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殉想了想,最终没有拒绝沈亭州。 沈亭州跟许殉握在一起,小心朝楼下走去,尖叫声还在继续,似乎在跟什么人拉扯缠斗,动静越来越大。 听声音好像是别墅最年轻的那个小保姆,她哭着说,“走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有没有人?” 沈亭州提着心刚走到楼下,别墅的电力系统突然恢复。 明亮的光线倾泻而下,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整间客厅。 梳着两个麻花辫的保姆拎着一把水果刀,闭着眼四下乱挥,“别碰我,救命啊啊啊啊。” 她嘶吼尖叫着,仿佛遭受了什么可怕的追杀,等她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睁开眼才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楼梯口倒着站了四个人,四张脸都是无语的表情。 意识到闹了乌龙,小保姆脸一红,小声解释,“我以为有人要杀我……” 这种暴风雨山庄模式都是要死人的,第一个受害者一般都是他们这些小喽啰,所以一断电,她自然想到凶杀。 傅怀斐说,“戏好多,要杀人,也应该是杀我。” 桑岩回头望了傅怀斐一眼,难怪他赶到先生的房间,对方会跟他说要一束白玫瑰,原来是把他当杀人凶手了。 果然是先生,面对死亡如此坦然,甚至还想来一个玫瑰丧。 “对不起。”别墅水电工走过来,一脸歉意道:“风太大导致电压不稳,所以才会断电。” 原来只是虚惊,没有杀人狂,也没有凶杀案,大家都松一口气。 水电工说,“我再去电房看看,别一会儿再停电了。” 他正要走,管家的声音从所有人身后飘来,“你不准备告诉我们,你把彩宝藏哪儿了?” 水电工人的身形一顿。 终于要来了吗?影视剧里经典的推理环节! 沈亭州朝管家投去明亮的目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毛利小五郎,啊呸,福尔摩斯。 水电工回身,露出憨厚的笑容,“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管家徐缓一笑,“你在停电的工夫,跑出去把彩宝放到安全的地方,等你的同伙来拿。” 水电工急道:“您别污蔑我,我压根不知道什么彩宝。” 管家气定神闲,“你虽然换了干净的鞋,但你指甲里的泥还没来得及洗吧?” 水电工表情一僵。 拿着水果刀,酷爱看侦探小说的小保姆,立刻上前抓过他的手,激动道:“大人,他指甲确实有泥,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 水电工一把挣开她的手,表情略微狰狞。 小保姆这才害怕似的,后退三步,“你不要过来,你这个杀人凶手!” 沈亭州:……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偷盗。 水电工厉声为自己辩解,“就算我指甲有泥,也不代表人是我杀的,不是,也不代表东西是我偷的。我只是……” 见他卡壳说不出原因,小保姆小声说,“一般这种情况,都会辩解自己有事外出,比如你是水电工,你怕台风太大担心线路出问题,所以出去检查一下。” 水电工愣了一下,然后大声说,“没错,我就是出去检查线路的。” 小保姆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看着管家,期望他来一场精彩绝伦的推理。 结果管家说,“哦,那没事了,大家睡吧。” 沈亭州:…… 小保姆:…… 所有人都是满头问号,只有桑岩一脸“果然,我就知道”的表情。 狡诈老叟而已,又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水电工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露出躲过一劫的庆幸。 管家笑呵呵地说,“我明天去找‘往事随风’问问,这人应该知道彩宝的下落。” 水电工顿时五雷轰顶,面部抽搐,表情宛如看到了鬼,“你……你怎么知道?” 一看还有推理,小保姆咻地一下又闪回来。 谁,谁是往事随风,是藏匿在别墅里的另一个同伙吗? 快说快说,怎么推理出来的! 沈亭州也在琢磨管家说的这个“往事随风”,难道是—— 他的眼睛四下一扫,首先看见的是许殉,对方盯着他一笑,沈亭州眼神飘忽地移到其他地方。 不可能是许殉,小桑管家跟傅先生也不可能,他们带过来的人也不符合“熟人作案”的要求。 难道是厨娘?或者司机?还是是那个年长的保姆,可对方都六十岁了…… 但谁说六十多不能是雌雄双盗里面的雌盗? 管家继续揭露真相,“你联系了这个‘往事随风’,让对方等风头过了,来这里挖你埋下的彩宝,一共158颗,对吧?” 见管家就连准确的数字都说出来了,水电工身体一软,跪坐在地上。 沈亭州: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 小保姆也哇哦一声,“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 沈亭州:按照套路,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 小保姆:“按照套路,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 沈亭州复杂地朝小保姆看去,对方正目光灼灼盯着水电工。 水电工双手撑着地板,嘶哑道:“这件事跟往事随风无关,我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没错所有的彩宝都是我偷的。” 管家说,“那你知道这个往事随风,他其实是一个男人吗?” 水电工猛地抬头,眼眸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们恋爱两年,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怎么可能是男人!” 管家温和且包容地看着他,“杀猪盘就是这样的。” 杀猪盘三个字像利剑一样刺中水电工,他像渴水的鱼,无声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好半天,水电工颤着声音说,“她说,她母亲病了……” 管家:“假的,他妈早去世了” 水电工又是一颤,“她说,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就想找一个知冷知热,心地善良的人。” 管家:“假的,他今年五十多,离过两次婚。” 水电工不信,崩溃吼道:“我听过她的声音,是女人,很温柔!” 管家:“你们的语音是他下载的语音包,还是最便宜那种,他把你放在‘人傻钱多’的列表里,他骗了十几个人里,你是最不需要用心维护的,因为他觉得你最蠢,最好骗。” 沈亭州:管家,收了您的神通吧,他快要碎了。 水电工用力锤了一下头,仰头发出痛苦的声音,“不……” 小保姆用空灵的声音吟唱:“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沈亭州:……你也收了神通吧。 许殉看着这场闹剧,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问管家,“你让阿文查的?” 管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嗯,下午闲着没事让他查了查。” 沈亭州问,“阿文是谁?” 许殉说,“管家的侄子。” 沈亭州:“哦哦,那个扑克牌。” 许殉:“不是,那是阿武。” 沈亭州:好随意,但感觉又很符合人物特点的名字。 “这个阿文是计算机高手?” “嗯。” 一直在旁边侧耳倾听的桑岩,听到上午管家就让那个什么阿文查了这件事,大为震惊。 他是傍晚才知道孔雀上的彩宝被偷盗,管家竟然比他早知道。 这个人…… 难怪父亲会视他为对手,原来如此。 看着整日乐呵呵,无所事事,实则一切了然于胸。 - 怕水电工在崩溃之下干什么傻事,桑岩跟警局报备了一声,暂时将他绑起来,然后轮流看守。 水电工是为了给爱人的母亲治病,才多次偷盗孔雀身上的彩宝。 半年来他陆陆续续偷了不少,这次“爱人”告诉他,“她”母亲需要做手术,水电工才一口气撬了一百多颗彩宝。 现在的彩宝一颗被炒到近万,但他出去销赃,一颗才卖五百。 这批偷出去,水电工能拿到差不多八万,他无所保留全部转给爱人,让对方去救母。 谁知道一切都是假,她也变成了他。 还是一个五十多岁,不爱洗澡的秃顶糟老头子。 好在因为水电工的检举,再加上神秘力量的介入,警方抓住“往事随风”。 往事随风本人很丑,本事倒挺大,一口气骗了好多像水电工这种单身老男人。 这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现实里憨厚,不敢接触女性,网上发点擦边照片就昏头转向。 隔日天气转晴,水电工就被警方带走了。 沈亭州还有工作,在周三前结束了度假,临走时把食谱交给了桑岩。 桑岩千恩万谢,“沈医生,太感谢您了,难怪先生喜欢您。” 沈亭州立刻感受到身旁灼热的目光,“……这件事就不要提了,都是误会。” 桑岩惋惜,“您跟先生太可惜了。” 沈亭州:……并没有惋惜。 许殉插话道:“你跟我小舅不在一起,那才叫惋惜。” 这句话触发了桑岩百分百反驳机制,“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跟先生怎么可能!” 转头就见沈亭州笑吟吟看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可能。 桑岩:…… 桑岩再也不敢提沈亭州跟傅怀斐的事,目送他们上了车。 回到别墅,傅怀斐正透过落地窗望着沈亭州他们离去的车,背影说不出的孤寂。 桑岩心中一酸,“先生,您别太难过……” 傅怀斐转过头,捧着一杯蔬菜汁在喝,优雅的姿态像是在宴会品尝百万名酒。 桑岩:哦,我的先生经常随时随地面容忧郁,背影孤寂,倒也不足为奇。 桑岩问,“您怎么不去送送他们?” 傅怀斐放下蔬菜汁,悲伤地把脸侧过去,“我不喜欢离别的感觉,而且……今天有太阳。对了小桑,我好像很久没抽血了,今天是不是该抽血了。” 感觉隔着纱帘晒了几天太阳,他晒黑不少。 桑岩艰涩地说,“先生,抽血容易有黑眼圈。” 让他说出批评先生外貌的话,这着实有些为难他。 傅怀斐瞬间变成阴暗蘑菇,伤心欲绝地看着桑岩。 “小桑,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让我听到黑眼圈这么难听的三个字?” 看着傅怀斐用最优雅的姿态,在地上画着最阴郁的圈圈,桑岩走过去。 “先生,您的容貌俄狄浦斯见了都要自惭形秽,您的才华比莎士比亚还令人折服,您该沐浴最灿烂的日光,品尝最美味的食物,鲜花为您绽放,溪水为您流淌。” 傅怀斐稍稍抬起了一点头。 桑岩无比真诚地说,“因为您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您不需要效仿那些人,您应该引领风潮,而且针孔这么丑陋的东西,怎么能扎进您尊贵的身体?”
150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