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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晋舟你还真够倔的。” 汪潮骂骂咧咧往衣架方向去，他拿下羽绒服啪啪在空中抖了两下，羽毛飞溅，飘的到处都是。 “就这？就这还叫没事。” 他边抖边吐着嘴里的绒毛继续说道：“少废话了，那两万一既然是我的了，我就有权支配。反正你明天休息，咱俩先去街上看看，买完了你要是不穿你就扔，我绝不拦着。” 叶晋舟从来都拗不过他，回了声“随你”直接躺倒在床上。 身体被攻击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他忍着没出声，默默钻进了被子里。 见汪潮还在捡粘在身上的白色绒团，随口便问：“你还不回吗？” 汪潮愣住，“不是你说的别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吗？” 叶晋舟侧过身子掖了掖被角，淡然回道：“现在没事了。” 汪潮闻言皱了皱眉：没事了？所以就赶我走？ 他撇嘴笑着，把少了一半羽绒的羽绒服又挂了回去，踱着步子返回到另一张床边坐下，然后不由分说的掀开被子躺上去，也侧过身子面对叶晋舟继续说： “叶晋舟，你这个人嘴犟的时候吧，就跟拉磨的驴一样，抽一鞭子走一下，就让我感觉逗你特有意思。” 叶晋舟闭着眼睛不看他，冷哼一声回敬道：“你才像驴。” 汪潮抓住机会立马反问：“你不是说我像狗吗？” 这一句话让叶晋舟睁开了眼，他微微勾起嘴角，幅度小到不易察觉，“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 汪潮点点自己的太阳穴，露出得意的表情，“没办法，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性好。” 他说完，翻身躺平，双手交叉在胸前，像哄宝宝一样给自己轻轻拍了拍，催促道：“晚睡早起精神好，关灯吧，我的朋友。” 房间内除了玄关一展微弱的射灯亮着，其余的灯都灭了。 不久，从汪潮那边传出了细小的呼噜声。 今晚，他能做一个好梦了。 相反，叶晋舟始终没睡着，身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他翻身坐起，踮着脚轻声走进了浴室里。 浴袍打开，被陈明强殴打的地方起了紫色的淤痕。他伸手去碰，痛感瞬间扩散，蔓延到周围末梢神经，疼得他长吸一口冷气。 用沾满冷水的毛巾敷上，叶晋舟打了个寒颤。 汪潮睡得很熟，从洗手间内传出的哗哗水声也没吵醒他。 叶晋舟敷完所有淤痕，退回进房间。他在药店外卖袋里小心翻找，除了几瓶生理盐水和碘伏外，并没有看到红花油。 他把所有东西取出来后，看到一盒止痛药被压在了最下面。 “呵……” 他拿出药盒，转头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人，翕动嘴唇，用唇语道了声“谢谢” 第二天一早，房间内电话响的激烈，两人不约而同被吵醒。 汪潮摸索半天才碰到座机，刚拿起，就听见前台的一声抱歉，说早餐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小……老叶老叶，走，咱吃顿免费的去！” 不到十二小时，他对叶晋舟的称呼已经换了三次。 叶晋舟似乎没习惯这声老叶，朦胧睁开眼，看到汪潮正慌里慌张穿着衣服，于是跟着坐了起来。 他搓了把脸，深呼一口气问：“什么免费。” 汪潮咔吱咔吱刷着牙，嘴里满是泡沫，嘟嘟囔囔回道：“你忘了？入住的时候让酒店早上打电话提醒咱们吃饭，早餐券不是在你那儿吗？” “哦……” 叶晋舟扭头看向旁边，身份证下确实压着两张票据。他提了提精神，起身走向洗手间。 二人洗漱花了些时间，叶晋舟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没那么疼了，他套上那件被汪潮抖得断层的羽绒服，跟着人来到餐饮部。 这里的早餐远不如兴港酒店的精致，但汪潮吃得很开心，这是他和叶晋舟第一次一起吃早餐，也是他们成为朋友的第一天。 这顿饭，汪潮吃撑了。 二人来到商场时，他还在打着嗝，叶晋舟和他并排走着，脸上总是露出不安的表情，眼神到处瞟去，生怕不小心撞上陈明强。 汪潮没戳穿他的紧张，反而买来一顶鸭舌帽和一袋口罩。 他把帽子扣到对方头上，又取出口罩递过去，说：“你看，这样就行了。” 叶晋舟被推到镜子前，他看着对面的自己，压低帽子后戴上口罩，谨慎打量一番。 此时，全副武装的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就算陈明强记忆力再好，估计也认不出来。 汪潮特意没有带叶晋舟去很高级的购物中心，他担心叶晋舟会因为价格而产生心理负担。 可二人在三楼男装区一连逛了几家，叶晋舟都在不停摇头。 “这也贵了吗？” 汪潮两只手各举一件羽绒服，他左右看看，都觉得很适合叶晋舟，可偏偏对方不答应，哪怕这两件的单价只要六百多。 “好吧。”汪潮悻悻还回衣服，心里的烦闷越来越强烈。 叶晋舟很快察觉到他的情绪，拍拍他的背，指向电梯口，“去负一楼看看吧，我刚看广告说那里在清仓。” “清仓？”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汪潮想起小时候和姥姥淘新衣服的场景。 集市上常有写着“厂家清仓”字样的摊位，姥姥总能在众多衣服里，快速又精准的挑出适合他穿的。 有的是绿的、有的是蓝的，幸运点还能有漂亮的印花，比如当时最流行的喜羊羊。 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提议，点点头，露出舒心的笑容，“走，瞧瞧去。” 一路下到负一楼，两人来到清仓区后，汪潮才发现这里的规模比小时候的集市正规多了。 每件衣裤都叠的整齐，规规矩矩的码在柜台上，柜员身后还有几列移动衣架，上面挂满了大衣、羽绒服等大件衣物。 多数都是因为款式过时才拿来处理的，质量和之前看的那几件羽绒服几乎一样，并不是瑕疵品。 这下，他放心了，由着叶晋舟自己去选。 叶晋舟每挑一件，总要对比下价格，过去了十几分钟，汪潮终于看到他穿着一件长版羽绒服走向自己。 “行吗？”叶晋舟问。 汪潮怕他反悔，连连点头说行，然后扯下吊牌，和那件旧衣服一并递给柜员，“装起来，他铁定舍不得扔。” 提上袋子，汪潮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得了，衣服买好了现在去营业厅补卡吧，顺便给你买个手机。” 他说着，伸直胳膊就去拉身后的人，叶晋舟顿了一下，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汪潮也呆住了，他尴尬的搓搓后颈，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不、不好意思啊，我习惯了。” 叶晋舟把口罩往上提了提，手踹进兜里轻声回道：“不是，我是觉得手机太贵，让你破费的话……” “那算你欠我的。”汪潮连忙打断并提议道：“下个月发工资，或者以后发工资分期还我。” 他怕叶晋舟还要拒绝，更是强调这是自己借出，不算赠予，好说歹说，才消弭了叶晋舟内心的负罪感。
第三十一章 约会 和汪潮预料的一样，叶晋舟又是拿着价格一阵比对，最终选了款一千出头的手机。 走出营业厅，汪潮引人进了奶茶店。一进店内，身心疲累的他立刻瘫在椅子上。 全糖红豆奶茶吸得嘶溜嘶溜直响，叶晋舟坐在对面，举着不习惯的新手机，蹙眉的样子像个学习使用智能机的老年人。 “你这速度太慢了，我来。”汪潮一把夺过，瞳孔和手指快速滑动，不一会儿便把叶晋舟常用的软件全部登陆好了。 “喏。”他递回去，又吸了口奶茶。 叶晋舟将信将疑的接过，“这就好了？” 汪潮不屑一嗤，“不信我？” 他探了下对面一口未动的半糖奶绿，手感温凉，于是往前推了一把，“放凉了就不好喝了，快喝。” 叶晋舟盯着手机低头尝了下，感觉味道有些怪，低头又喝了口，学着慢慢接受。 微信里，钱一分未动，银行卡也没有提取的痕迹，看来陈明强还没想到解锁手机的办法，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已经把手机拿去卖了。 叶晋舟非常希望是后面这个结果。如果陈明强卖掉手机，或多或少能得到一些钱，那样的话，可能就会暂时放弃来纠缠自己。 他按下锁屏，少见的夸了句：“你对手机还挺有研究。” 汪潮得意的提起嘴角，乐了，“所以说和我做朋友还是不错的吧，你说，这接下来几天你没有我该怎么过啊。” “什么叫接下来几天没有你？” 叶晋舟很敏锐的捕捉到重要信息，他没察觉到这句话的肉麻程度，只隐隐觉得不安。 汪潮喝光奶茶，把管子抵住椰果，一颗一颗的吸了上来。他像只仓鼠一样，把剩下的椰果全部吸进嘴里，边嚼边说：“还记得年前我说要去参加画展吗，他们这次在良会的坞川市办。” 叶晋舟对良会这两个字既熟悉又陌生。 良会省是临省，也是妈妈的老家，晋乡就是那边一个边境小城的乡镇，听说每年一到开春，晋乡满街都是盛放的山茶花，美的像姑娘的白色长裙随风浅摇。 他收起羡慕的心点点头，“挺好，什么时候去。” 汪潮扫了眼时间，“六点飞机，等会儿吃完饭就走。” 轻松的回答却让叶晋舟瞳孔一颤，他抬头怔怔望向对面的人，内心像是刚到手的救命稻草，瞬间被连根拔断一般无助。 看来，这些天他得自己想办法躲避陈明强了。 汪潮没有发觉他的异样，起身再次抢过手机说道：“我想起来你还没做屏保吧，来，我给你弄一个。” 叶晋舟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目光看向对方时，才见他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干嘛？”叶晋舟问。 汪潮将二人框进屏幕里，伸手比了个耶，“什么干嘛，给你做个屏保啊。” 他见人没反应，转头用命令的口吻教训道：“喂老叶，你倒是给个表情啊。” “不用，我就用原始的。”叶晋舟伸手要拿回来，一使劲，淤痕压到桌边，疼得他不敢再动。 他怕汪潮发现端倪，只好又坐了回去。 “哎快笑一个嘛。” 叶晋舟的耳朵被汪潮念得烦了，便学着他的样子，敷衍的伸出两根手指。 “再来一张再来一张。”汪潮见人妥协，得寸进尺的拉过椅子坐到叶晋舟身边，一把搂上对方脖子，紧紧贴了过去。 他掩藏不住开心，将两张照片分别设置为桌面和锁屏壁纸，一切完毕，心满意足还回手机。 叶晋舟看着这两张照片，无语却也无可奈何，他只等把这钱尽快还完，替手机赎了身再改回原装屏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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