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撤去朱诺的表情,盛气凌人地斜了威廉一眼,小声回击道:“别多管闲事,结巴。” 威廉望着朱利安远去的背影,恨不得将他拽回来拆吃入腹。大厅中的客人熙熙攘攘,他只犹豫了一下,朱利安就离开他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外了。他虽然心中恼怒,却又担心朱利安,只得阴沉着脸留在宴会上。 没过多久,国王的座前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威廉心头一紧,接着便听到一只囚鸟撞向鸟笼时的哀鸣。 梅贝儿起初是非常平静地、不带丝毫幽怨地向国王问好,他的哥哥和嫂子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她的精神是否恢复了正常,没有叫家仆把她带走。在国王的印象中,梅贝儿是个不会娇声软语但在床笫百依百顺的omega,她外表英气又擅长弓马,但在人前总是有些腼腆,他依稀记得她最后一次见他时大闹了一场,事后家人解释说她的腺体犯病了,连带着精神不稳定。 于是国王问她说:“你的腺体……好一点了吗?” “陛下,我的腺体很好,它死了,彻底地沉寂了。旁人几乎闻不到我的信香,我也不会再受信香的影响。我不会再有发情期,不会再因为耐不住欲望的煎熬而做出失态的举动。我的脖子上只剩下两个淡淡的标记,它们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是alpha和omega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切断的联系。” “你,你能想开,这很好。” “您还记得夏洛特吗?她是我们之中最聪慧、最机灵的女孩。伊丽莎白离开王都的那天,我们在城郊野餐,正好看到了她的马车。夏洛特当时对我们说,你可以爱上一位国王,但不要做他的情妇,即使你做了他的情妇,也不要怀上他的孩子。我不喜欢她的说法,觉得她没有同情心,后才明白她说出这句话,就已经是极大的怜悯!”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还提及了往事里其他人的名字,宾客中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渐渐窃窃私语了起来。罗伯特·菲茨罗伊第一个反应过来,走上前拉她的胳膊:“妈妈,我带您回去休息。” 梅贝儿回身捧住他的脸,哀伤地说:“罗比,我的小罗比,我终于见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我埋怨过你不能为我争得宠爱,我也怨恨过你嫌弃我是个累赘,我今天又让你蒙羞了,对不起,我请求您相信,我对你有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情感,我爱你。” 威谢尔伯终于听不下去了:“她已经疯了,快把她带走。” “哥哥,哥哥!”梅贝儿高声叫道,“你不用再强行带我去任何地方了,我今晚会走的。我年轻的时候,爱慕过陛下,但你跟我说我不是公主,又不如夏洛特和伊丽莎白漂亮,做情妇都轮不到我,让我老老实实地嫁给你安排的人。我嫁了,亚历克斯是个好人,我爱上他了,但他去世后还不到一个月,你又羞辱我丈夫的家族,把我,把我……” 她说道这里便说不下去了,急促地呼吸着,脸也憋得通红,两个健壮的家臣终于挤到了她身边,像拖犯人一样拖着她向外走去,梅贝儿已经没力气挣扎了,只是嘶声喊着,我会走的,我会走的。 国外的脸色极差,随后也立即走了,不顾威谢尔伯爵在他身后不停地赔罪。国王一立场,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朱利安想趁乱离场,却发现必经之路上人密密麻麻的,他现在的身份是斯泰林森家的新媳妇,恐怕一路上要被不少人拦下搭话。 朱利安硬着头皮往外走,果然有人喊他“朱诺夫人”,又拉着他寒暄,他笑着回应了,心里却烦躁得不行。 “抱歉,能借用一下这位夫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朱利安回头一看,只见他丈夫彬彬有礼地笑着,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只有他能感受到的危险气息。朱利安挤出笑脸对那位客人说:“这位是我出嫁前的挚友,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请允许我失陪。” 那位客人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才终于放他们离开。威廉几乎是半拖半拽将朱利安带回房间,他将朱利安按在沙发上,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劝告,但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什么事?假扮朱诺让他的夫家出丑?”朱利安冷冷地说。 “你、你也知道!你以朱诺的身份去做、做这件事,等他们查出是‘朱诺’带梅贝儿出来的,朱诺又该如何自处呢?你有、有没有考虑过你弟弟的处境?” 朱利安低着头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这么做对不住弟弟,但威廉这样劈头盖脸地凶他,他心里十分不快,撇着嘴说:“你就知道担心朱诺。” 威廉气极反笑:“只只、只有朱诺吗?梅贝儿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不好了,你把她推、推到漩涡中心,你有想过后后、后果吗?” “最坏不过是死了,也算是成全她了。”朱利安小声说。 他话音刚落,妮可拉便莽撞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伯爵的妹妹去世了,好像是喘疾发作,刚刚走的。” 洛蒂连忙捂着她的嘴把她拉走了,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威廉沉默半晌说:“她确实是解脱了。但我宁愿我的妻子、不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他苦闷地向外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回身问朱利安说:“你到底给朱诺下了多、多少药,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不用你管!我总不至于害我唯一的弟弟!” 两人正对峙着,卧室门口传来了一声含混不清的“哥哥”,朱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倚在门框上望着他们。朱利安提着裙子小步跑过去,紧紧地抱住朱诺说:“对不起,甜心,对不起。” 朱诺推开朱利安,眼眶发红地质问他:“哥哥,为什么每一次——是每一次,你都不肯相信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把我隔绝在外。你如果跟我商量,我可以告诉你更多斯泰林森家的事,保证你不露馅,我还可以假扮你,虽然我扮得不像,但我可以帮上忙!” “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梅贝儿,你那么善良,我怕你不会答应。” 朱诺紧紧握着朱利安的手说:“哥哥,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两兄弟抱在一起哭了,威廉这下是真的感到自己有些多余。他叹了一口气,叫来洛蒂为两位少爷准备吃食,然后像座石雕一样坐在一边。朱利安有了弟弟撑腰,摘下手套把手臂伸给威廉看,嗔怪道:“你把我的胳膊都掐青了。” ---- 想不到吧,我又更新了~ 本文第一段小学生宅斗就这样写完了,后面还会有几段,希望能越写越好。 写这样的剧情,总担心自己情节没交待清楚或者人物情绪有些突兀,又或者节奏不对,就想听听大家的想法,因为我自己写完之后往往会比较自恋看不出毛病哈哈哈。如果有上述的问题,大家也有空的话,可以评论跟我说说。(当然觉得我写得没毛病也可以点赞嘿嘿,其实能来看我就很开心啦) 这两天把一周的更新量都写完了,可能要忙一会儿别的事了。
第29章 梅贝儿在宴会上大闹了一场后因为急发的喘疾去世,国王草草表达了哀悼,提前结束了在威谢尔伯爵家的巡游。主角一离开,其他的宾客也纷纷告辞。朱利安决定先绕路把朱诺送回家,他和威廉二人再返回王都,这样他便能和弟弟多呆一会儿。 威廉端坐在马车一侧,看着另一侧的妻子裹着厚厚的毯子,依偎在弟弟肩头。自从昨夜起了争执之后,两人便没说过几句话。威廉越回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梅贝儿那天见到他之后的反应,显然是把他当作了费查伦家的人,甚至在神智不清明的时候把他误认成了亚历山大·费查伦。他与费查伦家来往频繁时梅贝儿早就回娘家了,不可能认识他,估计是朱利安跟她说了些什么,再故意带她来到自己面前,以激起她对亡夫的愧疚。 这个omega想要办成什么事的时候,可以对亲弟弟下药,丈夫也可以成为他计划中的一环,他亲手将一个可怜人推向死亡,内心却几乎没有波动。但就是这样一个omega,现在黏在弟弟身上,表面上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暗地里却又向他投来委屈的眼神,楚楚可怜地控诉着他的冷落。 朱诺被哥哥和威廉间的氛围弄得如坐针毡,他看了看两人,试图打圆场说:“车里有什么点心吗?” “让汉弗莱给你拿。” 威廉弯腰从储物箱里把洛蒂一早准备好的点心拿了出来,朱诺只礼貌性地吃了两口,倒是朱利安从毯子里伸出手,小口小口地吃个不停。 朱诺努力用轻快的声音说:“哥哥,你怎么还在用姓氏称呼威廉,你们也应该有些昵称吧?” “他昨天对我大吼大叫的时候,还叫我朱利安·普兰塔吉奈呢!” 直呼全名,还用的是娘家的姓氏,看来昨天他昏睡时两人确实爆发了不小的矛盾。朱诺吐了吐舌头,尽力保持微笑说:“雷吉纳德称呼我总是恭恭敬敬的,不过我会叫他雷吉。”他说到这里降低了音量,凑到哥哥耳边说:“或者小熊。” 朱利安听着弟弟语调中藏不住的甜蜜,对威廉愈发不满了,他命令威廉说:“汉弗莱,你到外面去,我和朱诺要说悄悄话。” 朱诺吃惊地望着哥哥:“哦不,不用,外面多冷呀。也没有什么不能让威廉知道的。” 威廉说:“没事的,朱诺,我去外面挺好。你哥哥总让我想起一种可、可爱的小动物,可惜用这个称呼他会惹他生气。”他说完便起身去了马车前室,和驾车的托马斯并排坐在一起。 威廉一走,朱利安便坐直了,他对着威廉的背影恶狠狠地说:“挨冻去吧。” 朱诺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问哥哥:“你们总是这样针锋相对吗,在床上总要有些甜言蜜语吧。” 朱利安被朱诺的发言吓了一大跳,反问他说:“你和雷吉纳德在床上有?” “诶,也没有。雷吉傻得很,他才不会说呢。”朱诺问得大胆,但讲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只会一遍遍地重复他很爱我,要好好照顾我之类的。他真的,毫无经验,总是不停地问我疼不疼,这样有时候还挺讨厌的。” 朱利安僵硬地说:“汉弗莱在做的时候根本不说话——八成是因为他是个结巴。”他说完又觉得很没面子,补充道:“但是他第二天早上会叫我‘心肝’。” “啊,对,第二天的清晨也很美好。雷吉的睡颜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我们卧室窗外是一片很大的湖泊,冰面上的光能反射到房间里来,雷吉被刺醒了,就会拉拉我的袖子让我亲他一下……” 朱利安面色铁青,已经不想再跟他弟弟聊下去了。他一周中大多数早上都是独自在床上醒来,床的另一半甚至没有alpha的余温,因为威廉早早地就去医院上班了。
76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