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陈既庸低骂了一声。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齐海和李维宁回来了,齐麟就只是回家几天。 就算来了,也不会就这么巧的… 绝对不会的! 陈既庸第一时间想要做的,就是排除齐麟来找他的可能性,于是他又给刘冬冬打了电话。 “齐麟之前有找过你吗?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怎么了?”刘冬冬刚平复的心,突然又吊了起来,有些发懵道:“什么叫联系不上?” “他可能不在B市,”陈既庸急着追问:“所以,他这两天到底有没有联系过你?” 陈既庸希望刘冬冬说没有! 他的实际行程,刘冬冬最清楚。齐麟如果真的出来,一定会找他确认,不会贸然行动的。 “你是说齐麟去找你了?”刘冬冬终于反应过来了,“操,你别急,我想想。” 几秒钟而已,对陈既庸来讲却极为漫长。 刘冬冬再开口时,语气明显虚了,“他问过我、你会在平措待几天…” 一时间通话陷入了静默,陈既庸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前天吧,我们就是闲聊,一带而过,你不问我,我根本都不记得这码子事。” “好,我知道了,先挂了。” 电话再次挂断,陈既庸只觉脚下飘忽,手中的手机仿佛有千金重,他又尝试拨了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陈既庸真慌了。 就在三个多少小时前,齐麟经历了一场足够惊魂的“冒险”。 他来找陈既庸了,于昨天下午经昌市到达盐县,跟之前陈既庸的行程是一样的,计划今天一早出发去平措。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小插曲就是昨晚陈既庸要和他视频,而那会儿他刚到酒店不长时间,差一点就露馅,但还是成功敷衍过去了。 让齐麟没想到的是,今早又突生变故,提前约好的司机爽约了。 司机说法简单粗暴,退钱可以,投诉随便。 齐麟就这么被放了鸽子,而陈既庸那边已经出发了。 齐麟脸色阴沉的坐在酒店大堂,心情烦躁,大多是因为天气原因,加之路程又太远,他根本约不到车。 愁眉不展之际,刚做完交接班的前台小姑娘,正准备回家,却见已经退房一个钟头的大帅哥还没走。 看表情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于是她鼓起勇气,决定再搭话一番。 如果能帮助帅气的“客人”解决问题,就再好不过了。 “你怎么还没走啊?”姑娘小心询问。 齐麟抬头道:“约不到车。” “去哪?客运站还是?” “我要去、平措。” “平措啊,”姑娘双眸一亮,“出租车多半是不愿意跑那么远的,黑车宰客不说也不安全…我舅舅今天正好要去平措,不介意的话,我打电话联系一下?他车上应该能给你腾个地儿出来的。” 齐麟几乎没多想,“好,我会付钱,谢了。” 姑娘笑笑说:“钱就算了,不然,加个微信吧。” 齐麟略微愣了一下,“好。” 最终,齐麟搭上了姑娘舅舅的顺风车,一辆被塞满的五菱荣光。 齐麟坐副驾,脚下还有一个大冬瓜,他一双长腿完全施展不开,后座放平,被成捆的蔬菜、速食、饮用水等填满了。 “小伙子怎么称呼?去平措是旅游还是探亲啊?” “我姓齐,”齐麟想了想又说:“探亲。” “啊,你叫我老何就行。” “谢了、老何。” 荣光上路,迎着骤雨疾驰,没过多久,齐麟手机就来了信息,是陈既庸给他报平安。 陈老师:宝贝,我到了。 齐麟嘴角扬起而不自知,他马上就能见到陈既庸了。 那种期待和兴奋,就跟小孩子搓手等着拆生日礼物时的感觉一样。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着要给人回什么?以至于根本没注意车外的异动。 倒是老何,作为一个老司机,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 虽然看不太清,但是前面百米外的的高处明显扬起一道长长的白烟,疑似有东西滚落,老何立马就察觉了不对,赶紧收了油门急道:“坏了,这是走山了。” 仅是一句话的功夫,齐麟猛地回神,眼见着前方沙土碎石、混着雨水不断滚落。 是山体滑坡!
第69章 你嫂子来了 “小子,扶好了。”老何面不改色,顿挫有力道。 倒车、掉头一气呵成,跟着油门直踩到底,火速撤退,一路退到了远离山体、平坦开阔的地带。 随着一阵轰隆巨响,滚滚白烟吞没了半片山体,山石将路基破坏殆尽。 齐麟目睹了一场灾难的发生,回神时手心已布满冷汗,刚才的一切足以用心惊肉跳来形容。 劫后余生,老何长舒一口气,“你小子怕不是我的贵人啊。” 齐麟心跳还未回归正常,一丝后怕从心底滋生,喉咙因高度紧张而发涩,他问:“怎么讲?” 老何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要不是你小子搭我的顺风车,耽搁了些时间,我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埋喽。” 被埋…齐麟不由得心悸,露出一抹苦笑。 那他是不是还要感谢那个…放他鸽子的黑车司机? “咱们抓紧把路阻摆上再撤,”老何看了眼手机,发现没信号了,“绕道吧,从我们村子后面的乡路过去,有信号了得赶紧报警。” 一个小时后,二人到了苦彝村,刚到村口,就被武警给拦住了。 老何下车一看,当即腿就软了,不远处的几所民房,已经损毁的差不多了,老何焦急的询问: “人、人没事吧?” “目前还不清楚。” 老何家在苦彝村,自家村子遭了灾,家里人生死未卜,他所有的精气神儿,仿佛瞬间被抽空。 “我老娘还在里面,我没法走,同志,我得进去看看。” 齐麟见老何在车外同人争执不下,也下了车。看情形,村子里大概率已经断水停电,而救援似乎还未正式开始。 “我们车里有物资、水,也许用得上。”齐麟冷静道。 老何一听,紧忙附和:“对、对,我们留下来帮忙,就在这,绝不添乱。” 此时混沌的云层如巨大的结界,盘旋笼罩在苦彝村上方,齐麟视线所及,满目疮痍,他心情沉重极了。 另一头陈既庸并没有回房间,而是让扎西送了车钥匙下来。 “必须去?”扎西攥着钥匙却不撒手。 陈既庸心中被疑惧缠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但是平措,他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陈既庸看着犯倔的人,没辙道:“你嫂子他来找我了。” 扎西瞬间紧张了起来,“什么时候?” “应该是昨晚到的盐县,”陈既庸面色凝重,“今晚我必须见到他。” 扎西看得出陈既庸是铁了心要走。 “你回吧。”陈既庸直接从扎西手里抢过车钥匙,二话不说转身上车,谁知扎西紧跟着也上来了。 “你干嘛?”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扎西说着就系了安全带,坚定道:“我跟你去。” 陈既庸不想再耽误片刻,于是直接发动了车辆。 越野车上路,扎西看着手机导航说:“麻衣公路确实走不了。” “那就换条路!” “还有苦彝村可以走,但那边好像受灾挺严重,不一定行得通。” 陈既庸根本没得选,只能沉沉应声,“嗯。” 黄昏伴着小雨,陈既庸沉默如山,扎西也未再开口说一句话。 齐麟浑身上下已经没一处干爽地方了。 他跟老何把车里所有的物资都卸了下来,并送到了安置帐篷,后又帮忙维持路口秩序,直到天光消散,他们才算歇了下来。 帐篷外发电车嗡嗡作响,老何买的小太阳也派上了用场,发热丝通红,勉强带来些暖意。 老何问齐麟:“跟家里人联系了吗?” 齐麟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探亲”的,他从兜里翻出了手机,似有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信号。 齐麟瞒着所有人出来,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许是自尊心作祟,又或者单纯的不想让人担心,他会将这件事咽进肚子,不打算跟任何人分享,尤其是陈既庸。 齐麟固执的想,他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自己现在毫发无损,何来报平安一说?没必要的。 陈既庸已经安全抵达平措,他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怕是要惹人担心喽,”老何突然又来了一句:“瞒着家里出来的吧?” 齐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老何,“嗯。” 老何一双慧眼好似看穿了一切,“来看女朋友?” 没错,就是“女朋友”。 齐麟嘴角淡淡的上扬,默认了,可转念一想,他这次很有可能就是穷折腾,很有可能要徒劳而返,那一抹弧度便消失了。 齐麟搓了搓冰凉的手,转而安慰起老何,“您也别太担心了,一定没事的。” 老何强作乐观的说:“借你吉言,歇会儿吧,我再出去看看。” 老何出去了,帐篷里只剩齐麟自己,他看着形如板砖的手机,又想到老何刚才的话,茫然打心底而生。 接下来要怎么办? 帐篷外的奔忙还在继续,麻衣公路被封,不少车辆都选择从苦彝村绕路,却不成想,这里更糟。 好在救援队已经开出了生命通道,绕行的车辆,正有序排队通过。 数十个巨大的探照灯,让苦彝村夜如白昼,残垣、破败的景象清晰入目,冲击着人们的心理防线,让人惶惶不安的想要赶紧离开。 越野车缓缓移动,陈既庸摇下车窗,视线探出车外,湿冷的气息混合着山石泥土的味道灌入车内,维序的武警嘱咐他们不要逗留,赶紧离开。 车辆驶到村口时,陈既庸却让扎西下车,“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回来接你。” 扎西知道陈既庸想干嘛,他一定是要去事故段看看,这怎么能行? “不行,“扎西坚决道:“陈哥,我得跟着你。” “下、车!”陈既庸厉声一字一顿,他所有的负面情绪,眼看就要绷不住了。 扎西憋红了脸,却死活不打算妥协,“我不。” “你特么,”陈既庸瞪着扎西,“你怎么这么倔。” “太晚了、陈哥,”扎西无比认真的说:“那边情况不明,你去了万一再发生点什么,再说、嫂子也未必…” “别说了。”陈既庸将人打断,他现在根本听不得这样的话。 齐麟的电话到现在还打不通,陈既庸的理智早就所剩无几,他掏出了烟,吃力的点着了。
74 首页 上一页 54 55 56 57 58 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