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事。”贺聿洲捏了捏夏知堂的手指,“倒是你。” “我怎么了?” “手疼不疼?” 贺聿洲移动不方便,两个眼睛一直看着夏知堂,压低声音:“你打夏知明的时候太帅了,真解气,不过下次还是别这么冲动了。本来我们是完美受害者。” 夏知堂紧绷的表情终于有一丝放松,像是不好意思,瞅了贺聿洲一眼,但是没抽回手。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是你太紧张了。” 陈放夸张地咳了一声:“这还有人呢。” * 当天下午,贺奶奶来了一通电话,贺聿洲轻车熟路地应付过去,夏知堂才后知后觉,贺聿洲这一趟也出来好几天了,这之前他正被停职。 “你的工作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不过大概率应该会被劝辞吧。无所谓,正好我休息一段时间。” 夏知堂忍不住皱眉:“你也太不当回事了。” “我当回事,也不会按照我的预想发展。” 贺聿洲想了想,继续道:“再说我本来也没什么预想,我现在心里想的都是你的事。” 他是真这么想,也就顺口这么说了。只是话说出口,贺聿洲才意识到这可能会让夏知堂多想。一扭头,夏知堂果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要说‘对不起’,还是‘谢谢’?”贺聿洲抢着说,“用不着,不要说。” 夏知堂一愣,接着忍不住笑了。 这笑像被点破的赧然,更像如释重负的轻松。 贺聿洲算是猜对了一半吧。 夏知堂的确想道歉,想为夏文茂一家来医院闹这一场而道歉,想为夏知明对贺聿洲做的事道歉。但归根结底,是想为自己有这样的亲戚道歉。 不愿意让贺聿洲看到的,却偏偏以最不堪的形式呈现。这原本是他最怕的事,但真的发生时,情况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 贺聿洲还是不断地要靠近他,甚至比从前更担心他,说着“心里都是你的事”这样的话。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让夏知堂感到无措。所以他总是下意识想要道谢或者道歉。 但这样很奇怪。自己不该是这种反应吧,贺聿洲不需要这些,他也实在不想再机械般重复那几个词。 所以夏知堂是欲言又止,但他更想做的是“止”。接着他发现,原来笑一笑就可以了。 下午,杨泽来了一趟,听完早上的事,他并不放在心上:“这说明他们能找的关系,也就是把他从看守所放出来两个小时的程度。” 陈放赞同:“对,所以这会儿话一定要说死。只要他们怕,为了不让夏知明坐牢,之后什么条件他们都会答应的。” 贺聿洲偷偷捏夏知堂的手:“这也算我没白挨这顿。” 聊了几句,贺聿洲说他想回A市。 夏知堂第一个皱眉:“你的伤……” “我就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养伤。其实住个两周就可以回家养着了。” 夏知堂一板一眼:“能不能回家医生说了算。” 贺聿洲提出第二个理由:“离你二叔远点,他也能少来打扰你。” 这点夏知堂倒无法反驳,他原本只是回来参加葬礼。 陈放看了看杨泽:“那……起诉这事,还用他本人到场吗?” “基本不需要,有委托书和医院的诊断书,出庭我去就够了。”杨泽翻了翻日程,随口道,“何况你们不是准备用条件和解吗。”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办转院就行了吧?” 陈放问贺聿洲,夏知堂还在挣扎:“总要先问下医生他现在能不能转——” 贺聿洲点点头,陈放比了个ok就跟杨泽出了病房。 夏知堂叹气,无奈地瞪了贺聿洲一眼,贺聿洲却笑得很满足:“至少换个带床的单间病房,你陪我的时候能休息好。” “养伤,你以为是度假啊。” 贺聿洲还真当是度假,迫不及待地开始看票。他现在得坐轮椅,车是开不了了,高铁是最舒服的。 回程四小时,算算时间,今天走太赶,于是定了明天的票。 夏知堂陪贺聿洲一起坐高铁,陈放和杨泽开贺聿洲的车。 夏知堂的东西少,他在酒店收好包就回到医院,虽然没明说,但那意思就是今晚他陪在医院,他怕夏文茂一家再来闹。 贺聿洲知道他的心意,也就没再阻拦。 看到夏知堂把包放在桌上,贺聿洲随口问:“你都带什么了。” “没什么,就两身换洗衣服。”夏知堂想了想,“对了,你的箱子呢?” “陈放那儿,明早他送我们去高铁站顺便带着就行。” 夏知堂点点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看着贺聿洲,忽然问:“你什么时候让陈放去拿的箱子?” “……忘了,应该就是醒了之后看到他,顺便提的,反正我们都不住了,就让他帮忙退房。” “那你怎么不让我去?” 夏知堂追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贺聿洲有些意外:“就……你那时候肯定顾不上这个,正好陈放一个闲人……” 贺聿洲的话都没什么问题,但夏知堂还是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他顾不上,那贺聿洲躺在病床上,还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顾得上? 夏知堂眯了眯眼:“你箱子里装什么了?” “就换洗衣服啊,还能有什么?” 贺聿洲哎呀一声:“头晕了,我得赶紧睡。” …… 贺聿洲的箱子里竟然还藏着个秘密? 带着这点好奇,第二天,夏知堂陪着贺聿洲顺利地返回A市。 转院是陈放办的,这里条件确实比彬水好,是贺聿洲要的单间,也有陪护的小床。 第一天甚至有免费护工,会教一些简单的护理知识,不过夏知堂还是果断选择续费,让专业的人来,因为他毕竟不会24小时在这里。 单间病房配了浴室,贺聿洲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洗澡,护工是一位大哥,很爽快地把他扶进浴室了。 剩夏知堂一人在外面,他四处转了转,熟悉了一下病床控制系统和房间里各种电器的开关,最后视线落在贺聿洲的行李箱上。 几乎没有犹豫,夏知堂就蹲下去找密码锁。行李箱的密码他知道,想来贺聿洲也不会无聊到换这个密码。 很快,夏知堂打开了行李箱。 看到眼前的东西,夏知堂愣住了。 他有想过是什么,大概率是礼物,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贺聿洲在这方面很有心思;但如果支支吾吾不肯说,就可能是一盒安全套,或者两盒。 夏知堂没有再更深地去想,所以他完全没料到。 天蓝色的,珊瑚绒,是那条小象睡裤。 作者有话说: 姓贺的:赶快给我找一个干净的舒服的私密的……病房!
第42章 主动 不知道愣了多久,卫生间的门忽然打开,护工大哥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你这个纱布受潮了,一会儿还是找护士换一下比较保险……哎,患者家属,麻烦您过来搭把手。” 夏知堂赶忙把睡裤塞回去,把行李箱合上,答应了一声转过身。 贺聿洲个儿高,为了保险起见,夏知堂和护工大哥一起把他从辅助台挪到轮椅上,再挪到病床上。 伤在肋骨和小腿,虽然就几步路,贺聿洲还是能少动就少动。 护工叮嘱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开,贺聿洲长叹一口气:“尴尬死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遛鸟。” 贺聿洲一边说一边看夏知堂,他现在张口多半都是为了逗夏知堂跟他聊两句。 但夏知堂对这句不正经的话却没什么反应,他背对着贺聿洲摆弄饮水机,简短地回:“洗干净就行,你不是嫌不舒服吗。” 饮水机发出运行中微弱的噪音,贺聿洲听出夏知堂心不在焉。他的视线从门口扫到窗边,最后定格在被打开的行李箱上。 没有拉链固定,箱子上下明显没对准,露出一点明亮的蓝色。 夏知堂看到了? 贺聿洲一怔,下意识看向夏知堂的背影,然而夏知堂捧着水杯,正好也在看他。 一对视,两人不禁都再次看向沉默的行李箱。这下更是心照不宣地尴尬,夏知堂移开视线还不够,又转回去面对着饮水机,贺聿洲则忍不住挪了挪屁股,“嘶”一声倒抽一口气。 这下顾不上尴尬了,夏知堂连忙放下水杯,三两步冲到病床前:“怎么了,哪儿疼?都让你别乱动。” “不小心……”贺聿洲拧着眉,等肋骨那阵突袭的刺痛过去,才缓缓地呼气,“没事儿了。” 夏知堂紧张地盯他:“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贺聿洲抓住他的手,阻止他要按护士铃的动作:“真没事。” 夏知堂顺着贺聿洲的力道站住,但是不看他。 贺聿洲心一横:“你看见了?” “什么。”夏知堂装听不懂。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手掌被一下一下揉捏催促着,夏知堂才说:“我们是分手,又不是吵架,那有什么用。” “原理都是一样的,你通融通融。”贺聿洲说,“哪怕是看在‘愧疚’和‘感动’的份上。” 夏知堂又不说话了,贺聿洲等了一会儿,自顾自继续道: “哎,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我本来都想好了,等你消气了,答应跟我复合了,再拿出来烘托气氛——” 见夏知堂嘴角微微上翘,贺聿洲心里一热,压低声音:“就跟以前一样。” 夏知堂抿了抿嘴,抬眼看他:“跟以前一样?” 虽然夏知堂故意加重了“以前”两个字,但贺聿洲听出他没生气,是故意的。 “这时候还揪字眼……我可是说过无论什么机会我都要,现在你又不认账了?” 话音刚落,贺聿洲眼前一闪,夏知堂猛地凑近,他还来不及反应,嘴唇就被用力压住。 要不是夏知堂的睫毛扫在脸颊上,贺聿洲还以为是被他捂住了嘴。 直到那力道由深变浅,湿润的舌尖掠过他的唇缝,贺聿洲才意识到,夏知堂在吻他。 有些急躁,像是克制着,又像是在发泄。 夏知堂主动吻他? 贺聿洲心跳骤然加速,他微微仰头,抬手抚上夏知堂的后颈,手指探进他浓密的头发,加深了这个吻。 唇角一疼,贺聿洲皱眉,夏知堂轻喘着往后退了点。咬人的明明是他,他却似乎更加不满:“别拽我头发。” “大不了给你拽回来。”贺聿洲还想着这个吻,看着夏知堂充血泛红的唇瓣,忽然想起自己的头发被剃了,一笑,“好吧,现在有点困难。” “……贺聿洲,你是故意的吧。”
59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