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哼哼两声,看着徐颂年把车开到一处中式庭院餐厅,看这架势,是约了人吃饭。 服务员穿着旗袍,询问徐颂年是否有预定,等他报了预约信息,便领着到了一间包厢。 这家餐厅,林知来过一次,价格在姚州市算不上顶天,属中等水平。 徐颂年坐了五分钟,抬手看表,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不稍一会,门口就传来脚步声,男子一边推门一边赔罪:“颂年,对不住啊,接孩子去了。” 林知觉得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居然是孟清。显然对这个吃饭对象大为惊奇,率先张嘴:“怎么是你?” 孟清身后跟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看样子刚上小学,怯生生的。桃花眼一挑,皮笑肉不笑:“怎么就不能是我?” “你不是在上京吗?” “哟,还知道这个啊。” 孟清说话阴阳怪气,林知给他个白眼,多瞧了小男孩几眼,说:“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儿子。” “我外甥。” “哦。” 徐颂年点完菜,又将菜单递给孟清和林知,饭桌上没聊经济政治,都是孟家和周家的豪门争斗。林知听到周锦菡、周锦宵以及其他陌生的名字,顿觉林家就他一根独苗苗,省了很多勾心斗角,实在是父母对自己宠爱有加。 “哥哥。” 林知的衣服被人拉了下,低头一看是旁边的小男孩。声音软软的,睁着葡萄似的眼睛,跟个雪白团子般。 林知满心欢喜:“你要什么?” 小男孩指着桌子一盘菜:“我要这个,夹不到,麻烦哥哥帮我。” “好。”林知将丸子放到小男孩碗中。 孟清在带孩子一事上非常不熟悉,要不是他姐耳提面命,才不接过这个小麻烦。 这是一场普通的朋友聚餐,等吃完饭,孟清就带着小男孩离开了。徐颂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回家途中绕去超市购买生活用品。 林知跟着也是跟着,逛到零食区的时候,一个劲往购物车丢东西。 徐颂年看着快要满的购物车,停下步伐。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林知回头道。 “自己再去推一辆过来。” 林知默默把手里的薯片放回货架,“这下可以了吧。” 徐颂年这才重新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结账。 晚上家政没有过来,是徐颂年下厨,简单的两菜一汤。吃完将碗筷丢进洗碗机,两人分别占据沙发的两边看电视。 林知抢过遥控器,生怕徐颂年又选恐怖片,连忙调到少儿频道。他估摸着徐颂年的伤,说:“你都痊愈了,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我明天就回家。” “好。” 第二天一早,林知就收拾东西,提着行李出门的时候,猛然想起什么,道:“这个月月底,公司要举办周年庆,我怕你忘了,提醒你一下。” “嗯。” 林氏集团成立十八周年庆典,选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作为会场,跟集团合作的客户、供应商都收到请帖。赵京来也在受邀之列,他很久没见到林知,便想着趁机好好联络感情。 林知要是还不识抬举,赵京来自有法子对付他。 这种交际场,林知捯饬的光鲜亮丽,在二楼的休息室偷懒。外面来了记者,正在采访林廷峰,还有很多林知不认识的人。他不想被当成猴子似的喊这个叔叔、那个阿姨,然后接受一众长辈的评判,索性露了个脸就玩消失。 林廷峰顾不上他,林知坐在靠窗的长椅上,窗户大开,楼下就是酒店花园。灯火辉煌的上空是漫天星光,还有灌木丛中细小的虫鸣。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停在酒店门口,形成今晚名利场的一角。 林知昨晚没睡好,躺在沙发上浅眠,手机放在旁边,女配音演员的朗读声从中传出,正播放着立秋的文章。 迷糊间,林知听到了门锁的转动声,接着是皮鞋踩在地面的动静。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林知旁边。 “知知。”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林知悠悠转醒,看见一张熟悉到厌恶的面孔。 他一把推开赵京来靠过来的身体,浑身一机灵,睡意全无怒火中烧,质问:“谁让你进来的?” 赵京来一脸委屈:“就这么进来的啊。” 休息室确实是公用的,林知也没资格说人家,但架不住他对赵京来横挑鼻子竖挑眼,“你上次算计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我看见你就烦,离我远点。” “知知真是好狠的心,用过就不认账。都说了上次的欠条不用还,你怎么不相信呢?” “你他妈还敢提这茬,老子就是被你糊弄了。”赵京来说话暧昧不清,气的林知火冒三丈,觉得在对牛弹琴。他从前怎么没觉得赵京来比徐颂年还狗呢,王八来了都得给赵京来让道。 林知懒得跟人废话 ,直接出了休息室。 赵京来望着林知的背影脸色阴沉,半晌,平复情绪,又是一副人模狗样。 刚下楼梯,林知就碰到了一群记者,长枪大炮围着中间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定眼一瞧,正是姗姗来迟的徐颂年。 徐颂年在商界的话题度一骑绝尘,唯一接受过的杂志采访还卖断货。记者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博流量的机会,可劲抛出问题。 林知不喜欢这阵仗,绕道走。 晚上九点,宴会开始进入尾声。徐颂年摆脱纠缠,在露天用餐区遇上了林知。旁边三三两两坐着人,目光有意无意往徐颂年身上瞥。 “别喝了,”徐颂年按住林知倒酒的手,“这种酒后劲大,等会难受。” 林知已经有了三分醉意,迷蒙的看着他:“徐颂年。” “嗯。” “……我觉得你对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总觉得居心叵测。”林知嘟囔一句,站起身的晃了晃。 徐颂年下意识扶了一下,手搭在林知腰上。 赵京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今晚的目标就是林知,十分不合适的闯进来。赵京来眯着眼看林知腰上那只手,认出徐颂年,出言讥讽:“知知,你不是最厌恶同性恋吗?怎么还跟徐颂年搅和在一起了?” “放你妈狗屁,都滚远点。”林知把徐颂年轰走了,赵京来倒是不要脸,硬生生跟在背后。 林知被他堵在一处角落,咒骂:“赶都赶不走,贱死了。” 赵京来脸色变了有变,拉开距离,他目光朝旁边的树丛动了一下,又转回来。 “知知,徐颂年是同性恋吧?” 林知觉得赵京来脑子有毛病,跟看傻逼似的:“他是关你什么事?” “我靠近你你觉得恶心,徐颂年喜欢你就不恶心了?” “他再恶心都没你恶心,滚开,我要回家了。” 晚宴十点散场,林知暗道今天倒霉透顶,遇上赵京来这个狗皮膏药。他喝了酒就没开车,直接在酒店睡觉,第二天被电话吵醒。 林知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口气很差:“哪个孙子大早上打电话?” 林廷峰的怒吼声从电筒传出:“你老子!” “爸?” “林知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现在网上都是徐颂年的消息。” 林知莫名其妙,赶紧挂断电话,还没打开网页,屏幕顶端就弹出推送,标题炸裂: “惊!林氏集团总裁竟然是同性恋?”
第24章 逼问 虽然现在社会开放,但对同性恋还是有很多人持鄙夷态度。因此,徐颂年是同性恋这件事,仅有几个人知道,林知就是其中之一。 林知昨夜和赵京来的谈话视频在网上广为流传,一时间,整个网上都是讨论这件事的人。 林知食指哆嗦的点进去,翻开评论。 “我说徐颂年怎么二十八还没结婚,原来是个同性恋。” “这下好了,在全国人民面前出柜。” “死基佬。” “楼上的傻逼还人身攻击,就你那丑德行,想搅基,基佬都看上你。” “徐颂年还有粉丝了?” “人家长得帅呗。” “这谁这么缺德,给徐颂年出柜的啊?” “我认得,是林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林知。内部消息,这个林知跟徐颂年不和,保不准就是挟私报复。” “一个公司的不至于吧?” “人心难测。” “要我说,就是徐颂年喜欢林知,林知不喜欢他,然后把事情捅出来。” “啧啧,豪门的爱恨情仇。” 林知一连滑了几十条评论,多是吃瓜谈论八卦,其中夹杂着对同性恋的不屑和几句辱骂。他想不通跟赵京来的谈话怎么会出现的网上,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徐颂年。 林知头一次生出自责的情绪,早知道昨晚就该当哑巴,赵京来说什么都不回答,现在被人抓着证据当成饭后谈资。 他给徐颂年打电话,连打两个都没人接,又拨给秦丝。 秦丝接的快:“喂,林少爷,有什么事吗?” “徐颂年在不在公司。” “徐总不在。” 林知马上挂断电话,开车去富江龙庭,扑了个空。回程的时候,林知接到了徐颂年的电话,对方开门见山:“找我有什么事?” 林知一听着语气就发觉不妙:“那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徐颂年报了一家拳击馆的名字。 林知导航过去,一个小时后赶到。 场馆满是拳击的声音。林知看着台上两人在比划,旁边吊着一排沙袋,几个人在教练的指导下试动作。 “请问你找谁?”教练见林知左右张望,说道。 “我找徐颂年。” 男人指了指擂台上的其中一个:“在那。” 刚才背对着,林知没认出来,等徐颂年面向他,才认出这张脸。徐颂年也看到了林知,在对手攻过来的时候,一个闪身挥拳,赢得比赛。 他挑开围绳走下擂台,摘掉拳击手套,往更衣室走。林知亦步亦趋的跟上去,看着徐颂年拿衣服去卫生间,水声稀里哗啦响了五分钟才停。徐颂年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短袖宽松长裤,头发湿哒哒,一边用毛巾擦一边说:“现在可以说了。” 林知背靠着储物柜,眼睛盯着地面,道:“我不是故意把你是同性恋的事说出去的。” 徐颂年丢下毛巾看着他,“这不重要。” 林知大松口气:“那就好,你刚才冷着脸吓死我了。” 徐颂年说:“我的看法对你很重要吗?” “为什么这么问?” “知知,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林知第一次在徐颂年嘴里听到“知知”两个字,震惊程度不亚于看见外星人,嘴比脑子快:“你被人附身了?” “没有。” 除了父母喊他“知知”,林知最近听过这个称呼最多的是从赵京来口中,他一想起这个逼,就血气上涌恨不得拖出来揍一顿。因此,徐颂年这么喊他的时候,林知还有点打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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