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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予牵着宋珈，迫不及待地就拉着宋珈，还推了推宋珈的肩膀，让宋珈站到他的跟前来。宋知予说：“你好，这是小珈。” 这个女人的目光落在宋珈的脸上，她温柔地笑着说：“你好，我听你哥哥说起你了，小珈，很高兴认识你。” 宋珈沉沉的目光凝视在这个女人的脸上，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回应。宋知予大约是见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赶忙牵着宋珈的手说：“小珈有点怕生，你不要介意。” 能够看见在宋知予的脸上是一种温润的笑容，这和平日里的宋知予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在这样的笑容多了一丝能够被察觉到的讨好与小心——？ “我知道，你之前就和我说过小珈的情况了。” “啊，是吗？哈哈，我都忘记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了。” “我定了位置，我们进去聊聊吧。” “好啊，我们一起进去吧。” 宋知予依旧牵着宋珈的手，要将宋珈牵到那个位置坐下。他们坐在这里之后，宋知予和这个女人又聊起来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清晰而又准确地落入宋珈的耳朵里。 “小珈已经好了很多了，经常会和我说话呢。而且小珈的学习能力很强，你随便问他，他什么都知道的。我只教一遍的东西，他很快就能学会。对了，你问我小珈现在几岁？小珈今年十三岁，是不是看起来不像？之前他居住环境不好，最近才到我身边来，营养跟不上，就看起来小了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小珈的身体很健康的，没有什么疾病，而且很懂事很乖，不会惹麻烦的。只是有点不喜欢说话，可能还有点怕生。你看，现在抓着我抓得很紧。小珈？你怎么了？” 在此时宋珈的脑海当中自然会有很多的猜想。 眼前这种情况不得不让他有了其他的猜想，所有的胡思乱想最终都会指向同一个。宋知予说话的声音也只会在这猜想当中模模糊糊，不能够再听清什么。 毕竟宋珈的心绪已然产生了极大的波动，这波动让他顾及不了其他，只有那些杂乱的猜想盘旋不停，让他也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似乎一种巨大的轰鸣一阵阵传入他的脑海当中，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依靠本能与心情紧紧抓着宋知予的手。 又大概是宋珈抓得太紧了，宋知予安抚性地拍了拍宋珈的手背后，将自己的手从宋珈的手里抽出来。宋珈所能抓住的也就只有宋知予的衣角。他低着头凝视着那被揪出极为扭曲的弧度的衣角，他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已然泛白。混沌的意识当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把他送给别的人。 他不要他了。 他不要他了。 他不要他了。 他不要他了。他不要他了。他不要他了。他不要他了——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一个真正关爱他的家人——不要他了。 “小珈？” 一双温暖的手捧起宋珈的脸。让宋珈那僵硬低垂的脖颈被抬起来。那双手触及的已然是滚烫的眼泪，从他的脸颊滚落到他的指缝当中。炙热得让人心头一惊。 在宋珈这张不知为何极为苍白的脸上全都是眼泪，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光彩。就这样空洞无神地、默然寂静地流着眼泪。 要不是那攥得宋知予又感觉有些不舒服的力道让宋知予意识到宋珈的不对劲，去抬起他的脸，宋知予或许都不知道宋珈哭了。 宋知予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笨拙地伸手去胡乱擦了他的眼泪。对面的人见到这一幕似乎也是很意外，立即就给宋知予递来了手纸。宋知予才回神过来似的接过那手纸去给宋珈擦拭眼泪。 宋珈哭起来原来这样可怜。 他不见日光的肌肤白皙，哭泣让他的鼻尖与眼尾通红，沾染湿漉漉的潮意。紧蹙起来的眉头展露浓厚的悲伤，空洞的双眼没有任何聚焦，只这样无声地哭着。似乎这悲伤他本就不想被知晓，只想让自己在这极致的哀伤当中自我消融。 “小珈，告诉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宋知予温柔而又担心的声音这才撬开宋珈那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 宋珈说：“哥哥。” 他哭得说一句话都难以说清楚了，才喊完这一声哥哥，就忍不住抽噎了一下，才又继续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宋知予骤然呆愣，又听宋珈说：“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哥哥，不要把我送人。” 他哭得模糊而又可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宋知予的耳朵里，宋珈一直在说：“求求你哥哥，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像是已然只会重复说这句话的一道机械程序。当时他就是这样一直在固执地、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第7章 【他并不无辜。】 想起之前宋珈到底因为什么哭的，还是让宋知予忍不住想笑。 当时宋知予弄清楚宋珈为什么哭之后，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事情讲清楚。到现在宋珈那模样他还记得清楚。 才哭过的宋珈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泪眼蒙眬但是又茫然地看着他。宋知予觉得他可爱，所以想笑，又怕宋珈以为宋知予在嘲笑他，忍得很辛苦才没笑出来。就又认真给宋珈解释了一次。 随后宋珈的面颊之上很快涌上羞窘的红晕，即使后来被宋知予牵着回家的宋珈，还是低着头偷偷红着耳朵，一句话都不和宋知予说，看来是真的窘迫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想起那个时候小宋珈的模样，宋知予此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本来宿醉醒来的头疼也缓解了几分，但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坐在这里，于是忽然傻笑出声的宋知予就显得格外莫名其妙。 宋珈的声音似乎被宋知予的这笑声感染，也带了一丝笑意。接着一条温热濡湿的毛巾就盖上了宋知予的脸。那毛巾在宋知予的脸上轻柔地擦拭，宋珈的声音也跟随过来。 宋珈说：“怎么了，哥？” 宋知予这下才是真的睁开眼睛。 宋珈站在他的身前，正微微垂着头给他擦脸。宋珈长大之后，他原本就精致的眉眼更多了几分俊朗，少了一些柔性。更多的是不知为何积淀在眉眼之间的沉郁，不过那沉郁在宋知予的面前一点都不得见，在宋知予面前更多的是宋珈带着柔和笑意的模样。现在他就是这样笑着和宋知予说话的。 这和平日里的宋珈没什么不同。 宋知予有些清醒的脑袋忽然想起宋珈在昨夜和他说的那句话。 那句话暧昧而又朦胧，却又在宋知予的心灵深处留存下难以遗忘的痕迹。让他此时的心绪骤然变动，差点要将眼前的宋珈推开。正是在看见宋珈这与平日无异的面孔，才让他抑制这种冲动。让他认为昨夜听到的宋珈说的那句话和他做的事情，其实不过是他醉得太厉害了，做的糊涂梦而已。 应该是在做梦吧？ 他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宋珈。 宋珈将他的脸擦干净，又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和他说：“哥，怎么大早上在发呆？你不是说让我把你叫醒，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吗。” 宋知予骤然回神过来，将刚才的失神推锅给宿醉的头疼。他其实又在想，现在的小珈可比之前那个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小珈好多了，哪里有徐锦翊说得那么差。小珈这个模样，和别人社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真不知徐锦翊那个家伙在瞎说些什么。 他想着这个，手中被塞了牙刷，宋珈说：“时间来不及了，先刷牙吧。我帮哥弄头发。” 以前是宋知予照顾宋珈，自从宋珈长大之后，就是宋珈在照顾宋知予。 之前宋知予还有几分哥哥的模样，现在早就被宋珈照顾得更是喜欢丢三落四、迷糊马虎。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宋知予，其实在生活上有点倦怠，要不是之前要照顾宋珈，他更是马马虎虎生活就好。 这几年有宋珈照顾他，他更是懒，被宋珈惯得差不多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不过现在他确实又困又头疼，他也就不强撑着非要摆起哥哥的架势，就坐在这盥洗池前面的凳子上迷迷瞪瞪地刷牙了。 宋珈在他的身后给他整理头发。 宋知予刷好牙，抬起头来，宋珈已经站在他身后透过镜子看着他了。宋珈不笑的时候，似乎又和小时候一样，是一种极为浓厚阴郁与岑寂，几乎让人望而生畏。可在对上宋知予的眼睛时，他就对他笑了。他笑得很乖。他和宋知予说：“哥，你真帅。” 宋知予也笑着说：“大早上嘴那么甜。”他站起来，眼看身前的宋珈已经长这么高了，之前那个小豆丁长得比他都还高，宋知予简直怀疑这个家伙要长到一米九吧？宋知予仰着头看着宋珈，问他：“现在多高了？” 宋珈垂头看着他，低眉看着宋知予的样子显得更乖。 他说：“上次量好像是一米八七。” 宋知予说：“那你现在肯定一米九了。”他有些羡慕地拍了拍宋珈的肩膀，“我20岁的时候是这个身高，现在还是这个身高。你不会还在长吧？” 宋珈握住宋知予拍他的手，似乎在阻止宋知予的这个举动。他和宋知予说：“哥你一八二并不矮了。”宋珈的手握着宋知予的手，将宋知予微凉的手指握入掌心里，用指尖轻轻地摩挲。 宋知予只是更羡慕宋珈还在长的事实，他并未发现这件小事，只是将自己的手从宋珈的手里自然地抽出来。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们向来牵手的机会就很多，并不值得引起宋知予的注意。 宋知予说：“得了吧，你再长屋子都被你顶穿了。”他这样调侃完，去卧室去找领带。宋珈跟随在宋知予的身后，又悄悄摩挲了指尖，似乎在感知残留在指尖上的触感与余温。 现在有宋珈在，连系领带的活都是宋珈来弄了。 宋知予微微仰着头让宋珈给他系领带，看见宋珈低下头来时，能够被看见的那个在他头顶柔软可爱的发旋。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宋珈的头。 宋珈似乎在认真给他系领带，没有抬起头来。宋知予摸了摸他的头发之后，更是觉得心里柔软一片，他又在想——小珈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是锦翊说的那样。锦翊一定对小珈有些误会。 “哥。” 宋珈喊了一声。 “嗯？” 宋知予也下意识回答了一声。没听到宋珈接下来的话，宋知予去看宋珈。宋珈也抬起眼来看他。他深色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宋知予，这让宋知予以为宋珈要和他说些什么严肃的事情，结果宋珈只是轻声说：“早点回来。” “好。” 昨天拿下了一个大单，宋知予心情很好，他回公司的时候，无论遇见谁都是笑脸盈盈的，还一直对他们说辛苦了。员工们看见老板这张帅脸一直带着笑，也和往日一样关心一下他们，顿时间员工们的心情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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