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关系 作者:Yago 简介: 没有对方他们都会死。 ⌚️发表于1个月前 修改于1天前 他其实认为他与宋珈之间,是有点不同于爱的。比爱更加深厚,更加疯狂。因为他知道两个人如果离开彼此,就会死。都会死。一种心灵上的死,然后逐渐变成身体上的死。他们不断地攀附在对方的身上,才能够汲取让自己活下去的生命的根源。
第1章 【他二十岁的时候才知道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哥。” 宋珈的眼泪掉落在宋知予的面颊上。那滚烫的泪珠掉落下来,似乎熨烫进入宋知予的心间里去。周围一片昏黑,看不清什么。却能隐约看见宋珈那一双悲伤凄然的眼睛。 宋珈含糊哽咽的声音融入这漆黑当中,难以分辨清晰他说的什么。让宋知予以为这是醉后的一场梦魇而已。宋知予昏昏沉沉,努力睁开眼睛去看,却在这昏黑当中看不清什么,只听见宋珈的哭声。宋知予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声音来,要呼唤他:“小珈——怎——” 有什么人坐在了他的腰腹之上。 这样的重量才让宋知予有了些许现实的感官,让他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他的手触摸过去,抚摸到一片也是如此滚烫的肌肤。正如他的眼泪一样滚烫,在这样的滚烫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隐秘地蔓延散发着,让宋知予的心头猛然震颤。 宋知予睁开眼睛,在这漆黑当中,总算看清楚一个人影。这模糊的人影跨坐在宋知予的腰腹上,以一个极为亲密且荒唐的坐姿坐在他的身上。 宋知予平日里总会出现在脸上的严肃,在此时显露出来了。即便他此刻醉得这样厉害,还是严厉地喊了一声:“小珈,下来。” 宋珈那眼泪不断地掉落在宋知的面孔上。滚烫湿腻的泪水沾满了宋知予的面颊,粘连在他的肌肤上难以忽视。 宋知予一时又怔愣,因为他从未见到宋珈哭得如此伤心。许多次见宋珈,不是混在一片灰白的素描当中,就是在一团漆黑糟乱的颜料勾兑当中,用一双平淡无波、幽邃黝黑的眼睛凝望着他,沉浸于无人之地,近乎与世隔绝。 他很少有什么诉求,可现在宋珈却哭得这样伤心。 他嘴上虽然严厉,却也忍不住伸手要去抚摸宋珈的脸。宋珈似乎知道宋知予的意图,他在漆黑当中牵住宋知予的手,牵引着让他触碰他。宋知予触摸到满手的眼泪,也似乎有着泪水滚落下来,滑落在他的指缝中。 宋知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笨拙地安慰他:“别哭。” 宋珈将脸颊贴在宋知予的掌心里,那温热的面颊轻蹭着宋知予的掌心。像一只温顺至极的宠物。当年许多人都说,不要把不知底细的宋珈接回来,说他可能是一只豺狼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宋珈却一直很亲近他,也很温顺。 “哥。” 宋珈又轻声呼唤了宋知予。 宋知予的脑袋终于又清醒一些,他回答宋珈的话:“嗯,我在。告诉我,怎么了。” 宋珈没有说话,他俯下身来。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蹭进宋知予的怀抱里。宋知予也习惯性地去抱他。将他揽入怀抱当中。却又感受到宋珈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颈窝当中,又是这样炽热而又滚烫。 宋知予像以前一样抚摸宋珈的头发,那柔软的发丝嵌入宋知予的指尖,轻轻扫过来,一点点在他的指尖掠过。他嗅闻到宋珈身上的味道,和他一样味道的洗涤剂——头发里的味道和他的一样,衣服上残留的味道也和他的一样。但似乎更加幽深,正如宋珈这个人一样,无法去真正意义上地了解他。 “哥。” 宋珈从宋知予的怀抱里起来,又以这样跨坐的姿势坐在宋知予的胯部。 隐约在这昏暗里,能够察觉到宋珈以这样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黑夜的隐匿下,用一种从未展露过的目光凝视着他。那目光灼热,正如他的眼泪、他的躯体,似乎还有那滚烫的—— 宋知予反应过来戳在自己腰腹位置的东西是什么。还没有说些什么的时候,宋珈的手往后而去,攥住了宋知予还没有反应的东西。宋知予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致使闷哼了一声,却又听见宋珈沉闷的声音游走于寂静与黑暗,进入到宋时予的耳朵里。 “哥,我们做吧。” 宋珈又再一次俯身过来,他的眼泪掉落在宋时予的嘴唇上。湿热的、咸涩的,宛若遇见宋珈的那个夏日,在那炎热的季节,逼仄的楼房当中所喝的由宋珈递过来的第一碗汤。深刻心脾,烙印其中。 宋珈的声音也逐渐模糊,似乎要逃窜到那个夏日里去,却又让宋知予还听得清他说的是什么。宋珈和他说的是:“这样你才知道,你也才会承认,你有多爱我。” [宋知予在二十岁的时候才知道,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是他爸快死的时候告诉他的。 宋知予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快要死去的人。他的颧骨已经完全凸出,这段时间内林庚像是被吸食了阳气似的消瘦得极快,肌肤干巴巴地贴在他的骨头上,只剩下一双乌黑的眼睛无神地凝望过来。林庚即便是在死前,也在和他说:“知予,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照顾他了。” 宋知予让自己的脸上的表情不要太过显露自己的心绪。他早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这似乎让林庚无法猜透宋知予的意思,让林庚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胆怯。宋知予说:“他多大。” “比你小七岁。” 林庚永远都是这副窝囊的模样,却在宋知予七岁的时候和外面的女人生了孩子。怪不得他老妈宋丽文说,别看他爸是个什么老实人,心里的心思多着呢。之前他还以为宋丽文是对林庚有些偏见,原来真是这样。 林庚那老实巴交的眼神这样看着自己,宋知予无端升起一股厌恶感。他忍不住皱了眉头,以为宋知予不愿意,林庚又急急地说话:“小枷他,没怎么上过学,有些笨,性格也很沉闷,他不会抢你的家产的。你就——你就——” 宋知予站起来,似乎再与林庚多待一会儿都会让他感觉格外的厌烦。他只扔下那一句“我知道了地址发给我”就走了,也似乎再多留在那个雪白空寂、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房间当中,他就会被扼住脖颈,被那气味与氛围绞杀在那个房间里。 他喘不过气来了。 他走出那间病房,才觉得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断地、贪婪地汲取外面的空气。要将鼻腔中灌满的之前的气味都进行一番轮换。 他站在这走廊里,俯瞰着下面医院里的一个小庭院,见那郁郁葱葱的大树被风吹拂得沙沙作响,陷于天地自然之间,好像才找回一丝自我存在的感官。 手机响了一声。 宋知予打开手机一看,其中有好多来自同学的未读短信。在最上面的,是林庚发来的信息。宋知予没有去点开林庚迫不及待发来的东西,只先回复了那个发来三十六条信息极为着急的同学。 宋知予看了其中的内容,最后回复对方:【我不回学校了。不久之后我要办理退学手续。】 把这条信息回复之后,宋知予才打开林庚的消息框。或许从宋知予扔下那句话出来之后,林庚就立即开始打这些字,或者他早就准备好了,只要宋知予点头,他就能够将这一大串字发给宋知予。宋知予又有一种被勒得窒息的感受,他松了松自己衬衫的最上一颗扣子。这才让他好一些。 同学的一条消息在他回复之后立即又发了过来:【知予,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知予回复了一声:【我爸快死了。】 发完这个,宋知予将手机放进衣兜里,任由手机怎么震动,他都没有再拿出来看。他顺着楼梯往下走,出了医院。 他站在这个路口,看着那行行往往的汽车和人,他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他该回家的,但是面临那几乎快要破产的家庭,需要很多事情要宋知予去做。要么就此宣告破产,要么垂死挣扎。这是还没有彻底走入社会的宋知予要面临的。那被林庚不管不顾扔过来的巨大的皮球,林庚死后,什么事情都可以一了百了,那么所有的事情,需要才二十岁的宋知予去面对与处理。 自从宋知予逐渐长大之后,他才彻底看清林庚憨厚的皮囊下那畸变可怕的内心。 “小伙子,你要去哪?” 这样一道声音忽然唤回宋知予的神志。 面前已经停了一辆出租车。宋知予转头看了一眼,看见自己的身后是出租车站牌。原来他刚才无意识站在这里了。看着那对着自己笑容灿烂的出租车师傅,宋知予觉得暂时远离这林庚所待的地方也不错。 坐上车后,面对师傅“要去哪”的问题,宋知予怔愣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刚才林庚给他的那个地址说了出来。于是宋知予就来到了这个居住区。 他站在这路口,看见这显得有些陈旧的居住楼。楼里的阳台上的护栏许多都已经生锈,乱七八糟的晾晒衣物拥挤地挂在上面。由于天气炎热,被倒了泔水的下水道口发出难闻的气味。宋知予绕过这地方,想起那一串地址,望着楼层上已经掉漆的楼号努力分辨清楚。一栋——三栋——二栋—— “你找谁呀?” 从另外一边传来的声音让宋知予转头过去。一个抱着脏兮兮皮球的小孩站在那里,疑惑而又警惕地看着他。大概宋知予第一次来这里,让这个小孩觉得面生,所以就对宋知予比较警惕。 宋知予在这个时候,总算让自己的脸上挤出一抹还算和善温柔的笑容来。宋知予说:“我要找一个叫林枷的人。好像住在四栋。” “哦,林枷啊。我知道他在哪。要我带你过去吗?” 小孩拍了两下皮球回忆了一下,然后这样回答宋知予。 宋知予对他说:“谢谢。” 小孩带领着宋知予走入一道狭窄的楼梯,楼梯的栏杆也是锈迹斑斑,墙皮零零落落顽强地还沾在墙面上。楼道里昏黑,从外面的艳阳高照一下子变得阴冷潮湿,让人有些难以适应。好在还有一盏声控灯,正在因为脚步声而断断续续地亮着。 “你是林枷的什么人啊?” 宋知予听到身前的小孩这样问。一个词语团在舌尖,怎么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朋友。” 小孩抱着皮球,有些惊讶地转头过来看着宋知予:“朋友?我从来没有见过有朋友来找过他。他现在好像十三岁了,没去上学。而且性格也很古怪。我妈不让我和他玩,不让我和他交朋友。” 宋知予问道:“为什么?” 小孩又转头过去给宋知予带路。他说:“我妈妈说他妈妈是妓女。说林枷到现在没上学,就是因为上不了户口,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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