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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汝冲儿子一努嘴，看，就说老太太不回来吧，给你吓得。 霍枯脚尖一通捣腾，戳他腰，爸爸爸爸，快问呀，再不问奶奶就要挂电话了。 陈汝把虾子倒水池里头，“妈，有个事儿跟您商量。您房子不是空着的吗？霍枯这孩子想弄个工作室，我想着往外交房租一年好几十万，这钱还不如给您买金镯子。实在不行，让孩子用您那房子开工作室吧，您说呢？” 霍枯满脸紧张，怕老太太不让。 他可太清楚陈老太太了，不喜欢他，跟他表面客气，绝对不会拿他当亲孙子对待，什么都对他好，什么都给他…… “成啊，”结果老太太贼麻利，“让他给我买个十克的金镯子，这房子随他折腾去！六筒，哎哟我糊了！哈哈哈哈哈哈！给钱给钱，都别耍赖啊！” 陈汝冲霍枯一挑眉毛，正要感谢，电话啪挂了。 手机扔给霍枯，“怎么样？我说你奶奶让你用吧，还不信呢。臭小子，几十年交情了，我不比你了解老太太？” “谢谢爸，谢谢奶奶。”霍枯真心高兴，在陈汝脸上亲一口，“赶明儿我就给我奶奶买金镯子去，买五十克的，买俩！” “玩去吧。”陈汝乐呵，“晚上烫粥火锅吃，好饭了叫你。” “谢谢爸爸，您真好。”霍枯结结实实又一亲陈汝脸，蹦到外头，给小助理打电话，“小狗，我爸爸给我找到房子了，嗯，工作室就开在……” 陈汝听儿子开心跟小孩似的，无奈摇摇头，“唉，臭小子。” 嘴上这么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为儿子，他当牛做马也甘之如饴。 何况只是找个房子。 给儿子开工作室要紧，眼下快到年关，今年所有工作总结都要在一个星期里做出来。 陈汝怕忙不过来，一大早写了个地址给霍枯，交代说：“你坐车去，这地方司机应该都知道。这是钥匙，大门、里边……长时间没住人，不过每个星期都有打扫，应该不脏。里头家电水什么都有，闸门保姆随开随用，你直接打开就成了。对了，里头没路由器，回头用网重新安一个。” 他喋喋不休，霍枯安安静静。 听完了，他一愣：“您不跟我一起？” “爸爸得回单位，年底忙着呢。”陈汝系上衬衣扣子，“今明两天先去医院，看看病号恢复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注意，或者提前出院的。然后再回研究所，几个实验体重新检查下生命体征血常规，让他们把测算报告发到会议区，还得跟投资人打个电话汇报情况。” 一番交代，他自己先叹气：“又要忙活的脚不沾地。” “您辛苦了。”霍枯一琢磨，“这几天您忙您的，就别管我了。我自己弄饭吃，您一切身体为重。” 陈汝笑着摸摸他脸，“这才是省心的好孩子。” 越到年关，冷得越狠。 这几天上班，陈汝都得带围巾，不然冻脖子。 霍枯站窗边送他下楼，等陈汝从单元门出去，扯着嗓子冲下喊他：“爸爸！爸爸，再见！” 陈汝仰头，心道二十二岁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冲霍枯挥挥手，瞧见他开着窗子还只穿短袖，板下脸喊：“赶紧回去，再冻感冒了。” 霍枯傻笑，窗户刷一关，又偷偷露出一个小脑袋看陈汝。 他这土拨鼠行为把陈汝逗笑。 冲儿子摆摆手，开车上班去。 陈汝走了，霍枯看着安安静静的房子，一时间有点失落。 房子再漂亮也没有意义。只有爸爸在的地方才是家。 九点多，他约上小助理，一起去奶奶家。 小狗先来小区接了霍枯，路上聊了几句，大概是印象深刻的简历。 霍枯拿着ipad，一边听小助理讲，一边对照他说的那几个人。 昨天小狗拖家带口审完那些简历，还特意请大学同学们吃了顿饭，表示感谢。虽然大家都很好奇他要这么多人干什么，到最后小狗也没说，其实是给霍枯的工作室选人。 娱乐圈都有保密协议，小狗干了几年知道这一项。 霍枯翻看完这些姑娘的履历，认真说：“这些确实很不错，谢谢你，你费心了。” “哥，你这就太客气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哪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再者说你也不是没给红包啊，对不对？”小狗说，“所谓拿人手短，收人钱财，就要给人办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霍枯被他一连串的谚语逗笑，“行了行了，别卖字典。” 小狗咧嘴：“嘿嘿，这不是显得我有文化吗？” 陈汝给的地址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只有20分钟车程。 这边属于别墅区，但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别墅，而是自建的三层楼房，带花园小院子。 两人到地方，一下车，小狗就被眼前这小洋楼震惊到：“哥，这不大洋景house吗，咱真要用它当工作室啊。” “嗯，这是我奶奶的房子。我爸说我们可以用。” 霍枯掏出钥匙，打开铁门。 外面很漂亮，很整齐，还有绿色草坪。 进了门，他才发现这里似乎很熟悉。 墙壁上全是各国画家的名作，整个房子的走极简风格，没有什么多余家具，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水晶吊灯。一切都以白色为准，安静优雅，又透着那么一丝奢侈，属于很低调的高级装修。 “哇这个地方都能拍电视剧了。”小狗倒退着走，“哥，那言情剧里头不都是这种房子嘛，又漂亮又干净，跟梦一样。” 霍枯点头，去各个房间探索。 “哇，这里还有这么多书！正好给你当办公室！”小狗跟着霍枯来到一间房，瞧见里头那满满当当的墙壁书架，简直震惊了，“我的妈呀，这是搬了个小型图书馆过来吧，至少得有1000多本儿。” “我奶奶爱看书，年轻的时候是最早一批的工程师。”霍枯随手抽出来一本，仿佛已经想象到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翻书的样子。 平心而论，老太太人不坏。 只是和大部分传统女性一样，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孩子去养一个没有血缘的种。 尤其当时陈汝把他接回来都已经七八岁了，根本不是婴儿。 “哥，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去别屋转转。” 小狗扔下一句，跑路。 霍枯翻了几页书，继续在书架上徘徊。 转身间，瞧见桌上几本摞在一起的东西，目光落在上面。 这几本书可能是老太太常看的，位置都没有变，也没放在书架上。 他随手一翻，《托尔斯泰选集》《泰戈尔诗篇》《列宁马克思主义》……突然，手一僵硬，停住了。 在这些书最下面，他看到了一只相框。 准确来说是一只被扣过去的相框。 霍枯想到这可能是奶奶和爷爷的照片，老人家去世多年，也许奶奶是为了四年他，才专门放了这么一张，方便随时拿起来。 他一边犹豫，想知道爷爷什么样子，一边又觉得这不太好，毕竟是奶奶的私人东西。 未经他人允许，怎么能随便乱动呢？ 脑海中天人交战一番，最后他叹口气，又把几本书重新压在上面，没有乱动。 “小狗，你看完了吗？我们大概商量下房间布局。” 在奶奶家待到下午两点多，小狗饿的受不了：“哥，要不咱先吃点东西再画示意图吧。这玩意儿脑力耗费太多，撑不住呀。” “几点了？”霍枯看表，微微蹙眉，“不知不觉都两点多了。今天画的差不多，直接走吧，回去再想想。” “也行，那就先回去，再慢慢想。” 工作室的选址和房子安排好，霍枯听陈汝说重装修，还以为这房子已经破旧成什么样。 今天亲眼看过，他才发现爸爸分明是夸张。 这么漂亮的房子里面都没有住人痕迹，奶奶那么爱干净的老太太，才住过多久啊？ 重装简直是白白浪费钱。 他和小狗这几天一直忙活工作室的事情，先去买了电脑，全部安排工人帮忙装上，又连接上新网线。 各个房间照规划好的布置，只留下奶奶睡的房间上锁，不允许任何人进。 弄完一切，二人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对未来充满希望。 现在的所有，越来越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万事开头难，开头已经建立，等待他们的就只剩下人为的努力。
第32章 32“吃面” 房子清扫完，全都弄好，大功告成。 “哥，我现在已经想到我们大展宏图什么样了。”小狗叉腰，“别的不说，就这气派又全新的工作室，哪个明星有这配套设施？啧，我哥绝对样样排第一。” “希望新的小伙伴也能这么想。好好工作，我们一起进步。” “放心吧哥，肯定会的。” “好。”霍枯关上灯，在夜色中对小狗说，“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一日，还有十天就过新年。九天之内完成新伙伴的招募，一月一日正式创建工作室微博——有没有信心？” “有！”小狗握紧拳头，“我明天就安排人面试！放心吧哥，七天之内就能完成这一切，我们是超能战士！” 霍枯相信他，一笑，在寒冷的茫茫冬夜上车，回家去。 …… 陈汝连续几天熬大夜，一直没休息好。 年关和年初，正是医院研究所最忙的时候。研究所还好，手上有大项目，只需要交一份详细的年度报告，把每个月的工作内容基本汇总，让投资人知道他们的钱花在什么地方就可以。 医院更忙一些，要把病人的入院，出院以及治疗方案，还有后续的康复重新整合，录入总医疗库区。陈汝经手的病人少说也有上百，这一年来脑科看病的人大部分都是奔专家去，因此他手头内容相当之多，摞起来，能压一座小山。 这些东西有的小护士就能帮忙写，陈汝偏不喜欢麻烦他人。 他凡是亲力亲为惯的，总觉得自己不干不踏实，别人干又容易出纰漏。 赵春燕坐对面，一个小时就叹气一次。 陈汝听她唉声连连，挺想笑：“我说春燕，你这什么毛病，叹气是能舒缓心情怎么着？半天净听你难受了，实在不行就去歇会。” “我真是累得慌，老陈。”赵春燕跟他诉苦，“我儿子的校信通都不会弄，一到年底咱们医院就得做表格，写方案，还要给所有病号挨个打电话回访，看他们恢复的怎么样，再把录音内容敲到文档里面去……你说这不为难我吗？我这眼睛看字都花，还让我搞这文职。” 老花镜拍在桌上，没过两秒，她又得捡起来。 “唉，烦死了也得写。不写扣工资，写了吧为难自己。横竖难办。” “那就甭写了，换换心神。”陈汝拿起外套，“走走走，门口有家炸酱面挺好吃，带你打牙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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