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孟临殊的电影还没拍完,裘桓做的都是很清淡的菜,厨房里东西不全,他又喊人送了一趟过来,现在桌子上摆了一条清蒸鲈鱼,一道可乐鸡翅,一盘蒜蓉生菜,还有一盆瑶柱冬瓜汤。 孟临殊买的米不行,裘桓特意让人拿的特供的大米,一出锅那种纯的粮食清香特别开胃,哪怕孟临殊已经吃了一盘子车厘子,现在闻到那种味道,也忍不住又觉得有胃口了。 裘桓替他盛了一碗,问他:“我看厨房调料什么的基本都没有,你平常买了菜怎么做的?” 孟临殊吃人嘴软,慢吞吞说:“白水煮了。” “然后呢?拌沙拉?” 孟临殊不耐烦道:“就是白水煮了,撒点盐就行了。” 裘桓:“……” 裘桓一瞬间有点无语,实在没想到,孟临殊每天吃得这么敷衍潦草。 他虽然知道明星都要保持身材,天天吃沙拉戏称自己吃草,可孟临殊这已经不是单纯吃草了,他根本就是没有味觉啊! 怪不得孟临殊不爱吃东西,这么做出来,谁会爱吃。 在裘桓眼里,孟临殊简直成了个小可怜,他自己也不吃了,一直在帮孟临殊剔鱼刺、夹菜、盛汤。 孟临殊被他伺候得浑身不在,停筷子说:“你再这样我不吃了。” 裘桓只好收回手来,很遗憾地说:“我不动了,你慢慢吃。” 孟临殊虽然是孤儿院长大,可孟怀柔从小就教他们吃饭时的规矩,又因为孟临殊长得好,因此他吃东西的时候,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裘桓就这么凝视着孟临殊,自己漫不经心地拿着把小刀,把橙子切成小兔子的形状,漂漂亮亮摆在盘子里。 孟临殊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你不吃吗?” “你先吃。”裘桓说,“你们电影还有多久才能拍完?” “还剩半个多月。” “老爷子也大概半个月能出院,最近这些时候,网上流言蜚语多,你别往心里去,等老爷子病彻底好了,我再来收拾他们。” 孟临殊只说:“无所谓。” “这怎么能无所谓,他们骂你,你不生气啊。” 孟临殊看了裘桓一眼,嘴角翘了翘,却不是笑的意思,反倒带着点冷嗖嗖的讽刺:“他们为什么骂我?” 裘桓一顿。 孟临殊挨骂,一部分是因为他含糊不清的身份,一部分则是和裘桓的绯闻。 这两点,全是因为裘桓而起。 裘桓有点尴尬:“这……我之前也没想到,咱们会成兄弟。再说,三年前的视频,谁知道那人会发到网上,现在还被翻出来了?” 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裘桓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的,免得孟临殊总被人觊觎,所以走到哪都很大鸣大放,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偷拍。 那个视频拍的画面,裘桓也有印象,是有一次半夜,裘桓买了一条新游艇,心血来潮非要带着孟临殊去看江景。 那个时候孟临殊刚进圈子不久,拍戏拍得很累,回到家里只想睡觉,大半夜被裘桓喊起来,本来起床气就大,裘桓又对着他动手动脚,把他压在车里亲了个天翻地覆,刚想更进一步,来一次刺激的车里那啥,就被孟临殊给扇了一耳光。 裘桓那时脾气比现在差多了,差点没忍住打回去,还好看着孟临殊那张脸实在没舍得下手,孟临殊当时要他停车,他就停了,心里觉得孟临殊难道还真敢走不成? 没想到孟临殊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他一点留恋都没有。 裘桓简直气炸了,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纯粹剃头挑子一头热,孟临殊完完全全不喜欢自己的这个现实,所以才会当街和孟临殊拉拉扯扯,被人拍下来,过了三年成了回旋镖,一下子就扎到了心口里面。 孟临殊说:“你想到就不会做了?” 裘桓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说:“不会。可你当时真的把我气得够呛,还甩我耳光,我长这么大,也就我爸打过我,还知道打人不打脸,是拿戒尺抽的。我那么生气,不也没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当时别说亲我一口了,就算和我服个软,喊我一声老公,我也美得找不着北了,哪会和你在大马路上吵架?” 孟临殊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站起身就走回了房间,重重把门摔上。
第47章 裘桓看自己把人又惹生气了, 有点心虚,想了想切了块蛋糕,端在手里去敲门:“我不说了, 你才吃了那么点, 吃饱了吗?” 里面没声音,但门没锁,裘桓就自己把门推开, 顶着孟临殊冰冷的视线, 把蛋糕放在他手边的桌上:“不吃饭就算了, 吃块蛋糕吧。” 说完,不等孟临殊说话, 就出了房间, 还把门替孟临殊关上了。 裘桓在外面, 随便吃了两口饭菜,又去厨房把碗洗干净,顺手还替孟临殊把地给拖了一遍,这么一通收拾,实在找不到可以拖延的东西了, 裘桓只好敲了敲门说:“那我先回去了,水果都给你洗干净放在冰箱里了,直接吃就行。” 孟临殊还是没说话,裘桓只好往外面走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你那鹦鹉是不是饿了, 我听它一直叽叽喳喳地叫呢……” 话音未落, 门被一把拉开来,孟临殊站在门口, 把什么东西丢了出来。 裘桓下意识抬手接住,就看到掌心里面是个小小的首饰盒子。 裘桓半天没动,孟临殊却没有等着他反应,直接道:“这是上次你送我的戒指。” 裘桓其实看出来这是什么了,只是一直不敢确认,现在孟临殊说了,他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地坠了下去,却还是勉强笑了笑说:“送你了就留着,还给我干什么?” “我不需要这个。”孟临殊顿了顿,慢慢说,“从一开始就不需要。” 这戒指是裘桓在国外的时候看到,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他和孟临殊,所以花大价钱买下来,迫不及待地就送给了孟临殊。那时孟临殊还在金鼎后台,等着颁奖典礼开始,裘桓太久没看到他,一个激动,当着门外小助理的面,就把孟临殊给睡了。 当时他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他想什么时候睡不是都可以吗,可现在想想,这其实很不尊重孟临殊,更不要说那种场面下,他掏出个戒指戴在孟临殊手上,不像是什么爱情的宣言,倒像是警告孟临殊,别想和别人有什么瓜葛。 裘桓手指慢慢地收紧,将那四四方方的小匣子抓在手中,四边的尖角刺在指上,他也不觉得疼,只勉强说:“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那你就扔了吧。”孟临殊垂下眼睛,慢慢地说,“谢谢你做的饭,也谢谢你那天,在父亲面前把责任都揽过去。裘桓……但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你瞧,哪怕是我们随便聊聊,也会聊起那些我们两个都觉得难堪的事情。你真的不觉得,这样的相处很难受别扭吗?” 裘桓想说一点都不别扭,他以后肯定不会提那些让孟临殊不高兴的话了,他真的很喜欢和孟临殊在一起的感觉,就算是孟临殊不理他,他就这么陪在旁边干点家务活也乐意。 可他到底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那我不打扰你了。” 裘桓又看了孟临殊一眼,像是很恋恋不舍一样,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去往外走了。孟临殊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看他走到了门口,弯腰把拖鞋放进鞋柜,又转过头来和他说:“以后别只吃白水煮的东西了,不好吃,你也不爱吃。你要是懒得做饭,就让你的助理给你买点那些半成品,你回来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 他说着说着,又闭上了嘴,克制地道了声歉:“反正……反正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楼梯间里的感应灯因为声音亮了起来,小小一盏橙红色的垂在那里,明明是这么柔软温馨的颜色,可照在裘桓的背后,却有了种格外萧索落寞的感觉。 孟临殊莫名其妙就想起来以前,那是他很小的时候,孤儿院刚刚开,孟怀柔每天都为了钱焦头烂额的,有一次好不容易拉到了赞助,赞助商很有爱心,专程带着妻儿来孤儿院看望他们,孟临殊长得漂亮,被孟怀柔特意喊出来,全程陪同。 赞助商的孩子和他年纪差不多,甚至更大一点,被母亲抱在怀里,玩得累了,趴在那里喊饿,他年轻温柔的母亲就柔声问他想吃什么,又叮嘱他不可以只吃肉不吃青菜。 孟临殊就跟在旁边,乖乖地听着,听赞助商的夫人说:“你看孤儿院的小朋友,没有妈妈哄着他们吃饭,多可怜啊。” 其实孟临殊知道,她说这话没有恶意,就像是吓唬小朋友不乖乖的会被大灰狼吃掉,可后来哪怕是长大了之后,每一次想起来,他都会觉得很难受。 他本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直到被人说出来,才知道,原来这样是值得同情的。 在他这么大以后,大到已经不需要有人来哄自己的时候,终于有人愿意这么事无巨细地叮嘱关心他。 但偏偏这个人,又是给了他那么大伤害的一个人。 这样矛盾的感觉,要孟临殊在这个时刻,忽然就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站在别人身边,听着别人指着他说可怜的那个瞬间。 只是这次,站在被可怜位置的,好像变成了裘桓。 如果可以选择,孟临殊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哪怕是裘桓,他也只希望两个人好聚好散。 桌上的蛋糕还散发着甜蜜的气息,动物奶油放得久了,上面画着的繁复纹路有些塌陷,歪在那里,一点都不漂亮了。 门外裘桓的脚步声听不到了,孟临殊回到桌前,拿着小勺舀了一口蛋糕抿在嘴里,半晌,忽然低声说:“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 那些天,裘桓的脾气特别大,哪怕是跟着他最久的秘书,也是动辄得咎,差点就被他发配到西伯利亚去挖土豆了。 大家都一头雾水,在工作小群里面偷偷吐苦水,问到底谁招惹了这位爷,让他这么有气没地方撒的。 结果还没等大家猜出到底是什么事,让裘桓撒气的人就来了。 虽然裘老爷子算是半隐退了,把公司的管理权都交到了裘桓手上,可明面上看,他还是裘氏的主人,那群董事会的老头子更是以他马首是瞻,虽然表面上对裘桓毕恭毕敬,可心里觉得他年纪小,还是不大驯服的,时不时就给他找点小麻烦。 对此裘桓倒是也能理解,要是他七老八十了,头上忽然压了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己肯定是爷不服气的。 所以说,就算这群人给他找麻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他也愿意让着点,免得真气死一个两个的,闹出来不好看。 可这就让那群老头子觉得,裘桓其实是个软柿子,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捏一捏。这次裘老爷子病着,公司股价又因为裘桓的那些八卦舆论下滑了,他们就觉得找到了机会,打算压一压裘桓,以后也能让裘桓多听听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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