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津渡在外面跟哄孩子似的。 “晚上也不要和我睡了?” “是我刚才弄疼你了?” “那你不要蒙在被子里面,洗澡水放好了,我——” 突然,山丘就坐了起来,露出一张潮红的脸蛋,眼尾带红,仿佛一尾锦鲤。 “我没有味道了。” Omega坐在被子里,无比沮丧地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刚才亲我,是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叶津渡神情怔了下,但更快地变成了一种柔和。 “怎么会。” 时筝两只眼睛就这么盯着叶津渡。 “那你还记得我的味道吗?” 叶津渡沉默。 时筝因为他的沉默而更加绝望,果然—— “记得。” Alpha眼神坚定而宠溺。 “很甜,像水蜜桃,想一口吃掉。” 时筝积蓄的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 “但是,我现在不是了……” 他忍着不眨眼,倔强地看着对方。 “但又舍不得,怕太用力就坏了,弄疼了,希望世上所有人都对桃子过敏,只有我才能占有你。” 叶津渡的话,仿佛是巫师的咒语,让听到的人都着魔,却又带着光明的力量,解救身处苦海的信徒。 “可是,你会遇到,别的,水蜜桃的。” 信息素的气味不会完全一样,却可以相似。世上这么多人,他能保证,叶津渡不会喜欢上别人吗?他能保证,不会有另一个更加可口的水蜜桃出现吗?再者,万一有一天,这种口味厌倦了呢?喜欢上哈密瓜?榴莲? 叶津渡摇摇头。 “我只钟情眼前的。” 时筝眨了下眼睛。又落下了一串泪水。 “这么会哭的水蜜桃,我稀罕得很。” 时筝伸手擦眼泪,对方却伸手替他更加温和地揩去脸上的液体。 “所有人在相遇的时候,都不是先闻到对方的信息素的。” Alpha看着哭泣的时筝说道。 “信息素只是一个充分不必要条件。” 时筝抬起手,放到了叶津渡的脖子上,摸了摸对方的腺体,有些热。 他知道,对方刚才也动情了。 只是,他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话,国家之所以提倡AO婚配,是因为AB和OB都是无法成结标记的,对O来说,没办法达到灵肉交融的地步,对AO来说,他们一辈子都会受到除了配偶之外更强烈的信息素的诱惑,所以AB和OB都是出轨率最高的。 所有成结标记的AO都会只受到对方的信息素影响,而未成结的,则是面临着千千万万的选择。 是生理机制在作祟。 可是人往往都会屈服于最本质的快乐。 他相信叶津渡爱他,但是,爱情可以在摧毁里走多久?直到最后变成了怨偶吗?就像他的父母,暴力,争吵,怨恨。 他不想活在那样的婚姻里。 也不想叶津渡活在自己的枷锁里。
第142章 你要的公平 “筝筝。” 叶津渡握紧了时筝的手,盖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有个公平的办法。” Alpha微微一笑,像是小天使一样可爱。 可是说出的话却叫时筝不寒而栗。 他说—— 我把腺体摘掉,就没有人会来抢走我。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时筝整个人都像被扔到了烈火里的寒冰之中,又冷又热,又痛又麻。 他愣了一下。 摇头。 可是叶津渡却平稳着语气,慢慢说道:“与其让你一直担心,不如就割掉吧,大不了体格弱点,少活几年,正好呢,我们可以凑一对棺材,一起下葬。” 时筝害怕地摇头。眼里又蒙上了泪,不过这回,是恐惧的。 “为什么摇头?这是我自愿的,而且我想体会一下,没了腺体的感觉有多糟糕。” 时筝突然推开他,脸上的泪水雪崩似地掉落下来。 “不可以!” 他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自责,还有害怕,痛苦,迷茫。 “叶津渡,你别开玩笑,这不好笑。” 叶津渡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道:“我认真的。” 时筝瞳孔都在颤抖。 “国外的技术很先进,只是割一个腺体而已——” 叶津渡继续说,一字一句都在时筝的理智和情感上疯狂跳舞。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是笨蛋吗!” 时筝突然生气极了,脸色潮红又苍白地瞪着叶津渡。 “你就不会为自己打算吗?就算,就算你以后真的不喜欢我了,只要在我面前装个样子,我就满足了啊!” 时筝恨其不争地说道。 “你那么会哄人,明明可以骗我的,选个聪明的办法不好吗?干嘛非要说这种话,我真的害怕——” 时筝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他是真的怕,在看到叶津渡说到做到的眼神时,他被一种巨大的黑暗包裹了起来,好像是亲手毁掉了一切一样。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骗你。” 叶津渡宁静地看着对方,眼底是深深的爱意。 “怎么做都可以,只要你不离开我。” 时筝再次像被一个巨浪打到了头顶。晕眩得整个人都要睁不开眼睛。 怎么换成了他的请求,明明,是自己的祈求。 可是,却又好温暖,像被火炉熏着手脚一样。 “我不离开你。” 时筝揉着眼睛,主动靠到了叶津渡的怀里。 “你不要吓我,我真的害怕。” 他说这话时,手还紧紧圈着叶津渡的脖子,随时确认腺体还存在着。 叶津渡低笑,说:“那你要一直爱我。” “好,我爱你。” “一直一直爱我。” “恩。” 直到第二天早上,时筝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正在刷牙的叶津渡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 然后又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准乱来。” 叶津渡漱了口,说:“不乱来。” 时筝这才放心,回去睡回笼觉。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叶津渡出门去了,叶家又是宾客许多,保姆上楼来说:“夫人说,今天的客人没那么重要,少夫人可以自己安排,要是嫌吵闹,出去逛逛也可以。” 时筝在楼上悄悄看了眼,也没多问,恰好盛泽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气急败坏地叫他把小崽子给领回去。 时筝无奈,心里也疑惑,时佟为什么会大过年地跑到盛泽的公寓去,而盛泽又为什么没回家。 “还能怎么着,吵架了呗!” 盛泽扔着一个雪梨,漫不经心地说道。 “倒是你,大少奶奶当得如何?” 时筝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自顾自在调试吉他的时佟。 “着小崽子大年三十背着把吉他跑到我这里来哭丧,我是好心泛滥才收留着的,没想到就是一个白眼狼,连个泡面都会煮坏!你说我要他干嘛,还不快给劳资滚!” 盛泽怒气冲冲地扔了个橘子过去,被时佟面无表情地接住。 “我帮你打扫了卫生。” 意思是他不是白留着的。 盛泽被气笑,说:“小爷缺清洁工吗?啊?还是你这种无证上岗的,大过年的,不去你哥那里,我是你谁啊?是你爸还是你妈啊!” 这句话刚落,客厅的气氛就凝固了,尤其是时佟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的气息。 时筝看了眼时佟,心想盛泽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到父母。 时佟突然把吉他一扔,怒气冲冲地走向玄关去穿鞋。 “哟,说两句还噘嘴了?行勒,您赶紧走,我烦的很。” 盛泽继续“恭维”。 “时佟。” 时筝坐不住,叫了声。 时佟穿鞋的动作一愣,又飞快地继续,走了回来,把吉他装进包里,往背上一背,又出门去了。 “喂,时筝!” 眼看着时筝要追出去,盛泽才叫住他,问道:“你们兄弟俩到底多大仇,难道也像我和我哥那样?” 时筝看着对方趴在沙发上,一派天真地说出这话,就觉得无语至极。 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说:“盛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不等盛泽说什么,他又转身追时佟去了。 时佟没有走多远,也许是背着吉他,不好跑动,才让时筝顺利地追上,还拦到了面前。 时佟垂着头,往左。 时筝往左。 他往右,时佟也往右。 时佟转身,时筝又拦到了面前。 “时佟。” 他声音含着冬天的雾气,又有些凛冽之意,总之,时佟没听出来哪家哥哥会这么陌生地叫弟弟的名字。 “我们谈谈。” “谈什么?” 时佟疏离地看着时筝,浅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像琥珀一样。 时筝被他看得无力,说道:“你为什么要去盛泽那里?” “我去找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是因为他和你认识我才去找他的吗?还是你觉得,我给你丢脸了?” 时筝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么说。但是一时半会,他也说不清盛家的背景,盛泽的性格,以及盛泽现在的处境。 “你要想找住的地方,我可以——” 他知道现在时佟是选秀节目的练习生,以后八成是要往舞台上发展了,他当练习生,要学习,要包装自己,肯定也需要一个方便的地方。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困窘。 “又想拿钱打发我了?” 时佟面露讽刺,又呆这儿一点看不透的笑意。 “哥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为什么要大过年地不回家?是因为我没有住的地方吗?” 他的话让时筝脸上的表情都冻住了。 “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叶家的少奶奶,什么都有了,忙得恐怕都不记得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也不记得爸妈因为谁而死的,更不会记得自己有个弟弟,因为父母去世而在年三十都不敢回家一个过年。” 他的话像是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刮到脸上,好像要把五官都一层层削掉。 “我那个时候怎么求你的,就算你再恨他们,他们也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哥哥,爸妈做了生命,让你就这么恨他们?” 时佟像个冷酷的法官质问刽子手一样,不断地刺激着时筝的底线。 他在时佟的眼里,原来已经成了杀害的父母的凶手。 不,或许更加可恶,见死不救,不是吗? 时筝像只孤苦伶仃的鹤,站在茫茫的雪色里。时佟看见他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心里更加愤懑,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让对方面露愧色,至少惭愧一点,自责一点,甚至心疼,而时筝却像个雪人一样,站在那里,在苍茫的天色里,灰暗又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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