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是全新的艺术表演形式哦,歌曲与舞台表演以一种全新的模式相结合,在新型娱乐方面绝对会有不可忽视的里程碑式案例。” 顾阳趴在后桌插嘴:“你要是政治考试的时候有这套嘴皮子,也不至于每次都不及格。” 听见这话的林诗诗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反驳,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放过了顾阳,接着努力说服沈予殊、 顾阳从这个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什么,脸上的笑意霎时间一顿,正欲遁走,就见许知晚在眼镜下的锐利双眼寒光乍泄:“上次去KTV的时候,我发现你唱歌不错。” 王志远不知为何在此时有些激动,还未等顾阳回话,努力表现道:“我唱歌也很棒的。” 少年人带了点红晕的脸颊在冬季阳光的照射下也显得热气腾腾,王志远就像一只在求偶对象面前努力展现自己身上每一根翎羽的大型孔雀。 许知晚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正了正神色变回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嗯……但是这个角色非顾阳不可。” 王志远听到这话也不气馁,反而赶紧怂恿顾阳:“非你不可唉,你还不答应?” 顾阳:“你是不是有病。” “求求你了!沈哥!”那边的林诗诗见晓之以理不管用,开始动之以情,“你是我们的瑰宝,文明历史的遗珠,文化璀璨的版图!你忍心看我见过最美的风景却要用次品代替吗?” “不!”她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只有你!只有你才可以胜任这个角色,只有你!才能让我荒芜贫瘠的人生达到圆满!只有你!才可以抚慰我干枯乏味的心灵!” 顾阳:“……这边好像病得更严重。” 沈予殊没想到一下子能上升到这个高度,语文目前还是勉强及格的他完全想不到该如何面对这强势的排比,只能睁目结舌地疯狂摆手:“啊我…其实,你要不……” 他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勾着温淮。 温淮:“你们这是什么故事?” 林诗诗原本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喘了一口气之后还想接着大声赞颂,温淮的问话却打断了她的施法前摇,显得有些尴尬。 林诗诗:“……可以确定的是,有一位公主,大概还有一只巨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一名勇者。” “我我我我!”王志远赶紧举手,“我可以演巨龙,也可以演勇者!” 温淮微微一笑:“再见到完整的剧本之前,我方将保留态度,我的甲方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会在清楚所有情况之后做出,在此之前,我将全权代理他的发言。” 沈予殊:“……对!没错!” 许知晓瞧见温淮这不值钱的模样叹了口气。 不愧是他,连林诗诗的撒泼打滚都能刀枪不入全部挡下的男人。 沈予殊回到沈家的时候看见庭院门口摆着一双典雅的白色半高跟。 他立在原地凝视了一会儿那双不染纤尘的鞋,原本方才温淮送他回来的一点兴奋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院子里的斑竹在冬季的微风下沙沙作响,枝叶拍打在一起,像是有人在耳边低声细语。 沈宁从房间内的拐角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一身月白色的修身旗袍藏在米色的加绒大衣立,和往常一样温柔又高贵。 她抬头看见沈予殊立在庭院之中,眼睛亮了一瞬,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小步跑到沈予殊的面前,不顾脚上的厚拖鞋在地板上啪嗒作响,像是直接把往日里沈家加以严律的礼仪规范全都抛却在脑后。 沈宁跑到沈予殊面前,脱去高跟鞋的她比沈予殊已经低了一个头,哪怕站在台阶上也是堪堪将视线齐平,她双手拉起沈予殊垂在一旁的手暖了暖,笑道:“小殊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好冷啊,快点进来,我们一起吃饭。” 声音娇软,像是在和情人撒娇。 她握着沈予殊的手冰凉细腻,却无端让他想到在身上蜿蜒攀爬的蛇。 沈予殊看着沈宁眼底货真价实的欣喜,缓缓开口:“……妈妈。” 沈宁脸上的笑意空洞了片刻,像是有些疑惑般微微偏头,瞳光逐渐变得迟疑,连手上的力道都开始不留痕迹地松懈。 就在这时,沈母苍老却带着点尖锐的声音从沈意背后传来:“宁宁,过来吃饭。” 沈予殊透过沈意的肩膀望去,沈母的半边身子隐在门框之中,神色晦暗不明,薄薄地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那个老人不知道在这听了多久。 交缠的双手猛地一用力,沈宁像是忘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恍然大悟般重新握紧沈予殊的手:“小殊,快进来吃饭,今天做了糖醋排骨哦,我这几天都会在家里,我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沈予殊将和沈母对视的视线缓缓收了回来,重新对上沈宁喜悦甜蜜的眼神,僵硬地笑了一下:“好。”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沈予殊随手将书包甩在地板上松了松筋骨,面无表情地靠着紧闭的门板滑坐下来,屋外的天空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今夜是没有月光的。 似乎有人不停地给他发消息,手机从刚开始就没有停下震动。 沈予殊掏出来一看,是林诗诗。 【绝情俏寡妇】:沈哥!第一版的故事大纲已经出来了! 【绝情俏寡妇】:[文件] 【绝情俏寡妇】:沈哥,给次机会? 【绝情俏寡妇】:您先看一边,说不定就有兴趣呢? 【绝情俏寡妇】:沈哥你信我,信我啊。 温淮也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沈予殊点开,少年温润低哑的嗓音在房间内低低响起:“我到家了,晚上要不要一起连麦写作业?” 沈予殊无声地笑了一下,随手将林诗诗发给他的文件转给了温淮:“不如先看看她们编出了什么。” 其实何时锦也没写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无非就是非常老套的,巨龙绑架了公主后,勇者踏上了拯救公主的旅程。 但和那些舞台剧不一样的是,何时锦写的这个,是边唱边跳的。 沈予殊光是看何时锦写出来的具体流程和文档里插入的粗糙的火柴人画面,就可以联想到是何等的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他还以为先前林诗诗的话是在忽悠他。 这时手机上方显示林诗诗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绝情俏寡妇】:沈哥,你看好了吗? 【绝情俏寡妇】:有没有很心动啊? 【绝情俏寡妇】:来嘛来嘛,离元旦没几天了,什锦说要抓紧 【绝情俏寡妇】:虽然这几天可能会非常忙,但是一定是一次很好的体验啊! 【绝情俏寡妇】:沈哥,多参加集体活动嘛! 沈予殊神色一动,在按键上打了几个字。 【SS】:也行,不过我要演勇者。 ----
第31章 元旦汇演前一天。 空荡的音乐教室里,王志远战战兢兢地坐在正中的位置,他高高翘起的左脚上还捆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沈予殊坐在他的面前:“给你一分钟自由陈述时间,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我昨天……不小心摔了。”王志远声如蚊呐。 “摔成这样?” 王志远自知对不起他们,愈发模糊不清地说:“平安夜,广场人多嘛。” “你是林妹妹?挤一下就被摔成这样?平时在操场不是跟没牵绳的大狗狗似的吗?”何时锦也在,昨晚听到这儿消息之后就一直熬到了现在,她眼下青黑,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公主角色为什么这么命运多舛,就差拎着王志远的衣领疯狂摇晃了。 明明前期准备都已经差不多,就连校领导都在惊奇的目光给了晚会通行证。 但是在此刻,最重要的公主角色扮演者却突然扭伤了脚,看这严重程度,估计没一个星期是好不了的。 许知晓轻轻咳了一声,不知为何她的脸在此刻显得有些红,然后说:“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王志远他是体育生,脚受伤了不能随便折腾,还是想想元旦晚上怎么办吧。” 王志远欲哭无泪:“何姐,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滚开滚开。”何时锦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林诗诗略带迟疑地说,“也不是真的不可挽回。” “爱卿速讲。” 林诗诗如同做贼般偷偷瞥了一眼沈予殊,恰巧这一眼被精准捕捉到,沈予殊顿时如临大敌:“我已经是勇者了,我热爱这份职业。” “不是啦,”林诗诗红了脸,“我是说,你介不介意,有个比你高一点的公主啊?” 林诗诗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想起,这几天忙里抽闲拍摄的时候,有个一直跟随在旁边淡然看书的人,他明明没有参与任何角色,却熟知各个演员的动作以及他们该做的事情,他不嫌麻烦,次次排练到场,是他们最忠实的观众,此刻,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沈予殊:“……噗。” 等他们回到教学楼的时候,刚好看见温淮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冬日阳光的余晖洒在他的发丝上晕出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辉,在过于厚重的滤镜下,平日里阴沉内敛的模样全然不见,甚至隐约有了几分温柔平静的味道。 何时锦从未仔细打量过这个年级第一,此刻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居然觉得他的下颌线清晰锋利,连唇峰的一点弧度都令人心醉。 何时锦正想着兴许王志远腿崴了也不错,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沈予殊站在她的身侧面无表情:“直接跟他讲?” 何时锦注意力被沈予殊吸引走,她发现近距离下沈哥的脸好像也很经得起考验,脸上连颗粗大的毛孔都没有,不愧是公主选角第一人…… “淮神!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于水火了啊!”还未等何时锦细细品出味道,林诗诗已经直接冲上前去,她像个英勇的女战士,就差跪在地上抱着温淮的腿哭了。 温淮从书本中抬头,越过层层人群,和沈予殊对视了两秒,微微一笑。 被搀扶着走在最后的王志远不清楚前方情况,却依稀瞧见他沈哥的耳朵好像有点红。 王志远顿了片刻,欲盖弥彰地借着沈哥跟许知晓搭话:“晓晓……” 林诗诗此刻已经将事件全须全尾地跟温淮复述过一遍,原本以为温淮会有多大的反应,以为他会直接拒绝,谁知温淮轻轻合上书本,淡然自若道:“这样啊。” 林诗诗原本想要劝降的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何时锦不知为何无端觉得有些压力,硬着头皮问道:“您看,这公主一角……” 温淮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们,少年的神态懒散,慢慢道:“我想一下。” 这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温淮说完自己会考虑考虑之后就安然进了教室上课,任凭他们抓耳挠腮他自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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