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青手臂有些发抖,看着那干净的胸口,眼睛血红,直直地瞪过来。 林屹言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今天徐子东打电话说,张思齐在酒吧大闹,说是要殉情,人快按不住了,等他来时已经吐了几轮,期间趁人不注意掏出头孢想吃,林屹言眼疾手快给他夺了,然后两人齐力把他捆床头,寻死觅活好一会张思齐费光体力,终于倒床上睡得和死猪一样,作为精神病监护人的许子东留在房间里看守疯子,林屹要了隔壁房间准备休息。 然后他一出来发现有人蹲在墙角,拎起来才发现自己没在做梦。 此时林屹言就两个想法,一,他弟跟踪他,二,他弟也在酒店开了房,因为离他学校很近。 前者由于过于荒谬,立即被他排除,但林宜青一上来就瞪红眼睛要咬人的样子,又不像来酒店消遣。 他弟盯人时阴恻恻的,幽怨化成人形一般,他直接上手拧住林宜青下巴,“我问你,你为什么来酒店?” 林宜青恨恨地盯住他,声音带怨。 “你身上有酒味。” 林屹言冷哼了一声,心想居然还好意思问他,他也烦这身味道,知道自己现在又在找气受,手一松,右手两下解开衬衫纽扣,随时一脱扔在沙发上,样子已经很不耐烦,“别乱跑,我出来时要看到你人还在这里。” 说完他就去了浴室。 林宜青坐在床上,酒店的被褥都是一股新且陌生的气息,那件衬衫上有酒精的味道,但是林屹言不像是喝了酒。 他坐在床上,想跑回自己的房间,可是他不愿意,他觉得自己很难过,回去干什么,反正也睡不着,水声哗啦啦中时间就过去了,林宜青觉得自己现在像被太阳晒化的冰淇淋,一滩烂在地上黏湿的酸。 林屹言在浴室冲了澡,随便擦了下头发,半湿着就出来了,可能真怕林宜青跑了,他腰上围着浴巾,裸着上半身,面色依旧不好。 看到林宜青还穿着整齐地坐在床边,像个人偶一样冷冰冰地盯他,要把他盯出个洞。 热水把他烦闷的心情冲走了许多,他准备再和林宜青好好说话,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弟一向是吃软不吃硬。 他用手指敲了三下桌面,“你不说也可以,你要休息我重新给你开房,还是你自己有房间,你想回去睡?” “你又要回隔壁了吗?” 林屹言奇怪道:“什么隔壁,你在说什么,隔壁又没我能住的地方……” 突然他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对劲,他眯起眼,非常无奈地走过来,水顺着额头流下,眼神温和了许多。 “你为什么会蹲在那里?” 林宜青恍惚无比,难道真让他哥回去,那他怎么办?他抓住林屹言的浴巾,故技重施,开始眼泪汪汪。 这招生效,他哥果然重重叹气后坐下了,接着他无声地滚出两行泪,并在合适的时候止住泪水,到处摸他哥的上半身,好像检查一样,发现没有任何的吻痕和撕咬的痕迹。 林屹言一直沉着脸,没说话,估计还在生气。 林宜青小心翼翼地蹭过来,说我不走。 “我刚刚问的话你当耳旁风?” “你不要回那个房间了好不好?”林宜青咬着嘴说。 这次林屹言彻底明白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但林宜青立刻把他抱得更紧了。 “我真的好害怕。” 他在发抖。 林屹言搂住他,被怀里微微颤抖的人搞得彻底摇旗,他想起十多年前的那幕。 你不要走。 他说,我不走。
第25章 话是这么说的,但林宜青对此心里也没底,心里依旧被羽毛拨弄,他摸着林屹言半湿的头发,一下从床上站起来说,“你不要走,先把头发吹干。” 说罢他跪在床头,拿上吹风机,手指穿过黑发,在发梢间游走。这两分钟里,林宜青咚咚的心跳逐渐平复,他感到种奇怪的宁静,仿佛他们是来这里度假一样。 呼出的热风打在林屹言的鬓角上,一并烘热脑子里不断盘旋的疑问,他头发本来就短,很快吹干了,这时林宜青放下吹风机,手指轻轻地滑向他的前额,像在他脸上描图,先用指尖轻轻抚过眉毛,从眉心、鼻梁向下滑,落到嘴唇,只在唇间停顿了一秒。 林宜青趴在他的肩头说:“你眉毛上的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林屹言说:“小时候摔的。” “怎么摔的啊?”林宜青问。 “和班上小孩打架。” “你打赢了吗?”林宜青又问。 这个疤自第一次见面就刻在林屹言脸上,二哥的童年是一段他没参与过的人生。 林屹言听了觉得好玩,笑说,“赢了,但是眼睛落了伤,后面一段时间没去学校,一直在三楼练钢琴。” 林宜青听到钢琴的事就紧张,他很怕林屹言想起母亲来,立刻恨起自己挑起的话题,下巴抵住对方的脖颈,把脑袋埋进去。 熟悉的气息扑来,他心中巨大的酸楚又汪成一个湖。 林宜青毫无准备地就开口转移话题。 “最近我住的房间,到了晚上九点隔壁老是有敲门声。” “保安上来检查,发现没人在走廊,问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不是精神失常幻听了,因为后面好几天都有同样的敲门声。” 林屹言微微侧脸,看趴在他肩头的林宜青,脸颊肉堆在一起,说话轻得像呓语。 “所以你就出来住酒店了?” 林宜青在他的肩头上捣头。 “那你不在房间休息,怎么蹲地上?” 林宜青小心翼翼地看过来。 “你生气了吗?” “生气。”林屹言说。 “我最近都没睡好。”林宜青就像抱毛绒玩具一样搂住他,转移了话题,“现在好困。” “这样,明天,”林屹言说,“我去你住的那个地方,晚上要是再有敲门声,我出去检查一下。” 林宜青贴着他,拉人进被窝,自己的脑袋则缩进被子里,将脸贴在温热的胸口上。 林屹言裹进柔软的被子,暗自轻叹,没法对他生气,至于林宜青诡异的行踪,不问也罢。 被子里的林宜青心里全是我好想你啊,可他没说出来,他悄悄在被窝里舔掉眼泪,童年往事是黑洞洞的幽梦,总在午夜轮回时亮出镰刀。 你可以恨我,但这和我想你有什么关系。 他也不想问他哥为什么出现在酒店,为什么会去1407房,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屹言的心脏近在咫尺,跳动的,规律的心跳声,和深夜里无缘由无归处的敲门声一样。 林屹言问:“要关灯吗?” 在他怀里声音说:“关吧。” 林宜青一晚上没撒手,抱着人睡到天亮,林屹言怕压着他,俯身将手枕在他的后脑勺,就这样搂了一夜。 警校练成的生物钟雷打不动七点准时起床,林屹言睁眼时怀里的人还在熟睡,睫毛安静地搭在洁净的面颊上。 抱了会他换了个姿势,掀开被子悄悄退出去,穿好衣服去浴室洗漱。 十点左右,房门铛铛地敲响,许子东在门外喊,“老林,人已经恢复正常了,正在房间里给我们磕头谢罪呢,你什么时候来提审?” 屋内的林宜青扭了下身子,迷迷糊糊地抬头,往旁边抓了下,却抓了个空,他一下子从床头坐起,张大眼睛四处张望。 见里面没人说话,许子东疑惑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不会吧,这一大早就走了啊?” 一想林屹言那脾气也是正常,许子东一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林屹言站在身后,右手提着一袋打包好的早餐。 林屹言说:“让他磕够三千个再来。” 说完左手把许子东往旁边拨开,刷卡开了个门缝侧身进了房间。 许子东站在墙边,猛眨眼睛,心里有个声音大叫。 “我靠,那房里有人!” 林屹言一关门,就看到林宜青光着脚跳下床,似乎是准备跳进衣柜里。 见他回来,林宜青四肢僵在半路,慌张找回拖鞋,偷情被抓不过如此,而且还是一大早被抓,衣服堪堪挂在身上,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这俩兄弟在一张床上单纯裹着被子睡觉。 林屹言此刻心大得无比,对隔壁两人的脑子和眼睛都不放在心上,提着打包的早餐放在靠近床的小圆桌上,这个房间是一个标准大床房,没什么额外服务,且一开门踏进门后房间内容一览无余。 “早餐趁热吃。”林屹言把餐盒推过去,他自己喝了杯咖啡,嫌昨天的衣服沾了一身酒味,没有胃口,短夹克里的衬衫也皱了,怎么看都像一夜未归的浪荡公子。 林宜青乖乖坐在床头喝粥,只穿了白衬衫,扣子没扣完全,大腿光着也不嫌冷。 林屹言从床头衣架拿上毛衣,示意林宜青伸手。 他不太情愿地被摆弄套上针织外套,忍不住问,“你早上什么时候醒的。” “七点左右,把衣服穿上再吃。“ 套上外套的林宜青终于穿得像模像样,喝完粥眼巴巴地看过来。 林屹言说:“你在这个房间休息,我去隔壁看下病患……就是你见过的那个,”他斟酌了一下措辞,“上次旅游你在他家酒店住过。” 林宜青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下午你再联系我。”林屹言说。 俗话说送佛送到西,隔壁那尊大佛差不多归位了,林屹言懒得解释自己房间还有个人,准备糊弄一下轻轻揭过这件事。 而恢复正常的张思齐正从隔壁醒来,身体像被几十头非洲象踩过,没一块肌肉不是痛的,他面对酒店的天花板,脑子里骤然只有一句话:我重获新生了,啥他妈爱不爱的,爱你妈了个X的。 昨天他喝多了一时兴起,想上演个急诊室洗胃的悲情戏码,吃药晕倒让许子东打120一系列流程都计划好了,现如今感叹幸好没洗成,差点因酒葬送了自己的大好春光。 许子东一走进来,看他对着天花板发呆,一个前扑就扼住他的喉咙,大喊道:“说!是不是又吃头孢了!是不是!快给我吐出来!” 被他掐得满脸通红的张思齐舌都卡嗓子眼了,根本吐不出一句话:“我………” “快吐!你们家就你个独苗!你死了谁来继承家业!早知道这样你妈就该多生几个以防万一!没了你这个还可以有几个保险!” 张思齐口水乱飙:“???呜……你……” 两人正僵持不下中,林屹言走了进来,看到这个疑似谋杀的场面,站在原地,没动。 张思齐口水飞溅地大叫:“老林救我!东子要杀人了!” 许子东一回头,松了手:“他妈的,你昨晚怎么没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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