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没想到他和段逐弦作为死对头,会对这双小竹马产生这么长久的影响。 男生看了段逐弦的背影一眼:“你们很像情侣,他是你男朋友?” 江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拿出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孩微微睁大眼睛,语气似乎有点羡慕:“真好。” 江杳把手揣回去,问:“你今天一个人过生日啊,他呢?怎么没过来陪你?还没放寒假?” 男生道:“他刚发了消息,说在跟他对象约会。” 他是笑着说的,但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 江杳难得敏锐一次,捕捉到了。 人生海海,走散和错过才是常态,这世上本就没那么多兜兜转转。 离开“白日梦”,朝停车位走,段逐弦问:“你刚才和那个小孩聊什么?” 江杳道:“聊他朋友怎么没来陪他过生日,他和他朋友就是我们高一那会儿劝过架的小孩。” 段逐弦回忆半晌,也想起了这两个孩子。 江杳问:“你呢,付个钱搞这么久?” 段逐弦道:“碰到老板,聊了几句,她说这片地段房租上涨太快,店铺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实在撑不下去,过段时间打算关店。” 江杳闻言,心脏停顿须臾,好像有什么地方突然空了一块,讷讷道:“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有。”段逐弦牵过江杳的手,十指相扣,望着他从失落变得期许的目光,“我给这家店投资,但不接手,老板还是管理者,让它尽可能保留最初的样貌。” 江杳呆了一瞬,注视着段逐弦的脸,忽然露出笑来。 眼前这个人,莫名越看越靠谱,就好像他总能弥补每一个漏洞,让所有和他们有关的瞬息,都不会被时间的洪流冲散,导致最终错过。 入夜,雪下得更大了,比过去和段逐弦一起淋过的三场雪都要大。 但这次,没有怒气冲冲的争吵,没有心灰意冷的擦肩,没有眼红鼻酸的不甘,他们只是共赴一场俗套的约会,然后在寄存许多共同回忆的甜品店里,吃完缤纷香甜的蛋糕,再一起返回他们共同的居所。 上车后,段逐弦从口袋里拿出两枚雪景徽章,放了一枚在江杳手上。 “这是刚才那个餐厅送的,给下雪天光临顶层的情侣。” 徽章是金属质地,但被段逐弦的体温捂得火热,不知在掌心握了多久才拿出来。 “所以,不要再害怕下雪天了。”段逐弦说。 江杳低头看着手心的徽章,极精致的雕刻,两个人影依偎在雪中。 原来段逐弦没有照抄网上的答案,这才是段逐弦今天带他做这些的目的。 段逐弦想告诉他,向他许诺,以后的每一个雪天,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让他伤心。 不想表现得太动容,江杳吸吸鼻子,挑眉问段逐弦:“这是送给情侣的?” 段逐弦“嗯”了声,见江杳欲言又止,便问他:“有什么问题?” 关于“情侣”这个身份,刚才那个男生提起的时候,江杳也有些迟疑。 他们虽然拥有婚姻这层法律意义上更紧密的纽带,但他们是商业联姻,结婚并不足以体现他们真正的关系。 可他也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 从小语文不好是这样的。 江杳道:“段逐弦,你说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人家谈恋爱了是对方的男朋友,我们这种结了婚才谈恋爱的怎么算?” 段逐弦道:“恋人,或者爱人。” 平淡从容的嗓音,在这飞雪漫天的夜色下,平添几分深情缱绻。 江杳不由自主心动。 段逐弦继续道:“这是书面表达,口头上,你可以叫我老公。” “……” 江杳停止心动。 段逐弦放缓车速,偏头看了江杳一眼:“叫声老公听听。” 江杳红着脸,冷着眼:“滚,这辈子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掐指一算,下章就打脸
第58章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一月中旬,政府拍卖一块建设用地,段逐弦代表华延拿下使用权。几天后的周六傍晚,段逐弦参加应酬,饭局上还有竞拍失败的魏知寒。 段逐弦全程没喝酒,中途抛下觥筹交错,去包间外的露台接了个工作电话,挂断后,身后传来脚步声。 “恭喜,你赢了。”魏知寒缓步走到段逐弦身边,“不止那块地,还有江杳。” 段逐弦继续查阅手机消息:“我从没和任何人竞争过他,何况他不是物品,选择权和主动权都在他自己。” 魏知寒视线落在段逐弦身上,段逐弦语气和表情都是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作为各方面都完败的一方,魏知寒虽然已经看开了,但心中仍有不快:“前阵子,我跟他见了好多回,你知道吧?” “离他远点。”段逐弦陡然看向魏知寒,眼神在夜色下有些沉冷。 “果然,只有和他相关的事才会挑起你的情绪,从小到大你都没变。”魏知寒调侃着点了根烟,“你没少因为我和他闹矛盾吧?按你那个藏着掖着的性格,他估计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他话里满满试探。 江杳人好,但脾气也倔,倘若当真如他所说,而江杳面对这样的段逐弦,非但没踹开,反倒更加维护和在意,他实在有些无法想象江杳对段逐弦的纵容程度。 段逐弦道:“与你无关。” 说完转身欲要离开露台。 “看来被我说中了。”魏知寒苦笑,“但他来找我,其实都是为了你。” 段逐弦脚步微顿。 “他说你要跟人合办建筑公司,怕你吃亏,所以向我这个专业人士讨教。” 魏知寒的话从背后传来,段逐弦波澜不惊的眼底终于摇曳了一瞬。 他一直以为江杳是为了跟他赌气,才三番几次地和魏知寒接触。 婚礼那天晚上,江杳明明气得眼圈都红了,却还是把他的事好好放在心上,一边生闷气,一边为他这个混蛋着想。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招人喜欢的男人? 那颗藏在嚣张外表下的心,就如同本人一样,温暖、真挚、纯粹,像一束穿透空气的阳光,内部翻飞的漂浮物一览无余,和他夹杂太多企图的阴暗内里截然相反。 江杳心里有他。 无论何时都有他。 走出露台的一瞬间,他突然很想立刻见到江杳,把人按在怀里狠狠欺负一顿。 * 十几公里外,江杳正趴在沙发上和陈一棋连麦打游戏,莫名感觉屁股有点痛。 可能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 他坐起身,继续听对面的陈一棋分析:“你的意思是,段逐弦平时会主动接你下班,约你吃饭,好像在很认真跟你谈恋爱,但你目前还没有什么回应?” 江杳“嗯”了声。 在浪漫和漂亮话方面,他实在比不过段逐弦,甚至可以说生疏,因此显得十分被动,他觉得有必要咨询一下他的狗头军师。 陈一棋道:“谈恋爱就得你来我往,单方面付出很容易打消积极性,尤其是段逐弦那种心高气傲的主儿,恐怕追人之前都得先拉下面子,做足心里建设,还好你意志不坚定,好追。” 江杳顿住,放错一个技能:“滚蛋,说谁好追呢?” 陈一棋哼哼道:“谁恼羞成怒就是谁呗,反正一般人是不会在几个月内和十年死对头冰释前嫌还搞成情侣。” 江杳沉默片刻。 他好像确实答应得太快了,应该吊一吊段逐弦的,毕竟他曾经被段逐弦一个冷漠的背影拿捏了十来年。 然而转念一想,按照段逐弦这种高岭之花的性子,肯定受不了这种委屈,能偷偷喜欢他三个月才说出口已经是极限了,再吊两下,估计就移情别恋了。 不过无论如何,陈一棋说的没错,是该给点回报了。 可段逐弦似乎不爱参加娱乐活动,也没什么收藏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好无趣的男人。 至于工作之外最常干的事情…… 江杳仰躺在沙发上思忖片刻,脸突然红了,一个想法随即浮上心头。 * 晚上九点,江杳刷到魏知寒的朋友圈,拍的是年份极佳的红酒,定位地点就在段逐弦吃饭的餐厅。 江杳顿时警铃大作,有种不祥的预感。 菱北怎么这么小! 他想也没想,便直接套上衣服出门。 驱车到餐厅门口,江杳站在车边等了约摸十分钟,一群人走出大门,中间最显眼的就是段逐弦。 段逐弦也看到了他,同其他人说了几句后,径直朝他走过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接你。”江杳顿了顿,视线飘到别处,状似不经意地问,“刚看魏知寒的朋友圈,他好像也在这边吃饭,你碰到他没有?” 段逐弦点了下头:“碰到了,我们在一个饭局上。” 江杳:“……” 段逐弦也是开车来的,回到住处,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私人地下车库。 江杳下车,发现段逐弦还坐在车上,同时手机亮起,收到段逐弦的消息:「到我车里来。」 他钻进段逐弦副驾,关上门,偏头看向旁边的男人,车内黯淡的灯光下跟本分辨不出对方的情绪。 江杳憋了一个来回,实在懒得再猜,单刀直入:“魏知寒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段逐弦道:“说了,关于你的事。” 江杳眉头一拧,他就猜到要出问题。 思考对策的间隙,他被一双大手揽住腰,整个人被迫离开座椅,猝不及防坐到了段逐弦的腿上,狭窄的空间让他一瞬间无法抵抗半分。 江杳条件反射用手扶住椅背,垂眸看向段逐弦:“你自己有点判断力,别听他乱扯。” “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不是在乱扯。” 两人坐在一个正常状态的座位里实在拥挤,段逐弦边说边慢条斯理剥掉江杳身上占位置的厚外套。 江杳语塞。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他也不知道魏知寒说了什么,段逐弦这个谜语人又死活不肯讲明白,他没法精准解释。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羽绒服脱掉后,江杳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睡衣。 像是找到证据,段逐弦没再继续,挑挑眉:“不是说路过吗?怎么连睡衣都没换?” 被当场抓包,江杳眼神飘忽了几下,红了点耳朵,闷声闷气道:“骗你的行了吧,我怕他在你面前搞事情,来看看情况。” 段逐弦“嗯”了声,并不惊讶。 江杳耿直惯了,有点小情绪全往脸上写,根本就不会撒谎,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了。 那点薄薄的衣物终究挡不住某人作乱的恶劣心思,江杳也没太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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