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不过她没什么东西,就郊区那边妈留给她的地和两栋别墅,好像是说要捐给希望工程。” “她没结婚,又无儿无女的,这地怎么说也得先给爸吧?” “……” 大家突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二姑妈的遗产,频道跳转地飞快。 陆楠和陆晖雨对视了一眼,两个小辈自始至终在看眼色,懂得这儿没他们插话的余地。 可这时,一股压抑冰冷的信息素突然在餐厅里升了起来,陆晖雨想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陆曜山猛地抬高了声音。 “二姑妈还躺在医院,你们现在讨论这些合适吗!?” 强烈的sa信息素恍若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所有人脸上,餐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或者说是被威慑住了气势。 意识到什么时,所有人震惊地望向了陆曜山。 在家里释放强信息素是完全不被允许的行为,无论是对长辈还是晚辈,由于陆家遍地高阶ao,肆意释放信息素会引起骚乱。 白筱落脸色都吓青了,她上前扯住陆曜山:“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在呢!” 语毕,她不忘回头对同样讶异的陆老爷子说:“爸,您别在意,他可能是腺体又难受了,我带他去休息。” 众所周知陆曜山有腺体紊乱症,这倒也理解,谁知陆老并没同意,叫住了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陆骢见状脸色暗了下去,他对着白筱落使眼色,要她赶紧带儿子离开。 可惜陆曜山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咬了咬牙说:“爷爷,二姑妈还躺在医院,你们现在算计她的财产合适吗!?” 餐厅里又安静了。 气氛透露出一股诡异的窒息,不只是其他人,陆老爷子竟也愣住了。 然而在这种沉闷的环境下,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她这不也没啥区别嘛……” 说这话的居然是陆楠,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在场所有人,仿佛觉得自己的话很正常。 陆曜山登时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二伯父见状立刻当在他面前。 “曜山,不是我说你,你妹妹都懂的事,你怎么还摸不清楚状况?” 陆骋对他的信息素感到一阵不适,不由道:“还有,你要是真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可别把你这sa的腺体耽误了。” 话里带着尖刺,扎向陆曜山的同时,连陆骢和白筱落都嘲讽到了。 陆骢阴沉着脸,开口道:“曜山只是和小怡关系好,才有些冲动。”他看向陆老爷子,“爸你是知道的,他一向心软,担心家人,没有恶意。” 大哥已经在竭力克制,陆骋却再次杠上了,他不肯罢休,一针见血地说:“关系好有什么用,陆怡留遗产给你们了吗,除了捐了那块破地,我早听说她连器官捐献都签了。” “砰——” 仿佛一枚炸弹当空投下,将所有人炸成了灰烬。 陆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怒目圆睁:“器官捐献?什么时候的事?” “早两年我托人调查的。”陆骋理直气壮地说,“我本来想跟您汇报来着,但我不是在中东干活吗,没来得及。” 这话是拐着弯指责父亲当初不在意他,如今自作自受。 陆老爷子登时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你!……” 陆惋替他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可不行,器官捐献是大事,作为家属我们可不能同意!都说完完整整地来,完完整整地走,不然爸你以后怎么和妈交代。” 陆老爷子听了点点头:“小惋说的对,必须把律师叫来好好说说。” 陆骢和白晓落对视了一眼,说:“我们明天就找去找律师。” 此刻,原本还在对峙中的各位长辈,突然出奇一致地站到了同边。 涉世未深的陆楠没明白过来,她小声地问陆晖雨:“二姑妈都那样了……还能?” 陆晖雨见她不开窍,解释道:“医生说中枪的位置在胸腔和下肢,头部和腺体没事。” 果然一听这话,陆楠张大了嘴。 陆骢沉吟半晌道:“我想着到时候手术就在私立医院做,就曜山一直治疗的那家,院长我认识,对腺体摘除手术很有建树,万一以后……” “爸,您在说什么?!” 谁知说到一半,陆曜山再次震惊地喊道。 白晓落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怡是sa,她的腺体基因属于家族,捐献出去是不合理的。” “可不是吗,给别人用不如给家里。” “就是就是,sa多难得啊。” “……” 众人突然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放佛说得头头是道,只有三个小辈不由沉默。 此情此景,宛如天旋地转,陆曜山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恍惚间,他看见陆怡似乎也坐在席间。 她一脸冷漠地看着所有人。 她似乎在笑,笑得讽刺又寒冷,令人渗出了一层虚汗。 陆曜山转身往外走,像要逃离一般。 白筱落在后面急切地喊:“曜山,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陆骢上前直接拉住了妻子:“别管这家伙!让他走!当着一家人的面甩脸色给谁看?都是陆怡带的,像什么样子!” 这话叫陆曜山骤然停下,他朝着父亲质问:“你是她亲哥,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那你还知道我是你亲爸吗?!” 陆骢的信息素像座巨山一般猛然压向儿子,仿佛要将他碾碎。 事情的结局就是这场聚餐不欢而散,在陆骢的咆哮下,陆曜山夺门而出,独自回到了镇上。 盛昔陶听完这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陆家的态度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似乎从很久之前,陆骢和白筱落过于苛刻的模样就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 陆曜山心情很糟,他的脑子里反复着所有人的话,就像一道道巨浪冲击在他心上。 “是我的错。” 他突然捂着脸把头埋进膝盖:“是我的问题,我爸说的对,要不是我,姑妈也不会出事……” 陆骢的话很难听,可抛开其他不说,那句“你就没错吗”显然狠狠刺中了陆曜山的心。 在这个家里,的确只有陆曜山和陆怡最为亲近,可陆怡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却浑然不知。 “我爸说得对,我也有责任,姑妈明明对我那么好,我却没有保护好她……” 陆曜山抱着头,痛苦地说:“要是她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 盛昔陶心里咯噔一声,他握住陆曜山发抖的手,安慰道:“你别这么想,陆怡出事只是个意外,谁都无法预料到,你不要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可是我……” 陆曜山抬起头仍有懊恼,盛昔陶只能及时将话题按下,他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好声劝道:“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好不好?小怡姑妈的事我们慢慢商量,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她?” 盛昔陶的神情温柔极了,陆曜山似乎听进去了,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见陆曜山乖乖进了自己的房间躺下,盛昔陶才算松了口气,不过他现在毫无困意。 说实话,当他听见陆家人要把陆怡的腺体摘除利用时候,他充满了震惊,陆家对于高阶信息素的渴求和掌控简直太极端了。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陆家后,陆曜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就目前他的性格与从前大相径庭来看,他在成长过程中显然受到了很多不合理的对待,甚至可能是刺激。 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动,盛昔陶独自坐在沙发上,内心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他想就这么坐到天明,再找时机问问陆曜山,然而没过多久,卧室里便传来了些许动静。 等盛昔陶进去一推门,便见陆曜山陷在被子里闷出了一身汗,他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嘴里还不停地呓语着什么。
第59章 59 梦魇 梦里大概都是令人痛苦的场景。 白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天花板,炽热的灯光,密不透风的窗户,还有十几台笨重的仪器。 在寂静如斯的房间里,它们运转着发出低频冰冷的声音,宛如食人骨髓的恶魔。 一抬头,一群不知从哪儿涌迳进来的面目模糊的人影,他们的目光漠视一切,不由分说七手八脚地摁住了那个年轻的男人…… “不,不要绑我!” “求求你们!” “爸,妈,别走!” “不,放开我,不要!” “……” “陆曜山……” “救命!” “陆曜山,醒醒!” 猛地一下,陆曜山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种恐惧令他的瞳孔放大,在意识尚未清醒之前,眼前出现了盛昔陶的脸。 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陆曜山不顾一切地向他扑去,这是他从前就幻想过的画面,可惜最后向来只是一场空。 “没事了,你做噩梦了。” 然而今天,梦里的人成了真,盛昔陶没消失也没躲开! 他轻轻地抚摸着陆曜山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耳边的呼吸是真实的,怀抱里的人有温暖的体温,连白木香的信息素都是充满了生机。 陆曜山缓过神来,用力地抱紧了他,委屈地说:“……我做噩梦了。” “嘘,我在呢,别怕。”盛昔陶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别怕。” 等两人抱了一会儿,陆曜山的情绪稍有平静后,盛昔陶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你出了好多汗,我给你擦擦。” 他没问他梦见了什么,转而拿湿巾给他擦了擦脸。 陆曜山坐在床上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你别走。” “我不走。” 话音刚落,盛昔陶突然掀开被子挨着他侧躺下来。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卧室里像泛光的墨,沉静又深邃。 见他确实没走的意思,陆曜山这才松了松手,跟着躺回去。 他在庆幸中紧张:“我刚才……是不是说梦话了?” “嗯。”盛昔陶注视着他,在他开口前答道,“不过模模糊糊的,没听清。” 这话似乎叫陆曜山松了一口气,他在被子里牵住盛昔陶的手放在胸口。 盛昔陶没动就那么随他牵着,半晌,终于等陆曜山酝酿结束,听见他开口道:“我从前不知道陆家有保留腺体的规矩……或者说,我只是听说过,但从未向谁确认过……” “……是吗?” “嗯,而且过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小怡姑妈病了,我就以为自己把那件事忘了。” 陆曜山脸色很白,盛昔陶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冰冷。 “昔陶,你还记得我奶奶吗?” “我只记得她是个io,而且很早去世了。” “是的,在我十一岁那年,因为腺体天生发育不好动了手术,住院期间爷爷来看我,他看完我后,出门和医生说想去看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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