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的,我们不该…不该如此!”陈藜芦不忘挣扎,依旧被陈丹玄牢牢地控制住。 陈丹玄的吻像暴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陈藜芦脆弱的神经,他怒声道:“我从未说过!小藜,你才是错的,我现在在帮你拨乱反正!” 陈丹玄眼底布满血丝,控制不住地自暴自弃。 疯了就疯了吧!他只要和陈藜芦回到过去!回到从未发生的过去!如果世上有一味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药,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喂进陈藜芦嘴中,让陈藜芦遗忘所有,再与他重新回到最开始的模样! 陈丹玄的话说得正义凛然,说得冠冕堂皇,陈藜芦听到后猛然瞪大双眼,仿佛被抽干了血肉的尸体,怔忡地望向上方。 拨乱反正? 既然“拒绝欢爱”成为了错误,那他之前遭受的经历又成了什么?堵住悠悠众口的工具?还是陈丹玄的替死鬼? 凄凉如深渊将陈藜芦全部吞下,他看着陈丹玄原本英俊的面容因为情欲变得扭曲,眼前的场景似乎也变了样,成了一片死寂的荒野。 终于,陈藜芦用尽力气推开了陈丹玄,抓起被子挡住赤裸的身体,绝望地瞧向吃惊的陈丹玄,高声喊道:“你走!” 陈藜芦不敢想象,如果几分钟前自己继续睡下去会发生什么,如今他连看到陈丹玄都会觉得痛苦,更别提与对方发生关系。 他甚至觉得被陈丹玄触碰过的地方仿佛有火在灼烧,烫得他忍不住要把那一片肌肤撕碎。 被推开的陈丹玄明显愣了几秒,他不敢相信陈藜芦真的会拒绝他,于是心里的震惊没有持续很久在转眼间变为暴怒,他扯过陈藜芦的胳膊,强迫对方扑向自己。 “你说什么?你竟敢让我走?小藜,你曾经勾引我,与我做过无数次,现在装什么纯洁!” 陈丹玄额角青筋暴起,愤怒质问的模样还以为他遭遇了极大的背叛。 陈藜芦踉跄着趴在陈丹玄腿间,他目光空洞地看向男人,在对方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下,他乱如浆糊的脑海中立马钻出已经死去的曹赤辛的脸。 身上的力量眨眼间散尽,陈藜芦身体开始以不正常的幅度颤抖。 他用手捂住耳朵,习惯性道歉求饶,哆哆嗦嗦道:“对,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别…别打我。” 陈丹玄眉头狠狠皱紧,过了一会儿,他抬起陈藜芦的下巴,让对方看向自己,“小藜,你说什么?”可与他对视的却是一双涣散失焦的瞳孔与青白的面容。 发现陈藜芦在憋气,陈丹玄吓得立刻捧起他的脸,低吼道:“小藜,你在干什么?呼吸,给我呼吸!小藜!” 而陷入恐怖回忆的陈藜芦早已失去了自控力,他以为自己正关在清秋医院的地下室,被曹赤辛用绳子绑住脖子,所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陈丹玄怎么叫也唤不醒陈藜芦,最后没办法,他用嘴渡气,再一次吻上了陈藜芦干裂的唇瓣。 许久,陈藜芦眼神终于清明。 看到眼前放大几倍的陈丹玄的面容,他如惊弓之鸟毫不犹豫地向后爬,蜷缩在床头,抱住脑袋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喜欢你了,真的不喜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愣了片刻,陈藜芦又改口道:“不,不对,是我错了。我…我…应该喜欢你吗?” 陈藜芦瞧向陈丹玄的眸子无辜清纯,像不谙世事的孩子。他已经分不清什么对与错,被灰色占满的世界里,他只能对陈丹玄懵懂发问,何为黑与白。 到底喜欢是错?还是不喜欢是错? 陈丹玄与陈藜芦都不清楚。 语无伦次的解释与询问听得陈丹玄心烦,他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底阴鸷森冷。半晌,他不耐地抓了下头发,对陈藜芦大声说:“够了,别发疯了!” 走下床,陈丹玄将脱掉的衣服重新穿上,烦躁地说:“你休息吧,我回家了,爸妈他们一会儿要催我了。” “.…..” 陈藜芦嘟囔的嘴巴听话闭紧,然后他眼睛瞪圆,盯着男人的背影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收拾好一切,陈丹玄准备离开,在即将走出门时,他没有回头,冷不丁开口道:“19号是我的婚礼,我会派人来接你,你必须到场!”
第49章、“回家”
新年的第一天,气温受冷空气影响骤降,玻璃上的白雾又起了一层,像虚化的变焦镜头模糊了窗内窗外。 黑漆漆的房间,男人冰冷的话语仿佛旋风将屋内所有的暧昧与暖意悉数卷走,徒留闹剧后的狼狈。 “砰!” 公寓门紧闭,陈藜芦跪坐在床上,呆滞地望着陈丹玄离去的方向。 “结…婚…?” 沙哑如破锣的嗓音突兀地响起,陈藜芦空洞的眼睛不断晃动,闪过迷茫,像失去光泽的琉璃珠,成了被人抛弃的暗灰石头。 既然要结婚了,那刚刚陈丹玄在对他做什么?几分钟前的事情又为什么会发生? 陈丹玄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 过去了这么久,难道陈丹玄还把他当成玩具、泄欲的飞机杯又或者犯贱寻求刺激的小三吗? 在陈丹玄眼里,他真的如此低贱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他已经要与他划清关系了,为什么还执意做出会让他遭人唾弃的事情! 胸腔的绝望与悲戚纠缠,混杂了浓浓的忿恨与不解。混乱的情绪像数万只折翼的蝴蝶在不断挣扎挥动残破的翅膀,大脑仿佛被刺骨的寒风侵袭,陈藜芦的身体开始止不住颤抖。 几秒后, 撕心裂肺的呐喊从卧室内传来,宛如孤雁哀鸿遍野的悲鸣,听得人心脏发颤。 “啊啊啊———!!!” 陈藜芦的精神状态进入了新一轮的恶化。 他已经离不开药物,甚至失眠到连擅自增加药量都不再管用,每天只能通过酗酒来强迫自己睡上两三个小时。 然而仅仅是短短的几小时,来自陈丹玄与曹赤辛的折磨都不曾放过他,一闭上眼睛,两人的身影总会无孔不入,或狞笑或大吼,令陈藜芦四肢冰凉,头皮发麻。 于是伴随着惊惧,陈藜芦每天只能睁眼到天明,直到眼眶酸痛都不敢再入睡。 偶尔,陈藜芦会疑惑,既然痛苦他为什么还不去自杀呢? 最后,他想了许久也没得出确切的结论。或许是他太懒了吧?懒得自杀,所以只能任凭自己像烂泥一样腐败发臭…… 在难熬的时间里,唯一让陈藜芦觉得不算辛苦的时候只有每晚收到徐天南“晚安”消息的几秒钟。 徐天南坚持不懈地换着法逗陈藜芦开心,陈藜芦同样清楚对方的付出,因此尽管嘴角沉重得扯不起来,在感受到令他贪恋的微暖时,陈藜芦的眉眼依旧忍不住弯起。 坐在沙发上,陈藜芦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棕红色木地板上,散落的全是喝空的瓶瓶罐罐,有红酒、白酒、也有啤酒、洋酒,各种各样,却没有一个能帮助到陈藜芦。 他听着手机中徐天南最新发来的语音消息:“学长~我今天和爷爷提起了你,他特别高兴,还邀请你去我家里坐坐呢!春天的时候,我们家乡的花开得特别好看,等天气再暖和些,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家逛逛?” 30秒的语音充满了独属于徐天南的温柔与关切,陈藜芦不难想象徐天南说出这些话时眼底闪过的明亮,一定像璀璨发光的恒星,永远不会黯淡。 陈藜芦清楚徐天南与他不一样,或许说,其实唯一不正常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因为没有人会在十五岁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没有人会与自己的亲哥哥发生性关系,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像块抹布般被人强迫侵犯,更不会有人如他一样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爱从来不是糖果,而是一颗包裹了糖衣的砒霜。 透过黑色玻璃组成的电视墙,陈藜芦凝视着自己不修边幅的落魄模样,眼底旋即闪过嘲讽。嗤笑一声,陈藜芦将啤酒一口喝尽,随手把空罐子扔到了地上,又拿起烟灰缸里抽了一半的香烟再次点燃吸起来。 落拓地叼着烟屁股,陈藜芦仰头看向昏暗的天花板,眼神却清明如月。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同样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可是陈藜芦感觉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力气,不管做什么都没了兴趣与能力。 长长地呼出一口烟圈,白色烟雾模糊视线,挡住了陈藜芦好似面具碎裂的漠然神情,室内是一片好似坟冢般的空寂。 “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陈藜芦没有看来电的人是谁便接起了电话。 “喂……” 陈藜芦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被烟酒浸染伤害的沙哑,听得徐天南心里一惊。 “学长?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听见是徐天南,陈藜芦马上坐起身,揿灭了手中的香烟,喝了一口矿泉水润了润喉,才开口道:“没有,下午睡了一觉,现在刚醒。” 清清嗓子,陈藜芦语气里不见丝毫适才的厌世与低沉,表现得与平常无异。 听到陈藜芦的声音恢复了温和,徐天南慢慢放了心,“怪不得学长不回我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出门了。” 轻笑一声,陈藜芦盯着被烟熏黄的指尖,小声道:“出门做什么?现在放假,自然是窝在家里休息。”顿了顿,陈藜芦继续问:“你呢?过年不回家,一个人在学校无聊吗?” “哎……”徐天南趴在宿舍的桌子上叹气,“别提了,我从初一开始再也没闲下来过。两份小组作业就快要我命了,现在教授还给我布置了要发表一篇SCI的任务,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听着对面小孩儿的唠叨,陈藜芦心情难得平静,他闭眼压下醉意,耐心地安慰:“没关系,时间还很长,你可以的。况且,你一直很优秀。” 陈藜芦缓慢的语速中夹杂几分慵懒,一边安慰徐天南,陈藜芦忽然想起自己上大学的几年——当时的他并没有遭受非人的折磨,他还有朋友的陪伴,有老师的鼓励,有自己的生活。 他还很好,好到记忆都充满色彩:高耸宽大的梧桐、红墙灰瓦的礼堂、深灰色严肃的教学楼…… 虽然偶尔会被学习上的压力弄得不知所措,但似乎咬咬牙便撑过来了。 过去不懂事,总以为未来会更好,所以经常幻想逃出校园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不知,那时已经是他此生的最美好。 无声地叹息一声,一滴泪顺陈藜芦的眼角悄然滑落,浸染了泪痣,没入发丝间。 “.…..” 徐天南没有察觉到陈藜芦的任何异样,笑道:“学长你这么相信我,我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对了,学长,我刚刚和你说与我一起回湖南的事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主要我爷爷他也很想与你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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