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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的忒弥斯

时间:2024-04-30 20:00:02  状态:完结  作者:快雪

  “你家?咱们不是一个小区吗?”

  “嗐!”风阳笑了,“我年前订了婚,现在和老徐已经搬进去了。你还没去过那新房子,得空咱们一起去家里喝酒。醉了也不怕,我们睡大床,叫老徐睡沙发哈哈哈哈……”

  “老,老徐?那又是谁?”

  “徐宇峰啊!你同桌!”

  我同桌……哦……哈哈……毫无印象。

  风阳载着我来到一处小区,风格是典型的21世纪初职工宿舍。

  “千哥,下车。”

  “这是哪呀?”

  “颜老师家,你高一还来补过课,不记得了吗?”

  “别问我还记不记得,问就是不记得。”

  “噗,不愧是我千哥,依旧那么干脆。”风阳锁上了车门,把手掏进我的胳膊挽起,说道:“他家在里边儿,走着说。”

  若是放在二三十年前,这个小区绝对是中产阶级以上才住得上的,基础设施放到现在来看也相当齐全。

  “这个老师叫什么名字?”

  “颜朔。”

  “闫硕?!”我脑海里浮现出来了,那个令人厌恶的抽烟大叔形象,“哪两个字?”

  见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风扬深呼吸了一口,自我洗脑道:“冷静……对待小宝宝要有耐心……就颜色的颜,阳朔山水的朔。咱们二中副校长啊,高一下学期每个周六下午你都要蹬着单车来这里补课。”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啧,他一直带高三,后来还教过咱们一年化学呢。也忘了?”

  “忘了。”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这是好兆头,这是记忆回归前的预兆。

  “算了,没事儿。一会儿见了面,难说就想起来了。”

  “嗯”

  不知是什么原因,从我进到这个小区开始,我就觉得眼晕、犯恶心。现在,看着单元楼的铁皮门牌号,我的小腿肚有些发软。

  “呀!是风阳来啦!快进来快进来。怎么还买了东西,哎呀你看看这……”

  门口走出个灰白头发的老婆婆,满脸皱纹,看起来要比我的母亲大不少。她围着格子围腰,见我和风阳提着礼物,连忙过来接。

  “师娘,别和我客气呀!您瞧,我都多久没来探望您和老师了。”

  “风阳,这是哪个小同学来着?哟,长得真好看。”师母推了推老花镜,耷拉的眼皮下还没有来得及转换与她的话语相匹配的眼神。与其说她很热情,我倒觉得她在忌惮或躲闪某种东西。

  “哦,这是冉一啊。也是颜老师的学生,她高一的时候还来找颜老师补过课呢。”

  我客套地向她点头笑笑,问候道:“师母好。”

  “唉,我这记性不好。来来,先坐哈。颜老师还有试卷没改完,你们等等,我给你们拿点吃的。”

  “师娘,别忙了。咱们就是来看看颜老师,一会儿就走了。您这是要剥豆子?我来帮你。”

  风阳说着便卷起袖子,跟着师母进了厨房。我坐在客厅里,只觉得呼吸困难,手心紧张地握出了汗。

  房间里有一股老人的味道,暮气沉沉。家具整体颜色偏亮,然而桌上的米老鼠削笔刀、墙上的老年历、电视旁的躺椅都让我感到十分恐惧。不知不觉,冷汗顺着我的鬓角流下来,滴到了裤子上。风阳与师娘闲聊的声音忽近忽远,其间还有响亮的“哔——”声,就像信号收到干扰的声音。

  “嘎哒”

  开门的声音清脆响亮,震耳欲聋。我猛地晃过神来,只见书房“吱呀呀”开了条缝,一只趿着米老鼠凉拖的脚踩了出来。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我的双腿不可抑制地战栗起来。

  那是个穿着干净得体的中年男子,若不是年纪大了,他的长相简直和闫硕一模一样。

  “诶哟?”他抹了抹脸,向我抬手示好,“你是?冉……冉一,对吧?”

  “老师好。”

  我尽力压制着想要逃离的想法,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个客气的笑。他和蔼地坐到我身边,与我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好久不见啦,上回见你,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嗯……”他算了算,说道:“今年三十了吧?”

  “三十二。”

  我不想与他多说话。他身上的味道香得很刻意,搭配上衬衫和毛衣确实很像个讲究的老教师。我想往旁边挪一挪,可是腿紧张得动不了。他似乎没什么恶意,只是一边泡茶,一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的学生啊,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像风阳,说了不要破费,还买。”他指了指墙角堆的保养品,将茶漏提了起来。

  这水声让我感到生理不适,当他将茶杯递向我时,我即刻起身挡开了他的手。这一系列动作宛如条件反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师母和风阳已经被茶杯摔碎的声音惊动,快步走到了客厅。

  “呀?这是怎么了?老师,您没烫到吧?”

  师母连忙打断了要捡碎片的风阳,拿起干抹布给颜朔擦起了湿裤子,“放着,别伤了手。一会儿我扫就行。”

  “没事,风阳,过来坐。刚刚我手一滑,不小心弄碎了。”颜朔扶了扶鼻梁上下滑的眼镜,不为人察觉地离我远了点。

  这茶杯碎出去老远,一看就不像是失手打碎的。风阳看了我一眼,没有再问,坐到了我方才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煎熬。颜朔夫妇没有孩子,将学生视如己出,风阳坐在他们身边,真是好一幅父慈子孝的图画。我手脚发冷,一句话也不想说,只不时回一回师母的客套话。


第19章 陈浔

  “你刚刚怎么了?好像挺不舒服的。”

  “我有病,见谅。”

  “少来。”风阳转出了颜朔家小区,我强烈是不适感才稍稍缓解。风阳讲起班上同学的现状,叽叽喳喳,如数家珍。她的迫切和阿姨如出一辙,巴不得把这二十多年的事情都给我盘一遍。我打开窗户透气,阳光便透过街旁梧桐树的枝叶落到我手上。

  “诶,你别说他家小孩简直和他一模一样……还有那个篮球队的队长,以前和绮绮闹得沸沸扬扬,当时还被教导主任叫去谈话。结果,人家去年孩子都一岁啦!哈哈哈哈……”

  是啊,大家都有各自的幸福或困窘。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把手指伸出窗外,风从指尖流过,仿佛有了形状。属于冉一的回忆终究会尽数回来,可绝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回归。我时常把人的躯壳想象成玻璃试管,每一条试管里天生就装着不同的试剂。而客观发生的事情也是试剂,由于每个人的属性相异,内心面对同一件事的反应自然也就不一,最终的生成物也必然不同。比如现在,我在记忆混乱单薄的时候听风阳输出,如果不加辨析就记下,其实也可算作是另一场相异试剂的侵入。

  当我把冉一的记忆都想起来时,双城的记忆会消失吗?我是不是也会忘了伊琳娜和那个世界的冉一?这种一边回忆一边丢失,算不算灵魂的代谢与替换?我在复活的同时,也在死去。冉一啊冉一,你到底去了哪里?

  “诶,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弄得我好尴尬啊。”

  我瞥眼看风阳自己把自己讲得兴高采烈,红了耳朵的样子,疑心这辈子她都没机会知道“尴尬”二字怎么写。但我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同处一车也不能叫她太无聊,于是笑道:“你搞得咱们高中和相亲机构似的,我忙着吃瓜,腾不出嘴说话。”

  “嗐,可不是嘛。不过都有例外,像陈浔,妥妥一虐恋男主。”

  陈浔……我皱起了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见我表情“一脸便秘”,风阳介绍道:“耳东陈,水寻浔。”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什么关窍,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脑海里闪出两个声音,一个是懒散的成年男声,一个是怯弱的少年音。他们都在说同一句话,“我叫陈浔。耳东陈,水寻浔。”随后,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瘦弱男孩,然而这副图像如正在高速行驶的列车外的风景,稍纵即逝。

  ……

  “冉一,我最恨你这副样子。”

  西餐厅里,陈浔身上透露出不合时宜的鄙陋和粗俗,尽管他衣冠楚楚,尽管他切割牛排、摇晃红酒的姿势无比娴熟。

  “是吗?那你尽可能地恨我好了。”

  我看不清陈浔对面的人,听声音甚至无法得知ta性别。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有个好出生,有个好父亲,你在这里和我装什么装?”

  “哼……”ta的笑声里,同情与讥嘲三七分,“你这话敢对着冉盛宇说吗?陈浔,我倒要看看你这只鼻子里插大葱的猪,装象装到什么时候。”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

  “小心!汤撒了!”

  我手指一痛,清醒过来的瞬间只觉得膝盖发软。还好风阳救场,一碗酸汤混沌终究是保住了。

  “你是不是没睡够啊?才说着话呢,人就要躺平。”风阳抽出湿巾给我擦手,像个姐姐。

  刚刚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打量四周,这家餐馆装修得很有味道,那种刻意为之的浪漫就像一个高中生,明明没时间打扮自己,但在爱美之心和自尊心最强烈的年纪,他们总是迫不及待,有无数办法挖掘自己的美。也许妆容粗糙、穿搭弄巧成拙,可是等长大后回头看,这样纯洁得有些愚蠢,却着实青涩美丽。

  这里是……什么地方?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看看自己发红的手,火辣辣的痛感倒是很真实。是幻觉吗?我闭起眼回想着。我刚刚不是还在风阳车上吗?中间,中间发生了什么?

  “孃嬢!再来两碗砂锅饭,一份炒卷粉,不要韭菜辣椒。”

  风阳爽朗的声音有力地把我拽回现实。

  柜台前的阿姨见了风阳,热情地向她挥了挥手,“要和什么饮料自己拿哈!嬢孃请你们。”

  风阳也不客气,说声谢谢就从冰柜里拿出四罐豆奶,就和到自己家似的。算了,喝不完再放回……我去?

  只见风阳想也没想就连着开了三罐,我拦住她已经扣着第四罐的拉环的手,忍不住问道:“打住,开这么多,喝不完呀。”

  风阳戏谑地露出高低眉,嘴一咧,又开了第四罐,“别担心,我会给钱的。只怕你一会儿不够喝。”

  一仰脖,半罐豆奶下肚。她舔着嘴唇问道:“刚说到哪里了?哦哦!虐恋男主。”

  “虐恋男主……谁?”

  “噗!”风阳蓦地一笑,摇着手里的豆奶说道:“笑,现在是苦情虐恋男主了。苦恋多年的女同学刚答应求婚就失忆,够狗血。我要有文笔,写出来指定有卖点。”

  “谁?”

  “千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问什么?”风阳叹了口气,也许她没想到我情况那么严重。就在她垂眸的刹那,我心里忽然有些嫉妒这个社会身份下的冉一。能叫风风火火的风阳露出这样的表情,冉一确实是被她真心在意着的。风阳习惯性地把砂锅饭上的半个咸鸭蛋黄挑给我,又夹走了我碗里的腌肉。饭菜入口,她被嘴里的饭烫得直呵气,“斯哈……开吃!和当年一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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