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鹤的声音已经不自觉染上点颤音,他被人抱着走了一圈又一圈,大脑还不清醒,被人逮住就给他灌点他听不懂的祝福语。 好像每个人对他都很恭敬,言语中流露出他真幸福,命真好的言论。 生日不是每个人都有吗? 那不是每个人命都好吗? “好。”贺京关低着声道“但要和我一起敬杯酒,把酒喝了我就带你回去。” 傅鹤下意识问“为什么要敬酒?” 贺京关诱哄道“他们是不是都来祝你生日快乐?” 傅鹤“是…” 贺京关语调起伏“所以,你应该回敬他们,谢谢他们啊。” 侍应生把酒拿上。 贺京关递给他一杯,自己拿了杯,众宾客们手里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各位,今天能来这里,这杯酒,我和小鹤在这里敬过大家。” “恭喜贺总。”人群中有人已经喊道。 其它人也纷纷应和“恭喜恭喜,很般配!” “贺总好样的!” …… 一座谯石上,傅鹤虚弱地趴在地上。 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海水,透着黑沉,只有他一人,摸不着边。 “小鹤,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小鹤——鹤鹤。” 好烦,到底是谁,耳边传来低沉的声响,也不出来,鬼鬼祟祟,只会干一些下作的事。 “滚…滚开啊。”傅鹤细微的声音传出,虽然小,但却坚定。 一声又一声。 “唔…” 突然,傅鹤惊醒。 碰上脸,才发觉,鬓边已经湿透了。 面前被递来一杯水。 他怔愣了许久,这只手就在这撑了多久。 “喝点水,东西吃的少,喝点不至于太难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一如那天低沉的声音。 傅鹤看着他“你…” 贺京关道“怎么?”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空白了。 想不起来,傅鹤甩了甩头,试图把强加进去又被迫剥离的东西甩出去。 床边骤然塌陷,贺京关已经坐过来了,他把水放在一旁,轻柔地把他抱紧怀里“过去了,已经全部做完了。” “我是不是…生病了?”傅鹤声若蝇蚊道“贺京关,我是不是生了救不回来的病?我…我怎么生病了?!” 他双眼无焦距“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贺京关问“什么梦?” 傅鹤“我梦到我和你结婚,来了好多人…可是我们俩怎么会结婚呢?你说怪不怪?” 贺京关笑凝滞了一瞬,随即笑开。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部,回答了他的上一段话,“没有,怎么会呢,有我在,鹤鹤不会生病。”
第91章 贺京关在书房办公就会把傅鹤带着,傅鹤下意识把自己封闭起来,看着书,翻页声也很安静。 常常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上午或是一下午。 这天照常看书,一双手把他的页数合上。 傅鹤眼睫轻颤。 贺京关坐到他旁边道“想不想出去玩?冲浪?潜水?” 这话每天贺京关都会不厌其烦地重复好多遍,但无一例外。 得到的都是摇晃的脑尖。 傅鹤的精气神像是被抽掉了,被那天那场催眠一起抽走了。 贺京关又道“吴中济最近在北城选拔角色,想不想回去,去试镜,当然,试镜只是走个过场,就像玩一样,该是你的只会是你的。” 傅鹤突然看向他。 贺京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柔和些,但没多会儿,傅鹤又垂下了眼。 傅鹤变成了以前贺京关希望他变成的样子,乖巧,听话,不闹着出门见人,安静地陪在自己身边。 也不喧嚣着实现他的演员梦。 只是,贺京关又不乐意了。 傅鹤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安静地扮演起了他的收藏品。 贺京关还是把他带走了,上了飞机的那刻,傅鹤紧紧缩在贺京关怀里,闭着眼。 再次感受到汹涌的人流,傅鹤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贺京关没把他带去酒店,这里算是他生长的地盘,贺家在整个北城都赫赫有名。 他的房产之于之前的南城地界,只会多不会少。 他现在工作的中心逐渐转到北城这里,南城那边傅鹤牵挂的人太多,牵挂也就意味着不能剥离。 下了车,贺京关手里拿着件外套“穿好。” 贺京关身形欣长,宽肩窄腰,西装熨帖不染,任何一个看到都忍不住要道一声禁欲系大佬的打扮,此时正弯着腰给另个人拉上衣摆。 北城这边天气冷得要比南城快,到了夜里,没有外套裹挟,还是会感到凉意。 啪嗒—— 一滴雨水打在傅鹤脸上,他下意识抬头,这种天气的雨也作怪,总不给人个痛快,说下不下。 邓七眼尖,转身回车上拿了把伞下来。“贺总,好像有点小雨,现在就去吴老那里吗?不然先休息休息呢。” 贺京关看着傅鹤抬眼,心下不免躁动“不用,不会很慢。” 贺京关想带着他走。 “秋天了啊。” 冷不防,傅鹤飘出这句话。 感受到贺总僵持的氛围,邓七到跟前“贺总,这片我熟,我带你们去吧。” 贺京关走的没有声响,也不慢,傅鹤却只能费力地紧紧跟着他。 刘垚在楼门前等他们,看到邓七一脸惶恐不安。 心下纳闷。 “贺总。”刘垚道“开始没多久,应该不会很长时间。” “嗯。” 贺京关板着脸,全然没了之前为了这一角色跟吴中济叫板的气焰。 他们二人进屋后,刘垚转头问邓七“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到这了又板起脸了。” 邓七“谁知道啊,鹤哥就看着天说了句…秋天了啊…我的天呐,那脸色立马拉下来了,老长了,当时我真怕他给鹤哥又揪回去,说不来了。” 刘垚挠头。 以前贺京关阴晴不定他还能琢磨琢磨,现在贺京关喜怒哀乐全凭着傅先生,但傅先生可能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他会天天生气。 这与其说是会议室,不如说是体育馆内。 一下能容纳很多人,还是贺京关托人特意找的地儿,就是为了方便吴中济选角色。 吴中济见到他来像没看到,但其他人可不是这样。 张桐谄媚地伸出手“贺总,您来啦,恭候您多时了。” 贺京关已经越过他,成为本片最大的投资商兼制作,但却没有揽任何杂事,只让人把主演位置空出来。 说自家小孩喜欢。 张桐现在的老板自然也就换成了他。 吴中济对他态度冷淡,尽管自己的片子在下架危机中是贺京关救得场,但他却不会丝毫领多余的情。 贺京关道“吴老,别来无恙,你放心,今儿我就带我家这小孩出来玩玩,您定的角色我丝毫不动,只一条,只把主演位置给我腾出来就成。” 吴中济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敢让他试试?难不成你带来的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贺京关倏忽笑了,带着傅鹤坐在后排,他腿修长,一只腿一下搭了几个台阶,一只手臂往后靠,懒懒散散,另只手扶着傅鹤端正坐着的腰腹。 倒像把这场选角变成了上朝,而他成了商纣王 “吴老此言差矣,这中看不中用也分几个层次,拆开了分,可以看但不能用,是美丽花瓶,能远观但不能拿到手玩,否则乏味。不能看但能用,说明这人长得不行,那像我这种俗人,第一眼就会让他滚蛋,哪里能知晓他是否真的能用?所以……” 贺京关看了眼傅鹤,后者还是没表情,但乖巧,坐在他身边,比他刚才在外面看到即将要来试镜的人好看的不止一星半点,明艳地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压制,反而愈品愈香。 看到他这张稠艳的脸,奇异地浇灭了他刚才那股子焦躁的火焰。 贺京关盯着这张脸道“所以…带的出去,拿的出手才是我一贯宗旨。” 罗列了一大堆废话,讲不到重点,贺京关自拍胸脯保证的人,不见得就是好人,他吴中济纵横艺术圈多年,向来我行我素惯了,选角都是亲力亲为,更别说还是主演。 这是第一次,在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更没有对对方了解的情况下,把主演给定了的,全是贺京关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见吴中济已经回了头。 贺京关又把注意力放到傅鹤身上。 傅鹤突然抬起来了头。 贺京关“……?” 傅鹤看着他“贺总,我可以。” 贺京关歪头,沉思了会。 傅鹤又道“您可以让吴老选一场景。”
第92章 吴中济冷哼,随便选一特定场景?好大的口气,圈子里都知道,他吴中济向来不喜欢不打没有准备仗的人。 在他的选角里,他会率先散发出即将要考验人的几种情景。 给演员时间让其好好准备,只要保证呈现到他面前是不敷衍,他可以看得下去,那就不算浪费他的时间,他也会给予演员应有的位置。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电影,会有很多都来试镜,一方面,艺术方面的电影能提升价值,另一方面,就算没选上,只要让吴老看到,下一次有很大可能他会想到自己。 至于抽到哪里,全靠演员自己的手气。 敢和他这么叫板说随便一种情景,并且还没完全准备的,傅鹤是第一人。 哼,旁边坐个只手遮天的人物就敢如此狂傲? 傅鹤已经从阶梯上走了下来。 他模样俊秀,身姿欣长,宽大的毛衣下是板正的身形,在偌大的空间里,站的笔直,但却有一股子清隽孤独意味。 吴中济想起刚刚贺京关所说花瓶,他道“你可知,我的规矩?” 傅鹤垂眼,随即又睁开,狭长的眼眸处是抹不开的灰败,他答非所问“我来这,是想求一个答案。” 吴中济握着手里的台词本,他坐在导演席里,闻言一怔,又道“哼,你要我就得给你?” 傅鹤不卑不亢道“我曾经试演过张小童一角,但很不幸,我没有被选上,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贺京关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傅鹤这会儿精神状态还好,至少没有了这几天的颓靡腐朽。 张桐起身,陪着笑道“傅先生,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不需要和别人争什么张小童王小童了,你已经是主演了!以前的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傅鹤看向他的表情没什么温度,没理。 他站在场中央对吴中济道“吴导,请便。” 吴中济鬓边已经有了银丝,但双眸炯炯有神,他身边选角导演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他微微侧头。 等了一会,选角导演突然露出惊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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