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开车跟着他把沈棠和许玥薇送到住处,又跟在他后面回他们的家。 半路上,车载导航接入一通来电,他扫了眼,来电人“段某人”,突然没来由一阵心烦。 恰好驶入车少的一段路,江杳掐断来电,突然加速,想借此甩掉段逐弦。 但对方反应也很快,在他提速的一秒后也跟着提速,像要把他吃死一样咬着他不放,五米的距离仿佛磁吸,怎么都甩不掉。 马路不是赛道,终究玩不了竞速,江杳只得放弃。 带着一身烧烤味回家,江杳进门后接到一通工作电话,从客厅到卧室的一路上都在和对方核对细节,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态度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挂断后,江杳顺势靠在墙边查收邮件,段逐弦就在他身后取腕表摘领带准备洗澡。 视线落到江杳微垂的后脑,那撮红发耷拉在黑发后面,有点无精打采,又有点躁动不安,段逐弦问:“一起洗?” “不。” 江杳用一个字拒绝。 段逐弦眉梢微挑:“遇到烦心事了?” “谁烦心了?” 江杳立马反驳,依旧没回头。 他就是一想起自己今天在饭桌上跟个侦察兵一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观察段逐弦的行为和表情,就觉得挺搞笑的。 他洒脱惯了,脾气也向来不怎么好,字典里从没有“忍气吞声”这个词,尤其面对段逐弦的时候,换以前的他觉得不爽,早就刺了吧唧地怼段逐弦泄火了。 但眼下,他根本开不了口,怎么说都会显得他无理取闹。 只剩下两个人的空间,安静得过头,只有段逐弦脱衣服的布料声,江杳漫无目的地翻着邮件,心里忽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委屈。 背对着浴室的方向,他还是没克制住咄咄逼人的性子,问:“你逃课那次,是给谁过生日?” 段逐弦道:“付洋。” 江杳一愣,绷紧的脊背陡然松懈几分:“哦,我还以为是沈棠。” 段逐弦不解:“为什么是沈棠?我和付洋认识更早,你应该知道。” 江杳受不了段逐弦故意粉饰太平的样子,轻哂一声,毫不留情拆穿:“沈棠和付洋,那能一样?” 段逐弦解衬衫衣扣的动作一顿,“有什么不一样?” ? 还真装起来了是吧? 江杳气不打一处来,心一横,牙一咬,抛出一句:“你之前不是一直暗恋他么?” 他捏紧手机的指骨微微泛白,尽量把这句话说得四平八稳,风轻云淡,但还是没藏住话里的那点烦躁。 室内顿时陷入死寂。 “江杳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段逐弦似叹非叹的声音。 江杳猛地转身,对上几米外的段逐弦,随即被对方的视线缠住。 那双终日浓黑似海的双眸如同极速滴入彩墨,错愕、思索、恍悟,渐次晕开,最终化作无奈和笑。 第一次,他在段逐弦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 段逐弦注视他良久,缓缓开口:“所以在你眼里,我们不仅是死对头,还是情敌?” 【📢作者有话说】 小江:委屈。 小段:比比谁更委屈?
第56章 “我是初恋。” 最初,段逐弦以为江杳是为了那份将送未送的情书,和他赌了近十年的气。他无可辩驳,自愿承受苦果。 后来,江杳告诉他,情书的事压根不算什么,扎在心上的那根刺,是他冷淡的态度,和头也不回的背影。他亦摘不干净,扛下罪魁祸首的罪名。 而此时此刻,他得知自己在江杳那里居然还有个“情敌”的身份,他只觉得冤枉。 千古奇冤。 冤得他想把江杳揉进怀里,狠狠欺负一顿解气。 江杳脸上的震荡丝毫不亚于段逐弦,那股憋了一晚上的劲突然松懈的瞬间,他大脑被抽空了几秒,随即被某种排山倒海般颠覆认知的可能性塞满,胸口也不住地起伏。 他视线一点点向下垂落,似是在反复分析刚才听到的话,上下滚动的喉头磨到干涩,才被声带艰难的震动制止:“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沈棠吗?” 段逐弦朝江杳走了几步,在他面前站定,极缓地吐出一口气,才克制住想把人捉进怀里的冲动。 “江杳,你听好了,我从来没喜欢过沈棠。” 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迎着段逐弦夹杂着不悦的目光,江杳略抬头,眼角藏着一点被震惊催生的水雾,不服气地问:“高三那年,你没收我情书那次,我说你也喜欢他,你怎么没有反驳?” 没反驳么? 段逐弦眉心微蹙。 他记不太清了。 但他一定开过口,说过话。 印象里,那一刻很乱,心跳嘈杂,风雪呼啸,无数个念头在心底叫嚣,他不知道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只是他已经走得太远,隔着十多米的距离,江杳没有听到。 “我那时正在气头上,着急离开。”段逐弦顿了顿,又逼近江杳一步,“何况我也没点头,凭什么给我扣个暗恋别人的帽子?哪怕当下存在误会,等到之后冷静下来,你还是能看出我对待沈棠的态度和对待其他朋友没什么两样,怎么会认为我喜欢他?你明白什么是喜欢么?” 段逐弦脸上再也不复冷静,而是明显的生气,那双冷淡的唇从没有带着汹涌的情绪,一次吐露这么多话,字字句句都往人心坎上砸。 江杳都被说懵了。 但懵归懵,被段逐弦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意识到,除了一些被他捕风捉影、私自解读的小细节外,好像的确没什么有力的证据能证明,段逐弦对沈棠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事实上,在他心中,一切猜忌都源于段逐弦模棱两可的态度,而之后所有的分析和判断,全部基于“段逐弦喜欢沈棠”这个他认为的既定事实。 江杳讷讷道:“那你报考Q大,去北美留学,真不是为了沈棠?” 原来婚礼那晚,江杳说的“追在沈棠屁股后面”是这个意思。 段逐弦恍然大悟。 他当时一颗心全放在江杳身上,便没在意不相干的人,更没想过其中会包含这么大的误会。 卧室柔和的灯光下,江杳卸下所有的骄矜、嚣张,像只手足无措的小动物,眼圈都有点红了。 段逐弦心疼。 但没哄。 只沉声解释:“不是为他,我早说过,都是巧合,你没信而已。” “谁叫你在我这里信用度太低。”江杳有点心虚地撇撇嘴,转而撩起眼皮问,“既然你没喜欢过沈棠,还扔下那么重要的晚宴,火急火燎赶去派出所做什么?” 段逐弦额角突突直跳,无奈道:“因为派出所有我喜欢的人。” 看江杳发愣的样子,段逐弦换了个直白的方式解释:“我以为你和人动手了。” 江杳猛然反应过来,原来段逐弦在电话里关心的那个人是他。 他沉默片刻,像是没有实感般,继续追问:“那你今晚为什么不让我和沈棠走在一起?别以为我没发现你的小动作,你连司机都要抢着做。” 段逐弦语塞,随即叹了口气。 江杳是个笨蛋,不哄不行。 段逐弦按了按太阳穴,伸手把面前的人揉进怀里,掌心轻轻抚上他后颈的短发:“我是个正常人,没有特殊癖好,看到我老婆和他曾经的暗恋对象离得太近,当然会不爽。” 江杳“哦”了声,他自己都忘记这茬了。 在段逐弦眼里,他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 他把脸埋在段逐弦肩头,突然有点害臊。 段逐弦问:“还有疑问吗?” 江杳道:“暂时没了。” “那你相信我没喜欢过沈棠了?” “嗯,像你这种喜欢人就要睡他的禽兽,不可能忍十几年都没行动。” 在江杳看不见的方向,段逐弦吻着江杳的发顶,苦笑了一下。 “对了。”江杳突然开口,“刚才回家的路上,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你的车就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说?”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 艹。 这人怎么这么会。 江杳又害臊了。 腻腻歪歪抱了好一阵,分开的时候,江杳才想起段逐弦刚才正准备洗澡,衣服已经脱了一半。 面前的男人衬衫大敞,皮带松松垮垮搭在腰际,下一步就差遛鸟了。 江杳看了心痒眼热,为了掩饰,他退后两步,忍不住怼人:“要是现在还有流氓罪,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段逐弦再次逼近他,双腕并拢,伸到他面前:“我自首,请江警官逮捕我。” 被低沉的嗓音一撩拨,江杳只感觉身体窜起一股生理性的热流。 段逐弦到底从哪修炼的妖术,怎么这么能勾人? 但江杳倔劲上来了,忍着,偏不上钩。 于是段逐弦又多了一条袭警罪,直接将警官扛进浴室。 * 浴缸已经放好了水,段逐弦把人扒了放进缓缓流动的热水里,细细密密的吻也一并追了上去。 曾经他被江杳身上的锋芒刺痛过,因此在江杳难过的时候,他总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用了很多错误的方式,最终把人越推越远。 如今失而复得,他才明白,江杳是世界上对他最心软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好哄。 随着体温交融,四周的空气和水雾也逐渐变得浓稠。 结束之前,段逐弦把人从浴缸捞出来,为他服务了一次。 晕晕乎乎被段逐弦抱上床,塞进被窝,江杳耳畔忽然一热,落下一问。 “江杳,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江杳思忖片刻,道:“应该吧。” 他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具体是什么样的,但他想不出第二种会为对方反复吃醋的关系。 段逐弦轻笑了一声:“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段逐弦,我以前真的挺讨厌你的,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 江杳闷闷地说,短短一句扰乱了段逐弦的心弦,胸口的琴音带着些许苦涩。 紧接着,他伸出一条腿圈在段逐弦腿上,身体呈现压迫的角度,话锋一转,又将段逐弦的心弦朝另一个方向狠狠拨去:“但我既然决定了是你,往后就不会再看别人,哪怕我的喜欢还不够盛大,不够熟练,也只会给你一个人,所以你也不许喜欢别人,要是被我发现你移情别恋了——” 江杳顿住,由于右手被段逐弦握着,便抬起左手,捏紧,在段逐弦面前晃了晃:“看到这个了么?” 段逐弦压下狂乱的心跳,挑眉:“婚戒?” “我特么说的是拳头!”江杳翻了个白眼,“除非专业选手,否则没人能撑过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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