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殊熟练的顾阳换了位置,在王志远和顾阳暧昧的目光下两人并肩坐在最后一排写题,温淮一如往常给他勾画重点,骨骼分明的手执着水笔在沈予殊眼皮底下,看得他有些微微愣神。 “……x不等于0,定义域不同……”温淮凑上前,给沈予殊划出一点忽略的地方,他身上书墨檀香的味道瞬间盈满了沈予殊的整个鼻腔。 沈予殊感觉自己的耳朵又有发烫的迹象了。 温淮讲了两句,感觉沈予殊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微微偏头:“怎么了?” 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沈予殊猛地向后拉开了一点距离,像是被土匪调戏的良家妇女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温淮顿了一下,眼底流露出几丝笑意,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予殊的声调还有些抖,被捂住的声音闷闷:“这,这是在教室……” 温淮仍旧斯文,校服里白色衬衫最顶端的纽扣整齐,用修剪得当的指尖松了松,是再端正不过的优良学生模板。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恶劣异常:“那又怎么样?” “你……!” 温淮指尖在课桌上敲了敲,若有所思道:“哦……也行。” 沈予殊耳尖的热度还没消下去,却见温淮朝他勾了勾手:“过来一下。” 沈予殊不知道他又想干嘛,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见温淮气定神闲,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犹豫了两秒还是像一只猫一般试探性地把头凑了过去。 谁知等他近到了一定距离,温淮眼疾手快地将他的头压低,掀起沈予殊放在椅背的校服不留痕迹的抖开,而他自己也快速低头,两人瞬间隐匿于课桌与校服之下。 沈予殊不敢动,因为在一片阴影中,他被精准地吻住了。 温淮在教室里吻了他。 四周是同学们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他的耳朵在此刻清晰地捕捉到了平日里不会留意的翻书声,衣物摩挲声,水笔透过薄薄的纸张在课桌上划动,写下公式解析,写下风花雪月。 温淮并没有做得太过,贴上来的瞬间只像小兽依偎般亲昵地蹭了蹭,舔了舔,将两人的中间紧贴的部分弄得濡湿黏腻,藕断丝连,呼出的滚烫热气交缠在一起。 然后他拉开距离,湿热的唇贴在沈予殊僵硬的唇边笑着说:“你跟他们讲我答应了,报酬很满意。” 下课铃响,温淮慢条斯理地又亲了他一下,然后从课桌底下钻出,重新拿起那根掉在课桌上的黑水笔,在沈予殊的错误答案旁边写下了正确的答案。 胡涛在教室另一头桌朝他们大喊:“沈哥,外面有人找你……沈哥?” 温淮翻开课本,另一只手搭在沈予殊的后颈捏了捏,沈予殊这才像回过神一般猛地将校服掀开,一脸惊魂未定。 温淮撑着头微笑,示意道:“外面有人找你。” 沈予殊“你”了半天,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憋出来,胡涛从另一边走过来,好奇地问:“沈哥你怎么躲在桌子底下……卧槽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予殊面上凶神恶煞,盈上一层水光的眸子却毫无说服力,恶狠狠道:“关你屁事。” 明明是很霸道的话,听在胡涛的耳朵里,却有一股撒娇的味道,胡涛饶是自认是个钢铁直男,他的耳朵也渐渐红了。 但很快,胡涛感受到了一阵如有实质的目光,偏过头,发现温淮的眼神牢牢黏在往教室外走去的沈予殊身上,目光深沉,就像是一只藏身在阴暗丛林里的黑豹,紧盯着自己视为己有的猎物,直到沈予殊消失在门外,温淮才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只那一眼,胡涛却感觉到了警告的意味。 胡涛柔弱地举手:“淮神,我铁直。” 温淮哼笑了一声,如果是在两个月前,胡涛是完全想象不到能从他鼻腔里发出来的声音。 胡涛:我又搞到真的了。 教室外是个扎着低双马尾的女生,长得十分可爱,校服里面搭配了柔软的毛衣,一双大眼睛含羞带怯的盯着走出来的人,看起来无害又单纯,是很多男生会喜欢的初恋模板。 手上捧着一个袋子,面颊绯红,整个人在不安地轻微晃动。 沈予殊走出去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身后传来或嫉妒或八卦的目光,他啪地一下把后门关上,阻挡了其他人窥探的视线。 不过还未等他先开口说些什么,女生通红着脸急冲冲地开口了,像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显得有些不安急躁:“你好沈同学!我是高二4班的李佳瑶!” “啊,”沈予殊愣了愣,“你也好。” 李佳瑶赶紧把手上的袋子递到他面前,几乎快要怼到沈予殊的脸:“那个!这个希望你能收下!” 不远处也有好奇的人在张望,沈予殊看了一会儿她手上的袋子,并未接过,认真地问:“里面是什么?” 女生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下,说:“苹果……和一点礼物。” “这样啊。”沈予殊低头,看见里面不大的空间里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一看就价值不菲,与礼物盒并排放置的还有一个圆滚滚的苹果。 他小声地对李佳瑶说:“苹果很可爱,看起来也很好吃,不如送给更重要的人吧?” 李佳瑶的身体僵直了一下,举着袋子的手缓缓放下,她似是懂了他的未尽之意,眼眶泛起了一层薄红,但还是点点头用同样小声的语气问道:“是因为……不喜欢吗?” 沈予殊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望向走廊外照射的树枝上的余晖,想起了方才温淮站在这里看书,少年身姿挺立如同松柏,一如初见干净温和的样子。 像禁欲的僧侣俗世入不得他眼,却也会在人后悄悄拉下他沾染红尘。 然后他微微一笑,少年向来冷酷的外表此刻却尽显张扬,他对李佳瑶说:“这个苹果很好,但是我已经有了最喜欢的苹果了。” ----
第32章 台上的罗密欧穿着淘宝九块九包邮的劣质古欧服饰,但脸庞已经有了男人轮廓的雏形,他对着窗台边用蹩脚的深情大声叹息的爱人诉说自己的爱意,而如今满眼都是对方的他们还不知道在未来会有怎样的磨难,他们注定会为了彼此将性命丢弃。 戏外台下的观众大声在他们的对话中起哄喧闹,对他们的命运了如指掌又乐见其成。 林诗诗在下面紧张得都要吃手了,仍不忘把余光往角落里的少年身上放。 何时锦在准备服装的时候居然考虑了中国风的元素,少年素白的脸上剑眉星眸,一身黑色的劲装,银色的游龙盘踞在胸膛直至束腰收尾,长裤恰到好处地将细长有力的小腿裹紧收至锦靴中,后台散热的鼓风机将他穿戴的假发末端和衣摆吹起,身板挺直,整个人冷冽如刀锋在鞘,只等出手便见血封喉。 他就懒懒地耷拉着眼皮,谁也没看,自己抱着道具剑斜倚在墙角,就好像古代沉默的侍卫,无情的杀手,却在无意间惹了谁家小姐的芳心,路过的人不敢打扰他,但无论是男是女,都忍不住用余光悄悄多看他几眼。 “阿锦哪里弄来的衣服……这是来走秀的吧……”林诗诗吸了吸鼻子,抱着自己过长而蓬松的裙摆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蛋糕里的无辜少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心中有舞台,哪里都是秀。”胡涛也抱着自己的道具木棍,在林诗诗的旁边默默蹲下来,他身上穿着朴素的小怪装,就像西游记里去巡山的炮灰小妖精。 而他今天的职责也就是在台上的时候被他沈哥一招秒掉。 他们两对视着互相沉默了几秒,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回沈予殊身上,胡涛赞赏地看了几秒,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警惕地四下张望:“淮神呢?” “还在化妆间,他身高跟王志远差不多,但是体格不太一样,衣服上身之后还得再改改,男扮女的妆也很难搞,不过阿锦说表演开始前肯定可以搞定。”林诗诗在胡涛震惊的目光中不拘小节地扒开自己服装的胸衣,从里面掏出了一包餐巾纸,擦了擦鼻子。 “啊……”胡涛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接不上话,回过神来又赶紧接着转移话题,“那顾阳呢,他是最重要的那个。” 林诗诗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言喻的回忆,沉重道:“给他一点心理建设时间吧。” 台上的夏敛穿着一身红色小礼服,挂着职业假笑和叶哲柳调侃刚才的表演,两人抑扬顿挫的语调居然配合得十分流畅,虽然她的眼神里写满了不甘和老娘想下班,但还是敬业地报出了节目名字:“接下来,让我们欢迎高二(12)班为我们带来,歌舞剧——《英雄达拉崩吧》!” 灯光熄灭,林诗诗提着裙摆以五十米体测的成绩冲到了掩体之后,和扮演国王的徐文洋成功会师,对方在一片漆黑中以莫大的觉悟问道:“准备好了吗?” “我回去之后少说看了十部印度歌舞片,信我。” 幕布拉开,一片昏暗的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林诗诗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掩体下方抽出一个裹着棉被的婴儿模型,她就像个变态那什么狂魔,抱着模型,挽着徐文洋的胳膊出现在了灯光之下。 何时锦温柔的声音在舞台上响起:“很久很久以前,国王和往后得到了以为美丽的小公主,她从小得到了万千宠爱,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是在他成年的那一天,噩耗发生了……” 那一束灯光又很快熄灭,巨龙的影子缓缓浮现,顾阳孤独的清唱出现在舞台上,缓慢又忧伤,像是将一个悲哀的故事娓娓道来:“很久很久以前……” 他们背后的幕布开始播放他们先前准备好的照片,王志远扮演的公主坐在化妆台上梳妆,他出现的那一秒仿佛自带喜感,观众席上很快就有人被这宛如裹在紧身裙里的金刚芭比逗笑,接着,接二连三的笑声出现。 而这时,熟悉的电子音与鼓点猛地开始播放,来自远古的吟唱和马蹄声混杂在一起,顾阳从幕布后冲出,他穿着一身银亮色的西装,将头发高高竖起,喷了一些亮片,是表演结束后就可以拉到牛郎店里当王牌销售的装扮。 “很久很久以前巨龙突然出现……”他身后由刘默扮演的巨龙凶神恶煞地张开翅膀对着镜头大吼,然后幕布上的照片就是他拽着王志远的衣领试图起飞。 但一米九的公主和一米七五的巨龙虽然在照片中极力演绎恐怖效果,却还是将看台下的观众们逗得前仰后合。 一张张照片飞过,许文洋扮演的国王看准时机在舞台一侧往地上一躺,柔弱地撑着身子暗自垂泪,而顾阳载歌载舞终于唱到了第一个高潮:“……一位勇者赶来,大声喊……” 沈予殊出现在舞台另一侧,高举着自己的道具剑面无表情,十分摄人。 “我要!带上最好的剑,翻过最高的山,闯进最深的森林,把公主带回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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