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追随着段逐弦,江杳眯了眯眼。 难道段逐弦当时顶着张死沉死沉的棺材脸,脑子里想的却是情侣装这种少儿不宜的事? * 今天只是试穿定下款式,成衣还要等量身定制后才能拿到手。 接下来要挑配饰。 沿着袖扣展柜,江杳走马观花地看。 段逐弦在他身后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江杳:“红色。” 段逐弦的视线落到江杳后脑那缕红发上,“为什么喜欢红色?” “喜庆。”江杳随口道,“龙的传人喜欢红色有问题么?” 前面的逛完了,江杳调头往回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在段逐弦耳边留下一句:“红色是最热情的颜色,有它在,气氛就没那么空。” 段逐弦转身,若有所思看过去,前方那道嚣张散漫的背影没来由透出点落寞。 喜欢光,怕孤独,缺乏安全感,极度听父母的话。 这是他同居后才了解到的,他意料之外的江杳。 叫来配饰顾问,段逐弦道:“袖扣就选红宝石,鲜亮一点的。” 顾问迟疑道:“亮红色可能跟您的气质不太搭。” “没事。”段逐弦淡淡道,“我老婆喜欢。” * 婚期将近,一切打点妥当,华延和江利终于将联姻这个重磅消息配合媒体放了出去。 除了知情人士陈一棋,江杳其他朋友都沸腾了,没想到他金屋藏娇这么久,藏的不是美人,而是段逐弦这么个大杀器! 两个十年的死对头被按头结婚,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炮火纷飞的场景。 于是那群人纷纷给江杳发去暗含八卦意味的“慰问”。 江杳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刚和段逐弦滚完床单,汗津津地被段逐弦搂着。 他伸出胳膊越过段逐弦,捞过床头的手机,翻着微信,眉心突突直跳。 段逐弦摩挲着他的脊背,问:“怎么了?” “我哥们问我遮遮掩掩这么久,是不是迫于你的淫威,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江杳又气又笑,“这帮家伙可真会脑补,搞得好像我很急一样。” 段逐弦唇角勾出一个弧度,有点无奈,又有点庆幸。 急的是他才对。 他等昭告天下这天,已经很久了。 * 婚礼定在十二月的第三个周六,双方长辈拿他们的生辰八字专门算过,说这天举行婚礼,两个人会恩爱一辈子。 江杳听到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 要不怎么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呢?他和段逐弦的婚后生活,能保证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这天大早,有专门的造型师登门为他们做造型。 江杳昨晚失眠到凌晨两点,有点儿黑眼圈,表情看着恹恹的,任由化妆师一边惊叹他皮肤好,一边给他上妆。 大概是些许紧张的缘故,江杳有些心不在焉,难得没跟人家插科打诨,被造型师误判性格,给他做了个特别乖的造型,穿上白色礼服坐在那里,就好像一个未入世的小少爷。 江杳这边妆造完毕,段逐弦还在另一个房间做造型,江杳无聊,靠在化妆椅上搜别人的婚礼视频。 流程大同小异,在司仪的引导下,新人执手相望,眼泪一抹,情绪拉满。 江杳稍微设想了一下。 万一等下段逐弦也要从红毯末尾,伴着背景音乐,深情款款朝他走过来,他绝对会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笑场。 为了避免事故发生,江杳搜了一堆憋笑的办法,腮帮子都咬麻了,把二十多年最伤心的事挨个儿想了一遍,也根本憋不住。 “和我结婚这么开心?” 耳边突然落下一道低沉的嗓音,江杳仰头,对上段逐弦近在咫尺的脸。 笑意骤然凝在唇边,江杳瞳仁略微放大。 段逐弦一张脸天生底子好,又不像他没睡饱,只上了薄薄的淡妆,本就无可挑剔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头发打理成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再配上一身熨帖的西装,举手投足都是沉稳的风度,气场两米八。 江杳本来对自己这身造型挺满意的,此时却有点迟疑了。 他的风头该不会被段逐弦抢走吧? 江杳心里犯嘀咕,恨不得拿个《西游记》里收妖怪的紫金葫芦,把段逐弦这个妖孽收走。 段逐弦垂头,略微蹙眉,盯着江杳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捏住他的下巴,拿起桌上的刷子,往他过于白皙的脸颊上扫了层腮红。 “草,你毁我容啊!”江杳一秒炸毛,立马端起镜子,“像喝多了一样,丑死了。” “不丑。” 段逐弦走到窗边,背靠明亮的窗台对他说,姿态说不出来的闲适惬意,甚至有种得偿所愿的餍足。 “你今天特别好看。” 说完,段逐弦逆着阳光,朝江杳伸出手。 窗外绿树摇曳,天蓝得像油彩,一切景象都在光浪中显得无比清晰。 段逐弦注视着他,唇向上弯了几分,阳光好像一下子在他身后飞扬了起来。 像被什么吸住了,江杳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朝段逐弦走了几步,将手搭上去的瞬间,心脏可耻地悸动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段逐弦拉到胸口,转身抵在窗台上,两只手分别撑在他两侧的窗台边缘。 这个动作,江杳很熟。 段逐弦想跟他玩强制play的时候,就爱这么围堵他。 江杳睨着眉眼,对上段逐弦异常深邃的目光,想看看这人光天化日之下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江杳嘴唇有点干,被化妆师涂了点润唇膏,本就肉感十足的一双唇显得尤为饱满,上了腮红的脸颊红扑扑的,就这样抬着下巴看人,毫无半点嚣张,眸子清澈得像泉水,倒映出眼前人快要克制不住的欲望。 段逐弦喉结动了动:“等下大概率有接吻的环节。” 江杳一愣:“?什么鬼?我不会……” 段逐弦道:“知道你不会,所以要提前练习一下。” 还没来得及防备,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双唇被柔软覆住,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若即若离探向唇缝,但没有深入,几秒钟后,触感消失,面前的人往后撤开。 江杳瞪着面前的人,半张开嘴。 人傻了。 片刻后,他推开段逐弦,往前走了几步,像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嘴皮子抖了半天,才极不利索地放出一句话:“老子……初吻没了?” 走到江杳身边,段逐弦眉眼含笑,摸了摸眼前散发着委屈的后脑勺,淡淡道:“没伸舌头,不叫初吻。” 【📢作者有话说】 又被套路了宝宝
第37章 “爱慕已久。” 虽说连和死对头搞上床这种天理难容的事儿都干过无数回了,但江杳心里依旧有道底线,又或者说是安全防线—— 他认为接吻是比上床更亲密的行为。 段逐弦也很有默契,即使纠缠到再激烈的时刻,也从没找他索过吻,最多只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瘫坐在椅子上,江杳一把揪过段逐弦衣领,凶巴巴地问:“真的吗?” 耳尖比打了腮红的脸还红。 段逐弦被迫弯腰,毫不还手地温声道:“真的。” 在这方面,江杳太纯情了,明明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试图和别人搞早恋,到头来却像白纸一张,由他来画满图案,但他也不敢欺负得太过火,于是哄人也就有必要了起来。 江杳瞪着眼,咬牙切齿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信某人一次,不然他过不去这个坎。 脸上乍起的滚烫慢慢散去,被段逐弦碰过的地方还在持续发热,隐隐有灼烧感。 江杳抬手按了按下唇。 他的嘴不会对段逐弦的嘴过敏吧? 这时,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段先生,有位自称是您弟弟的先生想见您。” 段逐弦整整衣襟:“让他进来。” 话音还未落,一个人影就夺门而入。 江杳回头一看,居然是段飞逸。 段飞逸手里拿着个礼盒,冲段逐弦道:“哥,祝你新婚快乐。” “东西放桌上吧。”段逐弦示意了一下,见段飞逸站着没动,问,“还有事?” 段飞逸走近了两步:“哥,你最近这么忙,度假村的项目还是让我来分忧吧。” 江杳一看到段飞逸,就想起上次赛车场的事,还有他当年对段逐弦做的那些破事,脸色本就不大好看,这会儿又被他大言不惭的话惊到。 有这么明目张胆跑来抢项目的吗? 段逐弦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淡声问:“缺钱花了?” 被戳穿意图,段飞逸纠结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承认:“我手里有个小公司,最近遇到点困难,找华延拉投资,他们说要你点头才行。” 段飞逸说的公司是他背着段家开的,为了给他和他妈留后路,用的是从华延中饱私囊来的钱。 段逐弦道:“度假村的项目太大,你做不了。至于让华延投资你的私人公司,难保不会被爸和爷爷知道。” 段飞逸半低着头,陷入沉默。 段逐弦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他走投无路,以段逐弦的能力,华延最后肯定没他的份,要是他的公司也垮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何况他最近正被北美赌场那边追债追得紧。 段逐弦道:“作为大哥,我的确应该帮衬你,但我回国也没几年,手上能动的闲钱不多。” 段飞逸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从小到大,他几乎抢走了段逐弦的一切资源,把段逐弦逼入绝境,甚至很多时候,段逐弦连零花钱都没有,就连出国留学都是用自己赚来的钱支付费用。 段飞逸自觉理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江杳眉梢微挑,抱起双臂,看段逐弦影帝上身。 之前做婚前财产公正的时候,段逐弦海外资产多得吓人,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这样吧。”段逐弦突然开口,还是一副沉稳兄长的模样,“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投资公司,他们目前正在接小额风投项目,至于能不能拉到投资,就靠你自己了。” 拿到公司联系方式,段飞逸感激涕零地走了。 关上被段飞逸撞开的门,段逐弦回头,对上江杳直勾勾的视线。 江杳眯了眯眼,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能肯定的是,他落入你的陷阱了,挺阴的啊段总。” 段逐弦没否认,只问:“你怕么?” 江杳不屑地挑起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但凡怕你一点,当初就不会招惹你。” 他抬起下巴看段逐弦,眼角眉梢流露出些许少年气的轻狂。 段逐弦有些诧异。 一直以来,他都不想让江杳知道太多有关于他的,不那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和段家挂钩的一切,他怕江杳会因此离他更远,毕竟没人愿意沾染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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