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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声随意地把浴巾搭在身上，去衣柜前翻翻找找，总算选出一套很有设计感的黑色卫衣配拼接的牛仔外套。 接着他才开始吹头发，把刘海撩了起来定型，又从抽屉找出项链，还少了点什么，等高考后，可以去打个耳洞。 他重新站回水雾已经消散了的镜子前，嘴角上扬，这样看，好像还有点痞气了——既然去玩就要有点去玩的样子。 眼前穿着前卫的江声和之前套在宽大校服外套里的白净少年已然判若两人，他往口袋里装上打火机，才往手机上的地址去。 地址写的也是一个网吧，到了楼下后，他给闫续发消息，等着闫续下来接的时间里，江声仰头观察了一圈，才发现，这里比之前那个工作的店大很多，楼栋一共有十几层，光是网吧就包含有三层，四楼是街机电玩店，再往上就没有招牌了。 闫续一见到他，脚步就停住了，江声看不出来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不敢认？ 直到闫续说了声：“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你。”他夸赞道：“露额头好看点，之前头发都挡着眼睛了。” 江声在心里偷笑，他们一起上了五楼。 推开铜制把手的玻璃大门，先听到的是很轻的爵士乐。原来这是一个台球厅，因为是周末，人不算少，大部分台子都满位了，难怪那么吵闹。 往里走，还没几米的路，江声就吸引了一些目光了，台球厅男人多，少数的女孩儿们都看了过来。 “哇哦，小帅哥！” 他听出这个惊叫就是刚刚电话里那个柔媚的姐姐，她身材很好，冬日还穿着一身低胸的红色长裙，妆容成熟，烫着大波浪卷发，个子约有一米七，又穿了高跟鞋，迎上前，和江声差不太多高。 “嗨～”她率先跟他打了个招呼，“叫我小雅姐就好。” 同桌的还有两个男生，正在专心打球。 矮一点的那个看见了他，放下球杆，顺手开了一瓶啤酒递过来。 “哎，沈方听，他不能喝。”闫续阻止了他的动作。 男生的手停在半道儿，看看闫续又看看江声，江声接过酒说：“没关系。” “管得还挺严。”他嘟囔道，“我叫沈方听，那个是章群，我男朋友。这是小雅姐。” 江声点点头，跟他碰杯，酒瓶子撞在一起，当啷一声，发出清脆又结实的响动：“江声。” “你就是之前闫哥说的那个学霸吧？在二中？”沈方听给了他拿了一根球杆，上下扫视，“看上去不像啊。” 他补充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这种爱读书的好学生，穿衣服都挺土的。” 江声也打量着他，沈方听比他矮一点，看过去两人年纪相仿，但他穿得更潮，头发是浅蓝色的，需要漂了很多次才能做到的颜色，江声都觉得他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个一两岁，一眼就可以知道他早早地离开了学校。 “那你今天有改观了？”江声反问。 “嗯，帅哥。”沈方听看向他，说着话就打进去一个球，“唉，长得帅还成绩好，还让不让人活啊。” 江声笑了笑，他并不是完美的，比如现在，他不会打台球，所以面对沈方听的邀请，只是先说让他们先打，自己在旁边看，实则默默观察学着动作。 不过更让江声在意且走神的是，闫续和朋友提起过他，他会是怎么描述他的呢？ 小雅姐抱臂上前问道：“闫续，你上哪认识的长这么好看的小朋友。” “捡的。” 江声注意到闫续没有喝酒，而是皱眉盯着他的酒瓶。 他只好放下酒瓶，走过去安抚道：“明天我不上课，放心，我有数，不会喝多的。” “别拿瓶子喝。”容易不知不觉就喝多了，闫续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去水吧给他换了个玻璃杯，“只能喝一瓶。” 江声点点头。 好看。 闫续靠在桌边，望着江声的背影。这是现在他听到的，对江声最多的描述。 他怎么会不知道江声好看，闫续对江声的第一印象也是精致和漂亮。可是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更多和江声有关的细节和画面，早就一点一点冲淡了他们之间最初的始于外貌的吸引，他知道江声吃饭的习惯，也见过他睡熟了以后的表情；他了解江声的坚强和勇敢，也看过他的胆怯和犹豫。 比起占有，现在，他好像更想照顾他。 江声今天很不一样，这是他和闫续所熟悉的江声截然不同的一面。 他却隐隐约约有点担忧。 江声贴过来，用手肘捅捅闫续，让他回过神来：“你打得好吗？” 每当这个时候江声就很佩服闫续的敏感。就像最开始，他判断出来他无家可归的窘迫一样，此时此刻，闫续也很精准地看穿了他：“你不会玩吧？” 江声小声说：“嘘。” 闫续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拿过他手里的球杆，上前完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击球，橙色的球应声落袋。 应该是占用了章群的回合，沈方听不满地嚷嚷道：“不公平，你们两个人打我一个。” “来啊，江声。”他说，“我们二对二。” 赶鸭子上架，没办法，江声只能模仿着他们的架势，架起球杆，试探着推杆。 “啪”一声，母球在原地跳了一下，纹丝不动。 “噗哈哈哈哈哈哈——”沈方听大笑道，“这回看出来是好学生了，你连台球都不会打啊？” 江声只能假装气定神闲地再次推杆，这回白色的小球慢悠悠地往前移动了二十公分，没有击打声，更没碰到任何球，尴尬地停在了球台中央。
第三十五章 教学 【你只看到了他的一面。】 哎，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拎着球杆，往后退了两步，郁闷地站在一旁，喝了一口啤酒。 “等我们打完这局，我教你。”沈方听指指台上仅剩的一枚黑八说。 “好。”江声点点头。 “真可爱。”小雅姐拿了个酒瓶，凑过来和他捧杯。 她亲昵地问：“弟弟，你成年了没。” 江声杯子里没有酒了，于是女人自然地给他倒满了。闫续像一直关心着这边，走过来捂住江声的杯口：“他不能喝了。” “闫续～”女人嗔怪道，“你真扫兴，怎么像个家长一样，管东管西的。弟弟第一次来玩，我找人家聊聊天不行啊。” 闫续的表情不算好看，但也没找到话反驳，也不好拂了甄雅的面子，只好看着江声，用目光提醒他乖一点。 他也很意外，江声并没有他想象中听话。 他躲开了闫续的手，歪了下头：“我没关系的。” 桌台的顶光打在江声的侧脸，形成明暗交错的阴影，喝酒的时候，他的头微微仰起，露出流畅好看的脖颈线条，脆弱的喉结上下滚动，酒液把他的唇染得湿润又柔软，很是性感。 闫续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他很不习惯这样的江声。 他隐约的担忧逐渐具像化，在他面前，江声虽然有时候会任性，但总是乖巧的，会张着小狗一样的眼睛充满信任地望向他，而不是现在这样游刃有余地在娱乐场合和昏暗的氛围融为一体，自信又迷人，让他仿佛以为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危险，闫续的目光转到另一边，沈方听顺利打进了最后一个球，欢呼了一声，章群撑着桌子摇摇头，宠溺地笑笑。 他说了自江声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低沉的烟嗓，语气却高昂：“我是让你的。” “少装逼。”沈方听骂道，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老公。” 章群很受用，眼神追着沈方听跑远了。 咳。闫续轻咳提醒到，让他们俩注意点。 但是一转头，却看见江声也偏过头来，带了点好奇，微笑地看着他俩秀恩爱。闫续的心忽地跳漏了一拍，他有点心虚，又有点慌乱。 沈方听才不管闫续的暗示，拍拍手招呼道：“来，江声，我教你打。” 江声把外套脱了，放下杯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按照沈方听的指引摆好手势，拇指和食指架成一个立在桌上的“八”字。 “左手不动，右手给个力，对准球的下边三分之一的地方打。” 江声的姿势学得有模有样，动手一打，球竟然被挑起来了，在桌子上滑稽地弹了一下。 沈方听捂着嘴笑开了：“哈哈哈哈，很棒，再试试……哈哈哈哈哈。” 他满头黑线，继续做第二次尝试，仍旧失败。 此时的小沈放弃教学，笑到捂着肚子蹲地上了。 章群在喝酒，还不忘嘲讽：“小心点，别把台布戳坏了。” 闫续站在球桌另一边看，半握着拳，挡住嘴，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偷笑。 江声毫无威慑力地瞪他一眼，还不来救命。 “好了好了别笑了，”闫续清清嗓子，“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是出生就会玩，没有第一次啊。”。 说罢，他走上前来，从后背把江声包裹住，半搂在怀里。 江声一下子被闫续的气息笼罩，他被困在男人和球桌间，明明动弹不得，却感觉手足无措。场馆本就开了空调，男人的体温更高了几度，贴得他很紧，紧得仿佛都能听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一只手撑在桌边，另一只手包裹上来，握住了江声拿杆子的右手。 闫续伏在江声耳边，沉声说：“放松，看球，手别抖，也别松劲。” “直接推出去，果断一点，力气不能虚。” 下一秒，“啪”得一声，球弹了出去，撞到台球桌的边缘，反弹击到蓝球的位置，蓝球快速改变方位，一杆进洞，滚落球袋。 江声还没回过神，闫续就已经起身了，退回到安全距离。 糟糕，完全没学会，他的心思好像完全没往学技巧上面放。 江声不动声色地揉揉已经变红的耳尖：“太难了，我不学了。”他回过身，把球杆塞给闫续，也走到一边观战去了。 沈方听招呼道：“我们三个来。” “他很优秀，对吧？”小雅姐喝了一口酒说道，他没有指定对象，但他们俩都知道这个“他”指谁，因为他们的视线，落到了同一个人身上。 “英俊、温柔、大方而且神秘，却还一直单身，所有女人都会迷上这种人。” “她们都觉得自己会是例外。”甄雅对江声举杯，“我也一样。” “可实际上呢？” 江声很聪明，三两句话，他虽然听不懂甄雅的意图，但明白了意思。 第一口他就尝出来，她给他倒的不是啤酒，而是深棕色的洋酒，不知道度数多高，但女人喝起来很轻易的样子。 “你和我见过的，他其它的朋友，都不一样。”甄雅说，“而且，闫续不是有耐心带小孩的人。他只是……嗯，比较有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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