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也很甜美。”威廉认真地说,“算我恳求您,别让你的丈夫对你在做什么一无所知,也别总是难、难为一个结巴一句一句地问。” 朱利安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拽了拽他的袖子让他坐到身边,说:“有时候,你出门之后,我也会出门。大多数时候是去戈黛别墅见客。” 饶是威廉再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也吃了一惊:“怀孕之后也是吗。”他望着洛蒂说:“你的女仆几乎每天都跟我说你在家中等了我一天。” “我可没教她这么说。” 洛蒂大声鸣冤:“天地良心,我怎么敢欺骗或者忤逆我的任意一位主人呢?” 朱利安瞪了她一眼,又向威廉讨赏说:“我不想让外人到这里来,这里是我们的家。我跟你说过婚后会减少进宫的次数,这点我可没骗你。” 虽然减少了进宫的次数,但是和宫中的往来并没有减少,只是换了个地点办公罢了。威廉并不在意这些文字游戏,他问朱利安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件事吗?” “这件事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了,但那时国王还喜欢老珀尔,我们手里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威廉说:“你如果有什么计划,不必全部告诉我。但是绝、绝对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又不让你的alpha知道。” 朱利安点点头,抓过威廉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一边享受着威廉的按摩一边邀功说:“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国王在苏黎赏了一片地给我,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是珀尔给自己建的庄园在上面。那老头子对建筑和园艺颇有研究,他的庄园比国王的行宫还要气派,以后我们可以去那里过冬。”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想问问这次国王收了多少教会土地到自己的私、私库中?传闻说是万亩这个级别。” 朱利安粲然一笑:“你刚刚说过,我有什么计划,不必全部告诉你。” 在结束坎特利大主教的事情之后,朱利安真正地安分了下来。他现在身子愈发沉了,每天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并且变得十分不爱动,威廉不在家时,仆人劝不动他,他能在床上躺上一整天。威廉干脆减少了去医院的次数,改在家里做一些写作和整理的工作,以便能时时看顾他。 三楼的一个房间被布置成了育婴室,墙壁换上了新的挂毯,没有用传统的圣母圣婴图样,而是用了颜色温柔的植物花纹。戈黛别墅的女管家来过一次,据说她是跟随朱利安的母亲从法国嫁过来的老人,由她去附近乡下挑了两名干活利索又老实的奶妈。常为王室接生的产婆在附近的一个驿馆里待命,等朱利安发动便会立刻赶来。 按照朱利安的性格,凡事如果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便不会感到慌张。但是当他的肚子开始有规律的疼痛之后,他看着家中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中依旧不安了起来。威廉从背后托着他的肚子,陪着他慢慢地在客厅里走,朱利安靠在威廉身上,声音颤抖地说:“我母亲是因为生产去世的,他们跟我说那是个死婴,要比正常的婴儿小,但她还是去世了。” “我不、不知道你母亲的情况,但一般omega生产都会比较顺利,你不要太害怕。” “我知道。我现在会疼,但是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王后总说她疼得想死,我感觉还好,产婆刚刚跟我说有些人就是会比其他人要顺利……” “我们一定会顺利的。” 朱利安在这时话格外地多,似乎只有不断地说话才能缓解他的焦虑和疼痛。他回头望着威廉:“我觉得我们现在很像在跳舞,你不觉得我们像在跳舞吗?我们之前从来没一起跳过舞,你总是去找朱诺,也会陪伊丽莎白他们,但是跟我一次都没有过。” 威廉没想到他胡言乱语之后会接上这么一段话,吻了吻他的发顶说:“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请一个乐师到家里来,我们可以跳整晚。” 朱利安并没有被安慰到,他自顾自地说:“有一次舞会,你走到我跟前,却不是来找我跳舞,而是来教训我。我那天花了好久打扮,指尖用凤仙花汁染成了粉色,你甚至没有注意到。” 那次化装舞会上,威廉被他身上明显的金水仙香味刺激到,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佩戴鼠尾草。他看着怀中如今与他水乳交融的omega,一年多以前猜忌和试探的画面仿佛是前尘往事一般。 他笑了笑说:“那天之后我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朱诺的信香味道一样,但是在我这里你的香味就是要浓、浓一些,在其他人那里不会有这种差别。所、所以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注定我要和你们兄弟中的一人结婚,那也只会是你。” 他慢吞吞地说完一长串,才发现朱利安的阵痛又来了,额前的发丝上都挂上了汗珠。产婆过来看了朱利安的情况,唤帮手来把他扶进产房。威廉被隔绝在外面,默默地在心里念着祷文,他与教会打交道的时间太长,宗教在他心中早已失去了神圣的面纱,他时隔多年再次虔诚地复诵着祷文,只希望如果天上真有神明,能保佑他的妻子平安。 ---- 这章2998个字,我的3000字强迫症可能真的被治好了。小梅还得等到下一章才能出来,急死我这个替她接生的了hhh。
第35章 在等待的数个小时中,威廉的心一直惴惴不安,他坐在客厅中,听不见来自产房的任何声音。常为王室服务的产婆训练有素,接生时不会高声言语,他的妻子朱利安也不曾发出过一声能传到他耳边的哭号。威廉知道他不愿意在下人面前露出软弱且狼狈的一面,或者说朱利安不愿意在任何人——包括他——面前露出这样一面,他担心他会因此在产房里多吃些苦头。 所幸产婆安慰朱利安的话似乎生效了,他果然是omega中格外顺利的那种,长夜还未过去,一声清亮的啼哭便结束了威廉的煎熬,他浑浑噩噩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去产房中看看他的妻子。洛蒂在楼梯口拦住他说:“先生,一切顺利,请您等一下再进去。” 房间里传来下人清理忙碌的声音,威廉在走廊上静静地等着,心中的些许焦急在闻到空气中稀薄的金水仙香味时陡然散去。他和朱利安并不是全天下最和睦的夫妻,但他从未寄希望于一个孩子的降生来改变什么,缠绕在他和朱利安之间的丝线每天都在断裂或者生长,他们对彼此的求索是一刻不停且永无止境的,这个孩子与其说会带来变化,不如说是变化本身。 片刻之后一位年长的产婆从房里出来,恭恭敬敬地请他进去,他走进房中,所有的助产士和下人都安静地覆手站着,只有一位奶妈低声哄着新生的婴儿,他看见窗外金星低垂,朱利安面容苍白地躺在床上,笑着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道: “梅拉迪丝。” 汉弗莱家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beta女儿,她从一出生起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照顾她的奶妈声称从未见过这么乖这么爱笑的婴儿,家里的女仆经常在工作间隙偷偷跑去育婴室看她。她的母亲朱利安此前一直对襁褓之中的婴孩兴趣寥寥,王室中每有新的婴儿降生,他去探望时总是笑得很勉强,仿佛没有哪个婴儿能激发出他omega本性中对孩子的喜爱,但是梅拉迪丝或许做到了。 朱利安见过许多婴儿在刚出生时皮肤发紫,皱巴巴的一团缩在奶妈的臂弯里,但他的梅拉迪丝全身是健康的乳粉色,头上带着和他一样金到发白的毛发,她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奶妈说再过几年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湛蓝色。朱利安每天要去看她至少五次,早上两次,下午两次,睡觉前和威廉一起去看一次,每当乳母哄着梅拉迪丝让她对母亲笑时,朱利安都忍不住在心里想,这孩子恐怕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婴儿了,不愧是他的女儿,当然汉弗莱也有一点功劳。 朱诺在梅拉迪丝出生的当天下午便来看了一次,他甚至比新生儿的父母还要激动,考虑到哥哥需要休息才依依不舍地走了。这些天他频繁地前往哥哥家中,有几次不等朱利安出来迎接他,便直接去了三楼的育婴室,这让朱利安不免有些吃醋。 朱利安躺在育婴室的靠椅上,看着朱诺学着乳母地样子轻轻摇着梅拉迪丝哄她睡觉,没好气地说:“好了,别摇她了,把她交给奶妈,她一会儿就能睡着。” 朱诺白了哥哥一眼,低头对梅拉迪丝说:“妈妈真烦人,自己不抱你,还不让别人抱。” “你已经抱她抱了快半个小时了。” “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抱都抱不够。” 这句话朱利安十分爱听,他吃了口手边的点心,说:“你和汉弗莱一样,都很爱抱她,按我说让奶妈抱着稳妥多了。” 威廉对这个长女十分喜爱,每天回家之后总要在育婴室呆上一两个钟头,朱利安简直不理解他为什么可以看那么久。在朱利安眼里,这个阶段的孩子完全算不上有趣,你跟她说话她不会给出任何有意义的回应,你盯着她看几个小时她也不会有明显的变化。白天里他自己去看孩子时,女仆会提前去通知奶妈,奶妈把梅拉迪丝喂饱了,等他来时随便逗两下便会咯咯地笑,朱利安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女儿小天使一样的脸庞,一边向奶妈询问梅拉迪丝的情况,一次探视就算完成了。威廉也能看出朱利安在育婴室呆久了会不耐烦,每天晚上两人一起看上梅拉迪丝片刻,他就会让朱利安提前回房休息,说自己随后就来,但实际上他总是来得很晚。 朱诺听后说:“威廉是对的,还是要多花点时间在孩子身上才好。雷吉纳德的几位嫂子,生完孩子之后三年和孩子见不到十次,母子之间就不亲近。” “可是我现在天天抱着她她也记不住,等她懂事之后我会亲自教导她的。我们的母亲不就是这样的吗?我不信她在我们吃奶的时候管过我们,但我们还是跟她很亲近。” 朱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哥哥,只坚持说:“反正我喜欢她,愿意一直抱着她。” 朱诺抱了一会儿也觉得累了,把梅拉迪丝交给乳母,乳母给她喂了几口奶,又轻轻地拍了拍她,不一会儿她就在摇篮里睡着了。朱诺仍不愿意离去,坐在摇篮边看着她的睡颜,朱利安只好继续在一旁陪着。 于是等到威廉到家时,下人告诉他夫人的弟弟来了,两人正在育婴室看孩子,他走到房门口,看到是一幅令他啼笑皆非的场景:他漂亮的小女儿梅拉迪丝在摇篮里甜甜地睡着,趴在摇篮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是孩子的舅舅,而孩子的亲生母亲在一旁的靠椅上抱着一本小说睡着了。 威廉向朱诺点头致意,轻手轻脚地走到朱利安身边,把手指插入他的发间轻轻地捋着。朱利安被他弄醒了,迷迷糊糊地说:“你回来了,梅拉迪丝也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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