宜青边打理房间边想。 没有预兆的,第二天早上林宜青又接到苏小纭的电话。 苏小纭在电话里告诉他,林建业的妈,也就是他的奶奶,昨晚没抢救过来,今天早上去世了。 昨晚苏小纭打过去时,一是没想过老太太健康的身子会撑不过一次摔跤,二是想自己儿子老被林家亲戚甩脸色,去急诊室前当个假孝子还不如好好睡个觉。至于林屹言那边,林建业自己在外地开会忙得顾不上老母亲,她哪里好意思大晚上去打搅人。 林宜青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想起他去参加的唯一一次奶奶的寿宴,奶奶像个陌生人坐在那头,他也是个陌生人坐在这头。 阖家欢聚里林宜青坐立难安,林屹言坐在旁边,是整场宴会唯一和他说话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林屹言也没和任何亲戚有过交流。 他看着包间里这些有血缘关系的人敬酒喝酒,坐得腿上都快生出霉斑,离场时精神涣散,不受控制快要撞上前面一个人时,后面一双手抓住了他。 “林宜青,你没长眼睛吗?” 听了这句,他如遭电击,回去一路上想着你就是这么恨我,将我带到这里丢脸。 那晚林屹言还说:“以后你都和我一起去。” 那不是一句威胁吗。 可惜没下次了。
第27章 对于葬礼林宜青不甚熟悉,他总觉得自己参加过很多,可记得的也只有那几个,到林家第二年一次,奶奶(他从来没叫过)死的时候一次,林屹立的一次。 正如所有英年早逝的英雄人物一般,他的大哥林屹立,在四十五岁的那一年,出勤途中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去世,止步于升入少将的最后一步,在未完成的遗愿里,大哥会成为当代最年轻的将领。 藏区军队送别时,林家一行人并排在中央,黑色相框由两位副官护送,庄严肃穆地站在一旁,巨大的送行团队像一条蜿蜒沉睡的龙,林建业听着由各级领导发来的慰问,那些只能在新闻上才见到的名字,分别发来沉重哀悼。 西藏下葬再回到故土,是林宜青出国后停留故乡最长的一次。林建业因过度操劳未出席吊唁仪式,而林宜青差点和一位亲戚在礼堂吵起来,后被林屹言拦下了。 到处都是沉默的香灰味,漫上每一双哀凉的眼睛,林宜青退回到墙角,走过来的人握住他的肩膀,或许是想给他拥抱。 他猛地挣开了那双手臂,眼睛血红地盯住对面。 “不要碰我。” 林屹言站在他对面,垂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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