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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减了在减了，都把他夜宵取消了。”许子东答。 一旁的林宜青轻轻说：“我能看看吗？” “能啊。”许子东递过来手机，相册分类叫欢喜三宝，里面一千多张照片，点开里面全是狗图，分别是一只大金毛，泰迪还有一只黄毛田园犬，田园犬鼻子一圈是白花色，照片里黑黝黝的眼睛兴奋地盯着镜头。 林宜青突然捧起手机深深呼吸了一口，转头向林屹言有些紧张地问：“这个是不是……” “是。”林屹言说。 林宜青转回头，对着照片里的小狗，眼带泪花地划动相册：“它好可爱啊，你把狗狗们养得真好。” 张思齐没听明白刚刚他们打什么哑谜，只觉得林屹言这弟弟很喜欢动物，天真得不错。许子东却在一瞬间反应过来。 因为西瓜这只田园犬是捡来的。 许子东让林宜青慢慢划照片，林宜青一直夸他是个特别好的主人，许子东点点头，抬头看林屹言没搭腔往锅里下菜。 老林啊老林，许子东叹道，你真是。 林宜青坐在清汤那一边，筷子几乎都没伸进去红汤，吃了点就没怎么动筷子，这家火锅店还有小龙虾单点做小吃，张思齐点了份，上桌后林宜青戴上手套专心剥起来，张思齐心说手法不错，紧接着他就看着林宜青把剥好的虾子全扔进林屹言的碗里。 靠，原来林屹言在家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啊，张思齐愤愤开始自己扯起虾子。 吃喝完林屹言结了账，一出门好巧不巧，就见踹了张思齐的学姐正在和小男友结账，张思齐提起酒瓶就要上去，被许子东和林屹言两下擒拿扣住肩膀，差点在火锅店上演全武行。 张思齐被夹在许子东的手肘下嗷嗷叫，许子东现在恨不得给他一个绞锁：“我说兄弟你真是我爹，你在火锅店和人干架，菜都打翻了，你他妈现在不止感情意义的绿，物理上咱们也绿了，明天晚上八点钟新闻，肥牛和香菜全挂身上入镜，你我以后就是香菜肥牛打架当事人。” 张思齐被按着，肩头挂满香菜，嘴里还在骂狗男女不得长久，干嚎了一阵骂累了，干脆躺火锅店门口的树干靠着闭眼不动了。 林屹言又去前台付了打翻损失的菜品钱，回来看着挂满菜叶的俩人，真想装作不认识，遂掏出烟准备点，路边风大，打火机两次没打燃。 林宜青走到他跟前用手护住那火苗，喀嚓一声火苗燃上，点上了火。 点完林宜青又乖乖退了回去站在路边。 张思齐叫起来：“老林给我抽一口。” 林屹言踹了下树边的人，对许子东说：“人扔给你了，你给他打车。” 许子东抱了下拳，说：“行吧，没上新闻已是万幸。” 说完林屹言给了林宜青眼神，后者就乖乖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许子东看着靠树的人，做出要抽人的模样，张思齐挡开他玩笑的拳头。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需不需要老子暂时当监护人？” “马上，你麻溜地滚吧，我给司机发位置了。”张思齐拍了下昏沉沉的脑袋。 “话说东子，你觉不觉得……”张思齐似有感悟。 “不觉得不觉得！”许子东脸色骤变抗拒地大叫。 “妈的嚎什么，”张思齐摸了下头顶，颇为一番高论的语气，“我就是觉得有个兄弟姐妹也挺好的，你看我俩都是独生子，多没意思。” 张思齐感叹道：“杨明辉那小子是个妹控就算了，你看林屹言那个弟，还会给他剥虾点烟，能有个弟弟在家里呼来喝去，想想都挺爽的。” 许子东弓腰给他脑门一个：“我说大齐啊，你他妈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弟弟，安心当你的独生子吧，你小子注定是我们中间最长寿的。” 张思齐爱听，笑着说：“咋的你现在也和室友学着兼职算命了啊？” 许子东拨开胸前已经发蔫的香菜，无奈地摇头道：“都说傻人有傻福，想的少活得就长，你这是，祸兮福所倚啊。” “我草，”张思齐骂起来，“老子就知道你他妈准没好话。” 许子东侧脸望去远去的两个人影，觉得自己有时候直觉太准也不是好事。 刚走远林宜青回头望许子东和醉酒那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便拉住了林屹言的衣角。 “想说什么。”林屹言回头。 “所以小狗是一直养在那个人家里吗。” “嗯。”林屹言说。 林宜青眼睛又开始泪汪汪的，林屹言最见不得这样，不知道林宜青是想骂他还是怎么的，毕竟当初送狗离开后他回家就一直这样。 “它现在有名字了呢，叫西瓜，”林宜青擦擦眼睛，笑起来说，“真好啊。”
第16章 刚上高中那一年，林屹言翘课翘得太频繁，已经在学校声名远扬，可惜都是坏的那部分。 有次他翻墙回家，家中静悄悄的，保姆还没来做饭，林宜青的房间里有一阵异动，他先是敲门，里边没反应他又靠在门边用鞋尖一下一下地踢门，好一阵卧室门打开一角，林宜青露出一个脑袋。 “你有什么事吗？” 林屹言二话不说手按在门框和门扇上，一下撑开门缝跨步闯了进去。 林宜青刚开始还想拦，无奈自己的力气根本抵不过，被撞到门一边。 林屹言进去后转了一圈，终于停在床脚边，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床脚的毛毯里有一只柔软的小奶狗正在咬一个毛绒玩具，小狗的毛刚刚吹干，眼睛亮亮的。 林宜青面色铁青地站在卧室门边。 林屹言插起腰看他：“从哪来的。” “不关你事。” 林屹言正准备去抓起小狗细看，林宜青迅风般冲过来一下拦住他的手，整个人抱起狗一起缩在床脚，狠狠盯他。 林屹言看着身下的人说：“你不能养。” “养不养又不是你说了算。” “你知道家里的规矩，爸发现会把狗给你扔了，”林屹言语气冷漠，“我再问一遍，哪里来的？” “捡的。”林宜青说话显得很没底气。 “哪里捡到的，你看到狗就捡 ？”林屹言毫不吝啬地斥道。 林宜青抱着狗，不回答他，怀里的黄毛小狗则一直舔林宜青的手指，柔软的毛色可以看出才出生没多久，鼻子一圈是白毛不知道混了什么品种，显然是对他十分亲近， 林屹言看着这一幕，发现这狗和林宜青的眼睛很像，都黑黑亮亮的。 “不用你管，你走吧，”林宜青说，“我不会让爸发现………但是你能不能别说出去，求你了。” 林屹言舌头抵了一下口腔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不知道林宜青突然闹哪出，林建业正好出差，要下周才回，苏小纭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但也迟早要回家，这狗总之不能养在家里，要是被林建业发现就会变成闹剧一场。 林屹言光是想到都觉得脑袋痛。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林屹言拉开靠窗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似乎在等林宜青开口求人。 林宜青面色难看地左盯右盯，看起来在思考怎么低头求饶。 林屹言觉得这一幕看起来十分好笑，这间房间刷满了淡粉色的软漆，整体呈现奶油色，林宜青终于在一团毛毯前做出放弃尊严的木然姿势，开口道：“哥……算我求求你……你想要我干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答应我什么？” 林宜青脸色苍白地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你都可以提要求，但是……” 林屹言根本不想听到什么保证，他刚刚只是在算林建业这次出差的期限，毫不在意地打断他：“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嗯？”林宜青噎住，算了下答道：“周天晚……” 林屹言指了下狗，又指了下林宜青的脸：“你还有三天时间把狗送走。” 说完他离开了林宜青的房间。 这一人一狗林屹言不想管，晚上他嫌烦去了就近的网吧，回来的时候林宜青已经吃完饭，在内花园逗狗玩，林宜青蹲在地上将玩具提高，小狗就一跳一跳来咬，笑得很开心。 林屹言周末基本没在家，周六晚上回家时正好林宜青从厨房拿牛奶上楼喂狗，背对着他，轻手轻脚的，林屹言敲了下玄关边的木柜，林宜青吓得一哆嗦，惊恐地回头。 玄关没开灯，林屹言在暗处似乎在笑。 “你那样子怎么像偷一样？” 林宜青有些不快地看过去，知道林屹言故意捉弄自己，明明家里没人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心，说了句哦，闷闷地转头上楼。 到了周日那天，林屹言早起发现林宜青还在花园里逗狗，林屹言走到他面前说：“找到送人的人家没有？” 林宜青似乎一愣，脸色又变得十分抗拒起来，不舍地说：“找到了，我今天晚上送过去……” 林屹言说，“他不亲自过来接狗？” “对，他说自己最近加班，没有时间。” “你在哪里找的？” “同城领养的论坛…” 林屹言说你给我看看，林宜青只好把手机消息递给他，消息框里弹出一个人，划至最上，林宜青发布的那张照片是小狗趴在他的膝盖上，他摸着小狗的脖子，穿睡衣的手腕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只能看出少年形态，分辨不出性别。 那个人一开始问林宜青是不是学生，林宜青撒谎说不是，已经成年了，住出租屋房东要求不能养狗，那个人问你一个人住，林宜青说是。 林屹言抬头，说：“就他？” “对。” “骗子，不要理了，去重新发条领养消息。” “可是……”林宜青说，“他还说了好多养狗的细节，怎么照顾小狗和驱虫，也发了他养狗的照片，除了他说太忙走不开需要我送过去，好像还是一个好主人……” 林屹言蹲在他旁边，看着林宜青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皱眉道：“那我给他送过去。” “不行，我要一起去，要是你把狗扔了……” 林屹言给了他个白眼，说：“我把你给扔了还差不多，走。” 两人坐地铁去了一个小区，那个领养者的住址靠近菜市场，是个租户众多的改造小区，问了好几个人才拐到大门，林宜青到了楼底下给人发消息，那人让他上楼，林屹言挑眉：“他是残疾人？不能下楼？” 林宜青只好编辑消息请人下楼。 一会儿一个穿拖鞋的中年男人下楼来了，一看楼下两个人，盯着林宜青说：“你……你是男的啊” “啊？”林宜青很疑惑，小狗不停在怀里滚动，他没想到这人第一眼不是查看狗，却是质疑起他的性别来了。 说完那拖鞋男看向林宜青身后面色不善的林屹言，看起来也是学生的样子，个子却比他还高，一脸沉静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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