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表情也能知道大概是调侃的话。 “这次终于能和时筝君合作,时筝君真人比镜头里更出众。” “非常抱歉,因为档期的缘故,让贵社等了那么久,我也十分荣幸能和贵社有这次合作,松下先生是个很优秀的摄影师。” “哪里哪里,时筝君随便一拍就是画报。” “哈哈,松下君不要谦虚了,我们一起碰一杯,敬大家。” 明舒用日语说道。 一顿饭吃到将近十二点才结束,时筝喝了些清酒,还好度数不高,也没上头,倒是日本人喝得许多,尤其是那个松下智,看上去十分不胜酒力的样子,脸都红了,甚至开始说话都结巴起来。 “抱歉各位,我,我先去上个厕所……” 来开门,就见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边走。 “松下君,你找的到路吗?需不需要我扶你去啊?” 日本主编大喊道。他也喝得许多,此刻松了领带,露出坨红的脖子,没有一点刚开始的严谨和自持。 明舒倒是十分清醒,无奈地朝时筝看了眼,说:“时筝君住哪里?我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明总,我们自己叫车就行。” 吴芳予说道。 “这里可不是中国,还是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吧……” 明舒语气明朗地建议道。 吴芳予和时筝对视了一眼,就在他们在门口i交谈时,对面的雅间门拉开了,先是出来了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他的头先探出来,大概是上了年纪,已经呈现出一片地中海的趋势,然后又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也穿着和服,肩头画着一枝梅花,显得十分素雅,先出来的男人很恭顺地去扶那个男人,男人站直,个头比一般人都要高,眉眼生得十分端庄而坚毅,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一点也不显老态油腻,反而有种美酒沉淀的醇厚感。 时筝原本浅笑的脸突然凝固。 “时筝君,等有机会,一定要请你去吃神户的牛肉,那里的牛肉才是一绝。” 明舒目光宴宴地说道。 时筝却没有心思去听他的话了,他现在就好像一个突然凝固的水柱,在冰天雪地里,冻成一寸一寸。 那么热烈的视线。 没有人会不察觉。而且只是三米之隔的庭院走廊,灯笼散发着红油油的光,隔着植物,男人侧目看了过来。 这一眼,叫时筝心惊得差点尖叫出声。 他第一个反应是转身,但是对方已经明明确确看到他了。甚至,那一刹那的对视里,有意外的迷茫。 但是,仅仅是短暂的一瞬,时筝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他背对着走廊,感觉到后面的脚步声仿佛是催魂,直到—— 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松阪君……” 是上完厕所的松下智。 他拍了拍时筝的肩膀,又对众人说:“怎么有两个松阪君……” 时筝转过身,就看到了一脸醉眼朦胧的松下智。 明舒把松下智拉到了自己旁边,交给那个叫松阪君的主编。 时筝松了口气,看向对面空荡荡的庭院。等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条走廊也是可以直通外面,并非一定要从他们身边过。 也许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时筝想起了自己染白的头发和妆容,他上次见高郁森,还是在去年年初的某个晚宴上,高郁森带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伴,在人群中远远地看了一眼,仅此而已。
第114章 命运的价格 “时少,先生在等你。” 就在时筝要上车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人高马大的男人,伸手拦住了他。 是高郁森身边的保镖,时筝记得他,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就看到在马路对面停着的黑色阿斯顿马丁。 “芳姐,你先回去。” “时筝?” 吴芳予不认识这个保镖,但是听称呼,心中便有了猜想,他当初接手时筝的时候,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简单,似乎是公司某位高层的儿子,但是他想了一圈,公司里没有姓“时”的,便觉得可能是传言,而且时筝也并没有表现出有后台的样子,吴芳予对此持保留态度,没想到真的是有关系。 不过,这么神神秘秘,反而是像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时筝跟着保镖上了车,车门关上的刹那,一记声响仿佛是打了一耳光那么清醒。 车子里有淡淡的沉香味。 这股味道让时筝一下子掉进了时间的旋涡里,仿佛回到了他和高郁森一起相处的画面。 “这么久不见,连声招呼也不打,可真让我这个老人家伤心啊。” 身穿和服的男人靠在椅背上,手指撑着下巴,鼻梁高挺,削薄的嘴唇里吐出熟稔的话语。 声音悠然如缓缓沉淀的熏香。 时筝第一次觉得这个气味让他浑身不舒适,带着凌厉的侵犯感。 “高叔叔。” 时筝看着前方,如高郁森所愿称呼道。 车子在大街上缓缓前进。 “咖啡还是水?” 高郁森打开车子中间的小冰箱,问道。 时筝犹豫了下,说:“水。” 高郁森微微一笑,把水拿了出来,递给了时筝。 “什么时候来日本的?” 他像个寻常长辈一样寒暄道。 时筝把水握在手里,回到:“今天。” 高郁森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时筝的侧脸上,说:“我还是觉得黑头发顺眼。” 时筝手指摩挲着瓶盖,拧开,喝了口水。喉结吞咽,像是一颗珍珠滚落在玉盘上。 高郁森很大方地看着他美丽的样子,说:“算起来,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时间真是不留情呢……” 时筝“恩”了声,说:“您身体可好?” 这句话触动了高郁森的笑意,使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慈眉善目。 只是稍纵即逝,高郁森说:“老样子。你和叶家少爷的事,倒让我很吃惊。” 时筝下意识地看向说这句话高郁森,只见他的目光在黑暗里晦暗不明。 “没想到我的宝贝,已经到了要和别的男人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高叔叔——” 时筝按了按头,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好像有无数霓虹灯在晃,连成一片,又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阿斯顿马丁停在了一个红灯的路口,面容沉静的男人,看了眼倒在他腿上的人,手指慢而轻地划过那细白的脸,顺着下巴,落到他袒露的脖子上,以及被领口遮住的皮肤,仿佛是一大片盛开的栀子花,在荒原上熊熊燃烧起来,烧出灰烬和迤逦。 时筝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像是废弃的彩电,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影像,持续了一阵后,又化为黑暗。 他伸手挥了挥,依稀在黑暗里看见了自己的手。 这是……哪里。 他想要爬起来,一动,就听到了链条声,时筝不可置信地动了一下沉甸甸的右脚,链条发出清脆的摩擦声,脚踝出有冰凉的触感。 他的鞋子被脱了,赤足踩在床榻上,链条的另一头,拴在床尾。 他的心一瞬间被恐惧占领。 仿佛黑暗中有凶猛的野兽在窥伺着他的一举一动,时筝缓慢地缩起腿,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等视线适应了黑暗,才可以辨认出这是一间四处都是墙壁的屋子。 墙壁上挂着一些装饰品,但是看不清是什么,中央只摆着一张床,床很宽大,床头床尾有高栏,头顶还有椭圆形的帐篷,很欧式的一张床。 但现在却生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时筝摸了摸自己,发现手机不见了。 他试着下床,想要走到墙边,却发现无论是哪个角度,链条的长度都不够他碰到其中一面墙。 他又回到了床边,蹲下,一边摸链条的构造,一边思考要怎么办。 毫无疑问的是,他在这里,和高郁森脱不了干系。 而问题就出在,他喝的那瓶水上。 时筝在黑暗里坐了不知多久,就听到了左边的墙壁发出很轻的声音,一丝光从缝里透出来,不是灯光,倒像是夜晚自然的月光。 有个人出现在那扇推开的墙边。 时筝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那人伸手按了哪里,瞬间,整个房间亮起来。 时筝闭了闭眼,才睁开,就看到了离他很近的高郁森。 高郁森穿着一身丝质的睡袍,手里拿着一个装了红酒的高脚杯,他看着无处可退的时筝,神情十分满意。 到这一步,时筝已经不可能不知道高郁森想要做什么,但是出于情感,他又不愿意面对。 “为什么?” 时筝冷冷地看着高郁森问道。 越是到无望的时候,人反而不会慌张,就像是猎物被咬住了脖子,反而会停止挣扎。 因为挣扎是痛苦的。 就像时筝现在,他知道挣扎对此刻的自己来说,毫无意义。 墙壁上挂着许多的油画,油画色彩鲜艳,里面的人物充满着各种死亡,裸露,欲望。 线条扭曲而昳丽。 高郁森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一步步走过来,直到走到了时筝的面前,纯白的床单,纯白的时筝。 和色彩艳丽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 高郁森抬手,酒杯里的红酒被他倾倒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时筝倏地一缩脚,脚踝上有点点滴滴的红色的液体,仿佛是蔷薇花汁滴在了上面。 高郁森却一点也不急,甚至说了句:“脏了。” 他向来端庄正直的眉眼,此刻染上了层层的妖娆,如同妖僧。 时筝顾不上擦脚上的痕迹,而是冷冷地瞪着笑意盈盈的高郁森。 “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是我欺骗你一样。” 他弯下腰,神情亲善,仿佛此刻把时筝锁在这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装傻就没意思了。” 高郁森轻轻拍了拍时筝紧绷的小脸蛋。 时筝猛得后退,铁链擦着钢栏发出重重的碰撞声。 “高郁森,我是你的养子。” 他抓着床单,执意和高郁森保持着距离。不知是屋子在逼仄,还是情绪太激动,时筝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热起来,好像突然被扔到了一个火炉上,但是四肢却在冰天雪地里冻着,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翻涌,心脏在冷热交替中互轻忽重地跳动着。 时筝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嘴唇发白。 高郁森看着他鼻尖的汗,就知道是药效上来了。 这是他拿到的公司最新研制出来的发i情药,本来是打算医治信息素缺失的Omega和Apha,但是同样可以注射到Beta身上,引起他们的假性发i情反应。 时筝的手攥着床单,感觉到了自己不正常的反应,小腹升起的躁动以及四肢的无力感,都让他产生巨大的恐慌,那种莫名的热度从下往上,一直蹿到了腺体,脖子后面开始发痒,疼痛,他压抑着痛苦,用手按住了脖子,像只软弱却固执抵抗的小兽,浑身戒备地看着高郁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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