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威廉面无表情,反而更来劲了:“那年你在国外,不知道王都里的讨论有多热烈。老公爵暴毙在小妻子的床上,小妻子在新婚之夜杀了老公爵,单一条就够成为大新闻了,何况是同时有这两种可能。” 这些议论对omega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威廉光是想象便有些感到心疼。世人只看到朱利安借此获得了国王的青睐,靠着与阿奎丹的葡萄酒生意赚了一大桶金,然后带着弟弟独立出家庭,却不曾想过这个omega再怎么有手段,在流言蜚语前终究是一个脆弱的omega。 威廉想这些事的时候,那位御医仍在喋喋不休,说着威廉可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因为只有他能判断朱利安从阿奎丹回来后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我说,老兄。我特意来陪你守夜,可不是来听你嚼、嚼我的舌根子的。”威廉说完这句,又难得正经地说,“我知、知道我的婚姻在许多人眼里十分离奇,但我是出于很单纯的动、动机而结婚的。朱利安·普兰塔吉奈是我的妻子,而不是偶然和我住、住到一起的绯闻明星。” 朋友见威廉对朱利安是这个态度,知趣地收起了话头。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一位管事的带着一个女仆给他们端来了一盘茶点,灯光昏暗,威廉没第一时间认出来,来人竟然是他在哈德克厅见过的那位锦衣库官员威廉菲力比。 “威廉,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大人,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您。” “我们太、太久没见了,在称呼上都疏远了许多。” 他们在初次见面时开玩笑说要互相喊对方“威廉”,此后偶尔在宫中碰面也会用这种方式来问候。或许是某一次被朱利安撞见了,他把威廉菲力比叫到办公室问他说,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大、大人,宫室长大人。威廉菲力比诚惶诚恐道。 高贵的omega点点头,接着问他,那你觉得怎么称呼我的丈夫合适。 威廉菲力比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说:“我怕我叫习惯了您的名字,下次见到宫室长大人也要直呼其名了。” 威廉听了这句话便不再提称呼的事了,站起来小声问他:“你明明在这边,你们大人还、还让我来,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威廉菲力比说:“这次出行是由亨利布兰登爵士安排的,我也只能做好我份内的事。除此之外也就能为您送些茶点了。” 亨利布兰登即是斯泰林森家的大儿子霍华德引荐给国王的侍卫,因为性格爽朗又会玩而颇得国王喜爱。国王被这群聒噪的年轻人围着,确实只有医生的身份才能勉强接近。 威廉向紧闭的房门望了一眼,低声说:“祝我们的陛下万寿无疆。” 威廉值了一整宿的夜,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直到黄昏才醒来。他正准备叫城堡里的仆人为他准备点吃食,进来的老仆却直接把他带去了国王的卧室,说是国王想见他。威廉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麝香味,空气里还残余着其他alpha的信香,令威他到颇为不适。 床上只躺着国王一个人,似乎是还在睡觉,威廉搞不清状况,只得远远地站在屋内等着。他站了片刻,听见国王的嗓子像个破风箱般说:“还是我亲爱的小朱里最了解我,送了一个安静的后生到这边来。” 卧室里没有其他仆人,威廉便上前去扶国王起身,又为他打来水漱口,国王一遍享受着他的服侍,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聊说:“那群年轻人太能闹了,我来这边本来是想静养一段时间的。” “这里林木葱郁,确实是个幽、幽静之所。” 国王哈哈大笑:“你平时跟朱利安讲话也这么文邹邹的吗?他虽然看过不少书,但最讨厌掉书袋。”他见威廉不说话,笑意更盛道:“不能接受其他alpha谈论自己的omega是吗?” “他先是陛下的臣子,再是我的妻子。” “他做我的臣子可没有做你的妻子那么上心。”国王在谈笑间抛出了一句令威廉倍感紧张的话,“他马上要为你生第二个孩子了,但是他主张打的这场战争,现在却是一团糟。” “现在战局尚、尚不明朗。他只是一个omega,恐怕还轮不到他为战争负、负责。”威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他可不是普通的omega。别的暂且不提,如果他开口说为了弟弟的健康,他不想让雷吉纳德去前线,我就不会打这场仗,至少会推迟到朱诺生产之后。” 威廉心下大骇,再顾不上措辞,质问国王道:“您根本不会这样做。为、为什么要这么说。您这种说法只会毁毁、毁了他。” 国王没有生气,只是笑容玩味地打量着威廉:“你能维护他,很好。” “他是个常年抛头在外的omega,自愿承着受闲言碎语的审判,而你是个口袋里没几个子儿只能把道德视为黄金的alpha,就怕你在心里是他一举一动的最严苛的法官。” 威廉听到这番话后脸色铁青,只说:“刚才那句玩笑话,恳请陛下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再提。”他不明白国王为何要这样试探他,国王或许宠爱朱利安,但绝对不是一个会关心侄子婚姻的好叔叔。 他正琢磨着怎么脱身,又听见国王问他说:“你们家也有一个alpha儿子和一个beta儿子,你父亲当初是怎么做出决定的?” “我直到四、四岁都说不清楚话,哥哥当时已经很出色了,便先培养了哥哥。” “能舍弃一个alpha儿子,你父亲还真是有魄力。” “父亲并没有舍弃我。况且,一个alpha若是没有家、家族的支持便不能做得比同辈更好,他恐怕也没有资格要求更多。” 国王沉默了半晌,最后对威廉说:“说得很好,你可以走了,小结巴。” 威廉回到房间后,坐到书桌前例行地给朱利安写信。他陪同国王出游这段时间,每隔几天便会给朱利安写一封信,他不想让二人的信件看上去太像简报,但也有意地避免让文字读起来过于含情脉脉。他汇报了国王的情况,问候了双胞胎的健康,又写了一件最近遇到的趣事,然后搁笔陷入了沉思。 小窗外的浓密树冠遮住了夏日本该刺眼的日光,似乎连晚风和阁楼上的钟声都一并挡住了。平日里这个时候他刚刚到家,把外衣交给女仆便去找他的妻子,有时朱利安陷入了无节制的午睡之中,被他叫醒时脸上半是生气又半是惊喜。威廉想到这里才意识到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妻子生动的表情了。 于是他在信的末尾写道,我似乎在应对陛下这件事上缺乏天赋,恐怕难以胜任您交给我的任务,如果朱诺无恙的话,希望您能早点回来。您忠实的仆人,威廉·汉弗莱。 ---- ~~太困了,结尾写拉了,有空改改。~~ 改了改了,但是把情节也改了,国王可以多活一章了。这种修改对连载好致命啊,尤其是我还更得很慢的情况下。
第46章 上 无论什么季节,山中的夜晚始终是有些凉意的,威廉在路边来回走着,心想任何一个omega都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奔波在路上。招待他的温汉姆男爵带着妻子走出来,劝威廉说:“汉弗莱先生,先回去休息吧。宫室长大人到了我们再叫您,玛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能照料好宫室长大人的。” 朱利安的马车本应在傍晚时分到达,眼下迟迟不来,很有可能是要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到了。只是威廉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他想以朱利安的性格大概率是会连夜赶路的,他在男爵夫妇为他准备的房间中坐了许久,毫无睡意,便干脆披衣出门到路边等着了。 威廉没想到会惊动男爵夫妇,连忙道歉说:“抱、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 男爵说:“宫室长大人光临敝舍,不存在打扰之说。” 威廉望向男爵身后考究的房屋和庭院,这才发觉自己深夜在这里踱步,宛如一个居心叵测的怪人,他略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这样在您家门口,是、是不是有些奇怪。” 男爵连连摇头:“怎么会,我们只是见您太辛苦。” 威廉笑道:“辛苦谈不上,但是不见到他平安到达,确、确实放不下心。” 他这么说,男爵夫妇只得由着他在路边站着。威廉一直等到后半夜,终于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而来,车顶上悬着的玻璃灯他再熟悉不过,他终于等来了载着他妻子的马车。 马车停稳后,先从上面下来的是洛蒂,她见路边有个人影,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是威廉后又是高兴又是忧心地对他说:“汉弗莱先生!太好了,没想到能立即见到您……主人一路上很辛苦,请您快去看看他。” 他快步走过去,见朱利安阖着眼倚在马车中,不知道是困了还是晕了还是两者皆有。他全身缩在一张毛皮毯子下,只露出一张眉头紧锁的小脸,仿佛一只勉力自保的幼兽。 威廉上半身探入马车中,拍了拍他的脸说:“朱利安,是我。” 朱利安闻到熟悉的气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狠狠地钩下威廉的脖子,鼻尖在他的耳根处细细地嗅着。威廉任他搂着,手掌抚过他突起的腺体,还有被冷汗打湿的后背,低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你很想我了。” 他搂着朱利安向别墅走去,温汉姆男爵夫妇早已站在门口迎接,朱利安见到男爵夫妇,稍稍与威廉分开了些距离,强撑着与他们寒暄了几句。男爵夫妇见朱利安状态不佳,连忙请朱利安和威廉先去休息,威廉便带着朱利安上楼了。 朱利安像一具精致的人偶一样坐在床边,任由威廉替他擦拭身体,换上睡衣。洛蒂收走水盆和衣物后便离开了,房间里只剩威廉和朱利安两个人。 “坐。”朱利安说。 威廉坐到了他身边。 “别说话。” 他本来也没打算说话。 两人并排坐着,不知不觉朱利安的重心全压在了威廉身上,然后像要摄取养分一般,攀附在他的胸前。两人近一个月没见,身体贴在一起时才发现那份渴求是多么的强烈。威廉低头去吻他,立即得到了极温顺而痴缠的回应,他的舌头每进一点,朱利安便张开嘴乖巧地容纳他,他在他的口腔中舔舐、挑逗,omega却像未经人事一般呜呜地全盘接受,只有在他要离开时才用牙齿轻轻地卡着他的唇舌。 朱利安的眼睛渐渐快睁不开了,但身心都极度享受这份久违的温情,他忘了他们是怎么分开的,又是怎么相拥地倒在床上,他第二天醒来时眼前是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风景,但身后是他熟悉的、安心的胸膛。 威廉有些惊讶朱利安会醒得这样早,他昨天长途跋涉了一整天,又正处在最嗜睡的孕期,威廉以为他会一直睡到午后,谁知天刚亮朱利安就醒了,没有丝毫的温存便下了床,叫来洛蒂伺候他洗漱。不过威廉对此已经习惯了,他妻子乖巧的一面总是转瞬即逝,一年中能见到那么几次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也跟着穿戴整齐,准备陪朱利安前往山中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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