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但闻川宇没有要动的意思,顺势倚在墙边,往他这边看。陈览今被盯得有些莫名,问:“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 闻川宇理直气壮:“我们处(防屏)男第一次之后都比较黏人。” 这句话绝对超过“轻度”范畴,陈览今闭了好一会儿眼,才不甚熟练地驳斥:“你这几天都多少次了?” 尽收眼底,闻川宇很不礼貌地为陈览今的害臊而快乐,又屁颠颠跑到陈览今旁边,蹲在床边说:“时间又隔得不远,统称为一次嘛。” 好吧,计量方式未必合理,但黏人是绝对客观的,闻川宇是他也是。陈览今侧过身,正对着闻川宇的脸,小声说:“不想动,你再上来陪我躺会儿吧。” 生活节奏调整失败,这一天又荒掉了。 陈览今的日程全线崩溃,一直到他和闻川宇请的易感假结束,才徐徐回到正轨。他人生第一次把易感假请满,回实验室的时候感觉何馥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儿不太对劲。 其实是他多心了,何馥眼里他都结婚小半年了,哪儿想的到这是他和闻川宇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易感期。反而是陈览今自己心虚,眼神躲闪,把何馥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何馥只知道接下来一阵儿闻川宇天天来接陈览今下班,如胶似漆到有点离谱。陈览今请了七天易感假,实验进度落下太多,天天加班赶工,闻川宇下课了就来实验室,在陈览今边儿上坐着。 好在大多时候也只是坐着,各自安静做自己的事,没太让人受冲击。只不过在何馥学到崩溃的时候,抬头发现同门有恋爱谈,痛苦加倍。 自从意识到自己在实验室待着的时候闻川宇也可以来,陈览今对实验室的爱又有了大幅增长。整个年前,他和闻川宇的约会地点都调整成实验室,他做研究,闻川宇在旁边背法条,生活枯燥,连视频都停更好久,简直怠惰。 只是枯燥,但绝不是“乏味”,甚至事事都变得有趣起来。夜里和闻川宇一起牵手回家,楼道灯因感应起落,梧桐树的秃枝在夜风里晃,影子长长短短,一切平常都变成特别。 日子在这种不特别的特别里一天天重复,闻川宇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陈览今手头的课题也接近尾声。 博士生放假比本科晚很多,闻川宇就又陪他在上海多留了一阵,把这些日子里零零碎碎拍摄的生活片段混剪成一条片子,给他们久不更新的账号除了除草。 坦白来讲,闻川宇对这个账号的热情有一定消退,先前他把它当作和陈览今之间的联结之一,现在真正和陈览今谈了恋爱,似乎就不再需要这种精神欺骗餐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动力,也许就只剩下能督促他多记录幸福瞬间这一条,但这反而导致闻川宇拍得多、发得少。每次想剪条视频,闻川宇都忍不住反复看原素材,浪费好多时间。闻川宇一边觉得有点对不起关心他们的朋友,一边又无法脱离这种状态。 但这种矛盾在他身上也停不了多久,陈览今看他一眼,他就把这些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闻川宇陪陈览今把实验室的一些东西抱回了家。小区里挂上了排排红灯笼,年味已很浓了。长这么大,闻川宇还是第一次不觉得过年高兴,他和陈览今都买了第二天回家的票,认识以后第一次分开超过十天,实在有点儿分离焦虑。 陈览今倒是提前一周就开始陆续收拾行李,还在备忘录里写了清单,怕落下东西。闻川宇知道他只是太周全,但每次看到陈览今往行李箱里收东西还是有点儿不好受。 闻川宇从背后抱住陈览今,小声说:“怎么办,不想你走。” ……姿势太暧昧,差点条件反射,以为闻川宇要做什么。陈览今一时间没说话,反思自己太堕落。就这个愣神的间隙,闻川宇已经继续嘀咕:“为什么要放假十天啊?为什么要放假啊?人一定要放假吗?不放假不能活吗?” 碎碎念太多,还强词夺理,陈览今失笑。其实他也很不舍,只不过没表露,这次提前这么多收拾行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用收拾这种解压的事换换心情。 而闻川宇比他直率太多,陈览今第无数次因为他的直率而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被爱着。 被爱给他任性的权利,陈览今问出他本应不好意思问的话:“你想不想……来台州玩几天?” 作者有话说: 要啊!要放假啊! 下一章明天见^^
第51章 他知道他也许会伤心。 “你想不想……来台州玩几天?” “好啊!” 陈览今的尾音都还没完,闻川宇就迅速给出答案,像是完全没经过思考。 于是陈览今又再次确认:“真的吗?我是说……就这个假期,年后。” “真的啊,”闻川宇松开抱着他的手,转到他身前,面朝着他,看起来很高兴,“年前都行。” 陈览今看着他的眼睛:“你不用多陪陪你父母吗?过年呢。” “啊……”闻川宇像刚想起这回事一样,语气不情不愿,“那就年后吧,回家尽尽孝。” 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陈览今读得懂,这种不情愿不是为他。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有些对不起闻川宇的父母,但陈览今还是无可抑制地高兴着。 其实如果不是无数次感知到闻川宇的偏爱,陈览今或许都不会问出这种稍显过分的问题。毕竟闻川宇已经牺牲自己的假期陪他在学校多待了很多天,他已经占据了闻川宇太多的时间。 但不舍和被爱还是成为两团柔软的云,托着他往上飘,让他有恃无恐。 当夜,睡前,闻川宇用手臂把陈览今环得很紧:“哎呀,要有一周抱不到了。” 陈览今摸黑蹭了蹭他,自己也不知道蹭到了哪儿,肩窝或者胸:“这么讲真的感觉好久啊。” 其实闻川宇已经兵贵神速地订了大年初二的机票,很便宜,大概全中国都没有几个人会在这一天远行。 陈览今到现在都没有问闻川宇是怎么和他父母沟通的,又或者没沟通。像害怕多问一句闻川宇就要后悔,但他又清楚闻川宇不会后悔,奇妙感觉。 陈览今是第二天一早的高铁票,闻川宇下午航班,两个人都特意订到虹桥,闻川宇先把陈览今送进站,再一个人去机场。 早上出门前有点磨蹭了,两个人换了鞋又站在玄关抱了好一会儿,以至于时间有些赶。到达高铁站外,陈览今又担心闻川宇来不及安检,计划病发作,没再有什么依依惜别的环节,倒是没有太伤心了。 一直到坐在高铁窗边,看列车渐渐提速,两侧的景物迅速地倒退,不舍才后知后觉地弥上来。陈览今下意识地抬头,隔着窗子看向天空,机场在附近吗,会有哪架飞机里坐着闻川宇吗?不会。闻川宇两分钟前刚给他发过消息,说要进安检,他不可能在机上。 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胡思乱想,真没道理。 手机屏亮起来,闻川宇发过来几条新消息。 [小闻]:啊啊啊 [小闻]:充电宝的安全标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小闻]:过不了安检 [小闻]:上缴了 [小闻]:我得赶紧去租个充电宝 [小闻]:别一会儿人没落地手机先没电了 陈览今短暂的黯然立刻消散,尽管闻川宇分享的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尽管他笑起来,但发出去的消息仍然干巴巴的:天啊,安全标识还会掉吗? 电子屏幕上横平竖直,锐利笔锋,实在太冷,无法传达情绪和爱。 高铁驶过一片农田,陈览今确定自己已经开始想念闻川宇。 一直到闻川宇登机前,他们都在微信上聊着毫无意义的闲天,无意义到也许五分钟过去他们就会忘记自己先前说过什么。 对白暂停在闻川宇说准点起飞,要飞行模式了,两小时后见,我会想你的。陈览今回复,我也会的。 其实是两小时二十分钟,陈览今记得很清楚。太久了,两小时二十分钟,读不完一本书,却好像久得让他难以忍受。 好荒谬,明明上课的时候他们也不是一天到晚总待在一起,忙的时候几小时不发消息也是有的,怎么这次分开症状尤为严重? 只好归咎于环境,高铁列车总承载些特殊意味。或者归咎天气,今天天阴,列车的影子都是模模糊糊的。归咎风,归咎水,很没道理,但没关系,反正万事万物都不够可爱。 女声温和地播报“列车前方到站是 台州”的时候,闻川宇的航班还在云上。陈览今索性把手机先丢进了双肩包里,手里只拉着一个大只行李箱。 高铁站离家不远,父母没来接站,他自己在候客区排了辆出租车。跟师傅报家里地址的时候卡了壳,快半年没回过家,实在有点陌生。 父母教的高中已经放假了,两个人都在家,母亲还煮了碗姜汤面给他。 其实他在高铁上吃过午饭,但也不能拂母亲好意,还是在餐桌前坐下。他们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母亲坐在餐桌的另一侧,斜对着他,向他了解近况。 每回都是相似的程序,但这次多了新的议题——闻川宇。 在父母眼里,闻川宇还是热心帮忙的学弟,他为了应付法规不得已假结婚的对象。但事实已不是如此了,陈览今放下筷子,郑重地说:“我和他,现在是真的在谈恋爱了。 ” 父亲教语文,对措辞有种敏锐:“恋爱吗?不是结婚?” “呃……”陈览今一滞,他知道这两个词之间的差别,却没有想过自己的下意识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节奏倒置了,先有最严肃郑重的契约,再谈世俗里最缥缈无定的恋爱。陈览今原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此刻以局外的视角,却又觉得他应当更仔细对待。 尽管此刻他和闻川宇正身处热恋期,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闻川宇的爱,但似乎仍然不应当预设,以常规的路径,他们会不会走进下一程。 在他们身上,恋爱和结婚这两件事仍然应当分开看。也许他们之间应当厘清,这段婚姻关系仍然属于“假”的范畴,而他们只是借由这个假的跳板,谈了场真的恋爱。 恋爱的下一站会是什么?会到达哪里?谁也不知道,陈览今只知道他们都应当放松些,不必因为这种特殊而产生什么心理负担。 但他不能这么和闻川宇讲,他知道他也许会伤心。 作者有话说: 理论上说应该快要完结了,但是还没有,还有一些先婚后爱的遗留问题需要解决……(不是要虐的意思) 下一章明天见啦!明天将是日更最后一天!
第52章 不是要离婚的意思吧? 陈览今觉得自己有一些长进,至少可以凭直觉推断什么话说出来会让闻川宇伤心。感情需要他经营维系,没说出口的话先搁置不提,有很多事的最优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拖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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