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斐点点头,侧躺在床上继续忧伤。 桑岩撩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推开窗户,清冷地月光一路铺到床上,将傅怀斐的脸映得更加白皙,血管隐隐透出紫色。 如果是平时,这个时候桑岩会去外面采一些花。 他的先生是一个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的人,生命充满了诗与远方,一点俗物都不沾。 但桑岩莫名想起今早沈亭州的话—— 有时候太过温和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错误的事上给了正确反馈。 桑岩看着月光里虚弱而美丽的人,他的长发披散在枕旁,那张脸细雪一样白腻。 桑岩滚了滚喉咙,“先生,您……都瘦脱相了。” 傅怀斐表情凝固,震惊地看向桑岩,“什么?” 桑岩壮着胆子又说,“您瘦脱相了,不不不好看了。” 这种话他从来没跟傅怀斐说过,别说说了,就是想都没有想过。 什么! 我都瘦脱相了,还不好看了? 傅怀斐垂死病中惊坐起,颤着声音说,“拿饭来!” 作者有话说: 沈医生:管家,永远的神! 小桑管家:沈医生,我的神!
第39章 第二天傅怀斐终于肯下楼吃饭。 沈亭州明显感觉他比平时食量大了一些, 吃饭也比平时积极。 吃过早饭和饭后水果后,傅怀斐又喝了大半杯蔬菜汁。 傅怀斐咽下最后一口蔬菜汁时,桑岩欣慰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家正在长膘的猪仔, 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沈亭州:…… 吃撑的傅怀斐偎在沙发上,一点都不想动弹。 虽然撑得难受,但他的姿态依旧优雅, 眉眼低垂, 脖颈修长,肩背伸拉出挺括优美的线条。 桑岩问他要不要晒晒太阳, 傅怀斐摇头。 他从来都只是晒月光, 不见太阳的! 因为傅怀斐不喜欢太阳,平时桑岩非常注意帮他防晒, 不让毒辣的太阳抚摸到先生的一分一毫。 但今天桑岩却说, “先生,晒晒太阳吧, 气色会好。” 傅怀斐脸上的优雅石化, 瞳仁颤动, “小桑, 你……” 桑岩以前从不说这样的话,昨天直言他瘦脱相不好看了, 今天开始暗指他的气色不好。 这对傅怀斐来说, 天塌下来不过如此。 这样被说三道四的日子,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傅怀斐把伤心的自己深深埋进沙发里, 不想再看见桑岩, 也不想听到他说话, 只想让稀薄的空气将自己闷死。 不活了! 桑岩有点急,但他告诉自己先别急。 “先生。”桑岩稳住声音, 稳住傅怀斐,“太阳会让您的气色显得更好,我拉上白色的纱帘,您浅浅晒一下好不好?” 傅怀斐觉得桑岩变了,不想跟他说话,只是把头傲娇地点了点。 见傅怀斐同意了,桑岩拉开厚窗帘,换上薄薄的纱帘,让阳光柔和地照进来。 傅怀斐沐浴着阳光,浅睡了一觉。 怕吵醒他,桑岩没敢离开,傅怀斐的觉一向很浅,这可能跟他身体不太好有关。 下午桑岩在厨房烤了一些沈亭州爱吃的茶点,亲自送过去并且向他道谢。 沈亭州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cosplay了一下管家,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不过小桑管家的反应,足以说明傅怀斐的虚弱跟他的审美有一定关系。 沈亭州找许殉打听了一下傅怀斐的饮食喜好。 许殉想了想,然后说,“蒜、芹菜、香菜、茄子、羊肉。” 沈亭州越听越觉得熟悉,“等等,这不是你的忌口吗?” 许殉瘫着脸说,“一样的,他不喜欢的东西也不许我吃。” 沈亭州:? 许殉:“小时候他说自己是森林之子,山羊代表智慧,是他的书记官,让我叫他王子,还不许我吃山羊。” 傅怀斐比许殉大八岁,许殉六岁之前他俩是一块玩的。 沈亭州能想象出,傅怀斐说我是森林之子的神情跟语气,但他想象不出来许殉的表情。 沈亭州:“……那你叫了吗?” 许殉:“没有,我给了他一拳,他一直喂我吃草,还说多吃草会聪明。我不吃羊是受不了膻味,跟他没多大的关系。” 沈亭州:…… 虽然沈亭州没问,但许殉还是回答了,“他被我打哭了,去找他妈妈告状,他妈妈让他别戏精,还给他绑上了小辫,让我以后叫他小姨。” 沈亭州:……好彪悍的妈妈。 沈亭州把许殉说的记到纸上,见许殉凑过来看他写的内容。 怕产生没必要的误会,沈亭州解释,“傅先生有低血糖的毛病,我只是想给他做一份食谱,没有其他意思。” 先前傅怀斐差一点就跟他表白了,如果没有这个前情提要,沈亭州身为医生做这些很正常。 “我知道。”许殉望着沈亭州,“你以前也给我做过。” 在许殉气走很多个营养师后,沈亭州跟管家了解了一下许殉的饮食偏好。 沈亭州是那种心思细腻,会把自己能做到的事发挥到极致的医生。 许殉目光沉静而专注,他对沈亭州说,“我喜欢看你在自己的职业里,发光发热的样子。” 沈亭州的心快跳了两下,眼睫扇动。 这时,管家端着托盘走来,“沈医生,喝茶。” 沈亭州回神,慌忙道谢,“……谢谢。” 沈亭州掩饰什么似的端起来喝了一口,食不知味地咽下去,又听管家问,“沈医生,绿茶没喝腻吧?” 啊? 沈亭州茫然摇摇头,“没有。” 管家微笑:“绿茶清新,味道回甘,确实不容易喝腻。” 许殉扫了他一眼,“你没有其他事可干吗?” 管家笑笑,“老了,就喜欢瞎凑热闹,况且小桑在这里,能者多劳嘛。对了,他好像发现别墅丢东西了。” 沈亭州惊愕,“别墅的东西丢了?” 管家笑道:“是啊,小桑正在前厅找‘凶手'。” 沈亭州:“呃,不报警吗?” 管家:“天气预报发布了台风警告,就算报警了,警方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早上天气还好好的,甚至太阳都出来了。 沈亭州拉开窗帘扭头一看,外面能见度很低,阴云密布,枝杈被大风压得很弯。 别墅、恶劣天气、案件。 好一个要素齐全的暴风雨山庄模式! 沈亭州跟许殉,还有管家一块下去时,桑岩已经将所有人召集在前厅。 这套庄园是傅家祖上传下来的,傅老爷子如今还在世,他膝下有一儿一女。 傅怀斐跟许殉的母亲。 桑岩是长子的管家,自然有身份管理这座庄园。 如今在他眼皮底子发生了失窃案,眼里不容沙子的桑岩面色肃然。 “这栋房子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历史的见证,我很痛心,在这里发生盗窃这样的事,你们摸摸良心,老傅先生对你们怎么样。工资很少吗,工作很多吗,福利很差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负责采购的大姐在心里吐槽。 工资是不少,工作也是不多,但……前提是小傅先生跟你都不过来! 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听说小傅先生要来的那刻,大家都想辞职。 看看人家小许先生,比小傅先生年纪小,经历的事情还多,人家怎么就没那么多事。 桑岩一声比一声高亢的愤慨,他是一个完美主义,简直不能忍受。 “到底是谁把孔雀翎抠成这样,是谁!那些彩宝藏在什么地方,快点交出来!” 沈亭州顺着他的手朝角落一看,终于理解桑岩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那是一个铜制孔雀的工艺品,孔雀的翎羽用上千颗彩宝镶嵌,精致华美。 别墅里的艺术品非常多,这只孔雀虽然好看,但没有受到特别的重视,一直是放在角落的位置,平时只露出一侧的翎尾。 今天桑岩盘点别墅的东西,看有没有需要修复的,检查到这只孔雀时,简直是两眼一黑。 孔雀另一侧翎羽的彩宝都快要被人全部抠光了,留下大一片弹洞一样坑坑洼洼的凹槽。 “如果你们现在老实交代,并且把彩宝拿出来,我会跟警方说明情况。” 桑岩说这话时,窗外劈开一道紫色的闪电。 盗窃彩宝的人肯定是别墅的人,如果是外人偷盗,一是会触发防盗装置,二是不会偷的这么含蓄。 既然都来偷了,肯定会偷一个值钱的。 单独的彩宝其实没多少钱,真正值钱的是孔雀制作工艺。 最最重要的是,孔雀正好是监控死角,它旁边就是一个窗户。 偷盗的人一定是非常熟悉别墅,包括每一个监控死角,如果不是桑岩主动盘点,甚至都没人发现这起内部偷盗。 没有人说话,全都沉默地低着头。 桑岩气极,“一共丢失了556颗彩宝,一颗一万的话那就是556万多,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沈亭州忍不住问,“彩宝这么值钱?” 许殉说,“原来不值钱,这两年价格炒上来了。” 管家捧着一杯茶,呵呵笑着看着前厅这一幕。 沈亭州顿时有种“一切尽在他掌握”的感觉,“管家,您是知道什么吗?” 管家:“没有,只是觉得那只秃孔雀有点丑。” 沈亭州:…… 许殉忽然道:“有点像小舅。” 沈亭州:这么说有点破坏舅甥关系吧,小许。 现在是法律社会,桑岩再怎么生气,他也不能挨个拎着这些人的衣领审问。 虽然别墅有监控,但偷盗者避开了监控,而且也不知道具体盗窃的时间。 别墅失窃五百多颗彩宝,屋外狂风大作,屋内人心惶惶。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夜里十点左右的时候,别墅突然停电,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恐怖气氛拉满。 沈亭州匆匆披上外套,推开房门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 沈亭州寒毛瞬间立起,刚要甩开就听见那人说,“是我。” 适应黑暗的沈亭州勉强看清面前人的轮廓,在对方的紧握之下,沈亭州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许殉问,“没事吧?” 他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沉稳,莫名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沈亭州渐渐平稳下来,对他摇摇头,“我没事。” 话音刚落,楼下又是一阵惊恐的尖叫。 沈亭州刚平复的心率又开始飙升,喉咙咽了一下,“怎么回事?” 许殉朝楼下看了一眼,“我去看看,你把门锁上,别随便开门等我回来。” 沈亭州攥紧许殉的手,“一起去吧。” 周围能见度很低,一个人下去太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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