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鞋子,挤开裴文晖先一步踏出房门,然后回身看着裴文晖,又说:“不跟你较劲,你好看,你不收拾的样子也没怎么对我的造成伤害,原谅你。” 裴文晖选择无视,下楼步行到路口停车场,一路无话。元煦低头看手机,临时抱佛脚赶着查课程表,走路不看路,非常放心地跟在裴文晖旁边。 没过一会儿,裴文晖突然停下脚步重重按了一下元煦的脑袋,提醒他走路看路。 元煦吓到了,抬头瞪裴文晖,也没发现再迈出一脚就是台阶,一下踩空差点摔倒,是被裴文晖扶稳的。 “好险。”元煦几乎挂在裴文晖胳膊上,脸直直撞在裴文晖胸膛,缓了几秒都没起开。 夏季衣服薄,贴着布料完全能感受到肌肉纹路,元煦缓了又缓,一大早的,朝气过于旺盛,多脑补了点画面,他耳尖就红了。 落入裴文晖眼中,各种不对味,烟瘾要范了,咳过一声,抬手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元煦的衣领往车里丢。 上了车,元煦正正色,请教起裴文晖如何练肌肉,完了又问:“我会太瘦吗?你会觉得我这样脱了衣服没肉的身材不好看吗?” 挺认真,挺正经的,就想问问练个肌肉是不是更好看,可问完了没等到回答,只看到裴文晖在封闭的车厢内掏出烟盒。 “开车不能抽烟!” 时间换了换,到晚上在学校门口,元煦一上车就闻到闷闷的烟味,回头看看后座三个乐队朋友,知道他们不抽烟的,转头瞪上裴文晖,再次强调:“你不是一向最注重安全驾驶,怎么开车还敢抽烟!” “没抽。”裴文晖应了一句,然后驱车上路。 后座在讨论排练歌单,询问元煦意见,元煦回头参与谈论,一双眼睛没少往裴文晖身上瞟,认为裴文晖肯定遇到什么糟心事。 没想过糟人心的就是他自己。 送到练习室,裴文晖还要赶去盯广告打印的进度,晚点还有个应酬,是陈老板要带他认识几个做餐饮的朋友。 这期间,口袋里一包烟基本被裴文晖捏皱,以前没有过的烟瘾近期越来越严重,他自己很清楚,是因为情感有所压制借由抽烟才得以舒缓。 酒桌上难免要碰烟酒,迎接陈老板带来的朋友前,裴文晖先到超市买好一点的烟。在餐厅门口等人,一边抽廉价烟,不时地走神,脑海中不断蹦入元煦皱眉嫌弃的表情,挥之不去。 嫌烟味熏,嫌酒气臭,鼓着一张脸嚷嚷:好好吃饭聊天不行吗谁规定的要喝酒啊! 明明是想象,画面却逐渐清晰,仿佛就在眼前,导致裴文晖的烟越抽越不是滋味,索性掐断,转头去药店买解酒药。 市集项目能走得开,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陈老板在政府及本土市场的资源人脉都很广,有心带裴文晖多去接触,这样的饭局自然不少。 裴文晖对这种场合已经适应不少,虽然依旧变不成圆滑的人。他话很少,在酒桌前保持谦卑,适宜地展露一点工作见解,该敬酒就敬酒,该弯腰点头也能将身子低到尘土里去。 “都是这么过来的。”席间,在外面洗手间,陈老板语重心长地拍拍裴文晖肩膀说,“我……我爸说,他年轻那会儿做木材生意,也是天天在客户面前当孙子。” 陈老板是富二代,没有相关经历。 刚刚在包间,裴文晖过去运动员经历被大家拿出来闲聊,提起他父母那起醉驾事故,一群人颇为鄙薄地做出了批判,并对裴文晖表达同情之心。 裴文晖全程赔笑,等大家换过了话题才借口上厕所出来透口气。 他其实心情还好,对那起事故早已麻木,但陈老板认为裴文晖躲卫生间是来郁闷的,好心跟过来安慰。 “只要你有野心,想坐到那张桌子的主位并不难。”陈老板郑重道,“我看好你。” 裴文晖点头回应,没出声,低头安静洗手。 “对了。”陈老板又说,“你抹元煦的香水了?” 正要转身出去,裴文晖闻言顿了一下脚步,愣了, “这个元煦怎么回事,看他朋友圈发的,是真留在这边上学?”陈老板走在前头,回头看一眼裴文晖,目光满是观察。 两人插肩走在外头廊道,裴文晖简单回忆了一遍,元煦臭美归臭美,但没有抹香水的习惯,平常都是拿香水当空气清新剂用,估计碰到自己衣服上。 扯上衣领闻了闻,裴文晖一边回:“他报了教育机构复读班,在外面没玩够吧,家里面也没人管。” “还住你那?”陈老板若有所思。 “偶尔住。”是基本都住他那儿。 裴文晖不想讲太多,有意加快脚步。 “你嫂子说,说,”陈老板吞吞吐吐,“说元煦好像性取向不太直的样子?你注意点。” “不知道,没兴趣管他。”裴文晖说。 没兴趣没兴趣,裴文晖每天在心中默念没兴趣,就差把“没兴趣”写在字条上贴脑门。 散了饭局,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屋里一片黑,元煦还没回来,裴文晖看了眼已经过零点的时间,先是点进和元煦的聊天界面,而后又反应过来,元煦不一定非得住这里。 不来更好。 裴文晖洗漱完了躺床上,把元煦的被子枕头全推到地下,关灯闭眼,默念,不来更好不来更好。 好像是真有点受虐倾向,睡多了地板,现在躺自己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过了很久,听见一阵轻缓的开门声,裴文晖没有起身查看,反而一动不动装睡。 “裴文晖?”元煦小声询问,“你睡啦?” 没开灯的屋子里,元煦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借着一点光线确认裴文晖确实睡了,吸吸鼻子嗅到酒气,嘟嘟囔囔着:“又喝酒,臭死了。” 元煦蹲下凑近距离看裴文晖的睡相,挺好看的,大概也是难得能看到裴文晖这样平和的脸,不怎么能看腻。 看太久,然后就看出了破绽,发现裴文晖呼吸不是很顺畅,眼皮也跳得不自然。 装睡? 元煦有些怀疑,靠近到裴文晖耳边吹一口气。 裴文晖眼皮一跳,依然不动。 你不动我动。元煦伸出手,指腹开始从裴文晖的眼角摩挲到唇端,轻轻柔柔的力道。 是羽毛抚过般的触感,裴文晖再不能忍,睁开眼拽住元煦的手。 ----
第四十章 元煦丝毫没有被抓现行的慌张,反而很得意忘形,笑裴文晖装睡本领十分逊色。 觉得裴文晖装睡是为了占床,还大方表示:“今天我睡地板行吧!” 晚上排练出一身的汗,元煦现在只想去洗澡,不过转头要站起来,裴文晖紧握的手没松开,反而更加使力,让他一下失了重心栽回去,撞在裴文晖身上。 裴文晖动作很敏捷,立刻松手,挪到床的另一侧。 “你干嘛!”元煦根本反应不及,脑门直接撞到床板上。 更让他生气的是,抬头就见裴文晖张开手脚占满那张一米二宽的小床,闭着眼气定神闲地说:“不止今天。要么回你的酒店公寓去,要继续赖我这儿,以后只能睡地板。” 元煦没应声,推了一把裴文晖后立马跑进卫生间。 也不是能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洗漱完了头发都没擦干,三步并两步跑出来跳到床上,拉上自己的被子,挤开裴文晖的手脚,躺下睡觉。 裴文晖没让步,张开手脚用力挤走元煦。 而元煦死死扒住床沿,憋到满脸通红也不肯松气,一边瞪裴文晖,说着:“阿盖他们还在排练,就我赶着回来,亏我还想赶回来关心关心你最近遇到什么闹心事儿,你没良心!” 元煦已经被推到床沿处,见自己比力气优势不大,转而抬脚去蹬裴文晖,不过脚趾头没能使上力,抵在裴文晖腰间就跟挠痒似的。 确实像挠痒,裴文晖力气弱了不小,整个人还开始往后缩。 元煦见状,抓到了对手死穴一般,立马抽出一只手去挠裴文晖痒。 很快,两人扭打成一团,费力要把对方挤下床,谁都不让步。元煦钻着空子去挠痒,裴文晖一面防守,一面手脚并用试图钳制住元煦。 挣得面红耳赤,最后裴文晖体型占上风,成功抓握住元煦的双手,脚下也被他死死紧扣住。 就是……姿势有点不合适。 元煦完全被裴文晖压在身下,扭了几次尝试挣脱无果,一点动弹的空间没有,脑袋还撞到床头板上。 火气更大了,胸口起伏难平,压根没在意彼此紧贴的距离。一双怒目瞪上裴文晖,开口刚要吼,话都没脱出,就见裴文晖已经松了力。 裴文晖从元煦身上起来,翻身躺到旁边,伸手捞了一条被子盖住身体,脸上没什么神采,闭了眼仿佛下一刻就要沉睡过去。 元煦一股火全噎在嗓门眼儿,“不管,我就要睡床,再来一局。” 反正不能输,元煦抬手去推裴文晖,推不动,缓了缓,跪坐起来凑近探了探裴文晖的鼻息,疑惑地回想一遍,才说:“我没打着你啊?” 裴文晖都没睁眼,抬手一个准,刚好搭在元煦脑门上将他推开。 “吃错药了你!”元煦撇开脸,准备怒骂来着,但屋子里没开灯,他觉得光线太暗影响发挥,立马从床上站起来去够开关。 开了灯,转过身来直嚷嚷:“我最多只能睡一晚地板,裴文晖你不要……” 话顿时噎住。 元煦狐疑地看着看裴文晖,越看越凑近,也不说话了。 裴文晖感受到越挨越近的喘气声,皱起眉头睁开眼,与元煦对视,面上保持淡漠,说:“再嚷嚷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可是,你的脸,好像,很红?”元煦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俯趴在床,托着下巴看裴文晖。 裴文晖重新闭上眼,拉高被子,再次一副立刻要进入梦乡的状态。 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元煦也不吭声,盯着裴文晖看,心里直琢磨,自己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又拿捏了一次裴文晖? 他是真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成年人心思。 觉得自己在消遣,只想图自己一乐,以至于很多时候,元煦都没能意识到裴文晖退了又退的迁就,以及,投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个把月下来,这小破出租屋里充满元煦的生活气息,有他专用的杯子,沐浴露和香水的味道从来没散过,占了床,每天的早餐和夜宵都有他的一份,跟裴文晖发起床气的时候宛如他就是这屋子的另一个主人。 或许,不算迁就。 对于元煦的种种行为,裴文晖没拒绝,并且接受了对方一点一点的浸入,甚至是……习惯了。 元煦也习惯现在的生活模式,不无聊,挺有意思的,不过他始终认为自己的所做所为都只是消遣,毕竟骄傲如他,万不可能做上赶的买卖。
72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