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意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忙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眼神闪躲道:“没,没什么。” 夏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闪过夏余意看不懂的复杂神色,“你和他......” 话音未落,夏余意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动静,该是穆斯年下了床往这边而来。 拿不准夏夫人此刻的心情,他不敢冒险让穆斯年与他娘见面,于是便拉过夏夫人远离了房间。 四周没人,穆斯年也没跟上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夏余意却觉得他娘的表情愈加凝重,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冷不丁地,夏夫人突然开口:“你刚刚走路的姿势跟平日似乎有些许不一样。” 夏余意:“......” 有么?他娘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心虚地往下瞥了一眼,脚跟微微踮了一下,末了发现他娘也在看他的腿,于是赶紧移开眼神道:“娘你看错了罢。” “我走路走得挺好的呀。”他一心虚语气便不稳,却他娘越盯越小声,末了知道瞒不住,这才垂下眼眸道:“嗯,就是你想的那般。” “......”夏夫人沉默片刻,“我想的哪般?” 夏余意错愕地抬眸看她,连眨了好几下眼,他不会猜错了罢?他娘要问的不是他和哥哥那啥么?他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连着好几个问题一股脑蹿进他脑门中,夏余意一时理不清头绪,正当他想解释,却见他娘叹了口气。 夏余意:“娘......” 夏夫人没说话,与夏余意对视了片刻,突然有些哀伤道:“他待你那般好,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夏余意不敢说话,喉结滚动了两下,蓄意待发,在心中默默排练上待会儿若是他娘再说反对的话,那他便真的要再说些不容反驳的话来与之对抗。 再者,和哥哥私奔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 可未曾想,就在他脑中已经想象了多钟他娘可能会有的反应后,夏夫人却出乎他预料道:“事到如今,我再多说什么都无用了,只要你们能保证一辈子不离不弃,娘便不拦着你。” “......”夏余意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道:“娘,你说什么?” 夏夫人无奈地再叹一口气,抬手轻抚他的脑袋:“儿子,你知道的,娘只是不希望你受伤害,希望的一直是你能够幸福平安快乐......若斯年是你的幸福,便去罢。” 话音刚落,两人便注意到拐角处传来的动静,两人齐齐朝那个方向望去,就见穆斯年扶着墙角,尴尬地露出半个身。 “伯母。”穆斯年扯了扯笑容,瞥了眼刚脚边踢到的一株盆栽。 他面色惨白,唇上也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弱不禁风,夏余意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过去搀他:“哥哥,你怎么出来了,身上还受着伤呢,就是不让你出来才故意走这般远的......” 他叨叨起来的模样令夏夫人讶异不已,在她的认知中,夏余意作为家里家外最宠的小儿,一向都由别人照顾居多,故而夏夫人从来不知道她儿子待人还会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他帮穆斯年拢紧披在肩上的外套,觉着不成还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穆斯年披上,穆斯年想拒绝却被他严厉地瞪了回去,末了还用手探了探穆斯年的额头......举手投足间足以彰显两人的亲密。 就是全然忘记了她这个母亲的存在。 夏夫人不高兴地轻咳了两声,穆斯年这才舍得将眼神从夏余意身上移下来,接着握过他的手走近夏夫人,定了定神道:“伯母,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夏夫人没回话,闭了闭眼郑重地点了下头,偏过头去不看他们。 夏余意见状松开穆斯年的手,反去握她的手,感激道:“谢谢你,娘。” 夏夫人正眼瞧他,怜惜地捏了下他的脸,许久,她将另一只手伸向穆斯年。 穆斯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见夏夫人不悦地晃了下手才终于将手递向她。 夏夫人拉过他的手问:“伤势如何?” 穆斯年:“衣衣处理过,无碍。” “衣衣么?”夏夫人再一次觉着惊奇,“衣衣还会这个?” 她真的对她这个小儿子了解太少了,原本以为已经照料得够细致了,未曾想,她这个母亲做得依旧有许多不足之处。 在光顾夏余意这方面,穆斯年当真做得比她好。 这叫她如何不心软。 夏余意只是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耳垂,没说何时学,也没说为何学。 夏夫人没多问,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想,良久,她拉过穆斯年的手和夏余意的交叠在一处,垂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在两人惊异的眼神下,她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多好啊,先前我怎的就想不通呢。” 夏余意连忙插嘴道:“现下想通了也来得及!” “你呀。”夏夫人曲起指尖敲了下他的脑门,“衣衣啊,切莫叫娘忧心。” 谁知夏余意还没回话,穆斯年却先他一步道:“不会的,伯母,我定不负他。” 穆斯年的作风一向以责任和诚信至上,对于他这句话,夏夫人一点也不惊讶,也自然不会去质疑他的话,她笑了下道:“我自是信你。” “你们俩的事儿在我这儿便定下了。”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给了两人一颗定心丸,顿了顿道:“你们父亲那边,不必过于忧心,我和你娘会想办法的。” 夏余意这时候真诚发问:“那还需要假装分离么?” 夏夫人被他逗笑,“不必了,我的小祖宗。” - 今晚夜色不错,夜幕一降下来就能隐隐瞧见天边点缀着繁星,风也柔和,不冷不热,正适合晚间散步。 夏宅望春湖边,夏君松和穆韩川正被自家夫人挽着沿着湖边散心。这一天忧心忡忡,终于偷了片刻闲散功夫出来散心,两人都觉得自家夫人甚是贴心。 “老爷你瞧见了么,假山旁有两条小鱼儿。”夏夫人拉住夏君松,指了个位置给他看。 望春湖不深,周围都装点了小灯,夏君松没费多大功夫便寻到,“夫人,你今儿怎么关注起小鱼了?我记得你平日不爱看这些鱼的。” 夏夫人道:“这不是平日没仔细瞧么?你看看那两条鱼,许是天儿转凉了,都依偎在一处了。” 这时,穆夫人往前一步:“在哪儿啊,我怎的没瞧见?” 穆韩川指给她瞧:“夫人看那儿。” “瞧见了,老爷的眼力一如既往好的呀!”穆夫人一个劲儿夸他。 穆韩川被夫人夸了一句便高兴得眯了眯眼,穆夫人却偷偷朝夏夫人使了个眼色,而后道:“老爷呀,你眼力这般好,那能否瞧瞧那两条小鱼儿是公是母?” 穆韩川爱面子,真的仔细瞧了下道:“自然一条是公,一条是母,否则怎会依偎在一处?” 夏夫人这时候道:“这倒不见得,依我瞧啊,两条都是公的也说不准,毕竟这天儿凉了,只要能相互依偎,彼此照料,哪里需要有公母之分?” 夏君松没听出来她话中有话,奇怪道:“夫人何时对鱼儿的性别有了兴趣?” “自然是——” 夏夫人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将眼神投到了湖的对面,其余三人一瞧见,也跟着看了过去。 远处,夏余意扶着穆斯年慢悠悠沿着湖边散步,两人贴得很近,彼此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特别是夏余意,与白日那副愤懑的模样判若两人。 忽而一阵凉风吹过,两人停住脚步,穆斯年直觉将夏余意往身边揽了揽,很贴心地摩挲他的手臂为他取暖。 两人靠得极近,夏余意不知道说了什么,穆斯年微微俯身仔细在听他说,俨然比那两条小鱼儿还要亲密无间。 穆韩川:“......” 夏君松:“......”
第98章 桂花糕的妙用 夏余意留洋的东西全部办下来,但夏君松却抽不出精力逼他。 天气愈发冷了,下起了初雪,夏君松和穆韩川两人这段时日的心就跟这天气一般麻木。 自家夫人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不厌其烦地灌输各种同性相恋不可耻的思想,甚至于向来不爱看书的穆夫人都翻起了史料,给两人科普这是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儿。 夏夫人最会晓之以理,成天成日念叨只要孩子平安幸福变成,何必在乎男男女女,况且这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着能像穆斯年这般对待夏余意的人了。 不敢与夫人生气,两人又实在拿夫人没办法,只能凑一块儿躲起来商量对策。 夏宅书房内,上等的烟料味混杂着丝丝茶香,并不难闻,却见两位老爷面面相觑坐着,满脸愁容。 “这两孩子,真不让人省心!”穆韩川吐出烟雾,叹了口气。 “你说说,咱们也一同长大,跟亲兄弟似的,怎的到两孩子这儿就变味了呢。”夏君松想不通,“还有夫人也是,孩子胡闹,她们俩瞎凑什么热闹。” “不成,我得亲自带衣衣走。” 穆韩川跟着道:“我也得把家里那小子关上十天半个月,简直执迷不悟!” 两人眼见着达成共识,正将眉头舒展开就听见书房外传来一阵手杖敲击地面的声响。 夏君松不用出去看都知道夏老夫人在门外,于是赶忙示意穆韩川将烟灭了,等了片刻才去开门。 出了门才发现,夏老夫人被夏秦琛扶着,正一脸愠气地盯着他。 “娘,您怎么来了?”夏君松请她快进。 “老夫人。”穆韩川跟着起身扶她坐主位。 “哼!”夏老夫人嗔了两人,“若是我今儿不来,我两个乖孙岂不又该难过?” 自夏余意和穆斯年这事儿一出,老夫人近段时间都在屋内抄经,要不便是去寺里上香,今早一出出了门,夏君松实在想不通为何她这个点便回来了。 而且老夫人如今这般说,想来方才他和穆韩川说的话该是一字不落被听了去。 他想了想,最终乜了眼夏秦琛。 夏秦琛忙道:“怪不得我,娘让我把老夫人请回来的。” “你做什么?”老夫人用手杖敲打了下夏君松的小腿,“别吓到我乖孙。” “是,娘您喝茶。” “没心情。”老夫人用手杖敲了两下地面,“我今儿来,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就是来知会你俩一声。” “甭管你们同不同意。”她顿了下,“今儿我便做了这门亲事的主,若是你俩再阻拦,我此刻便去见你们的爹娘!” “......” 穆韩川:“老夫人,您这......” 夏君松:“哎呦,娘啊,月华她们凑热闹便罢了,怎么您也......” “你们俩果真比我还要老古董!”夏老夫人毫不客气道,“你们以为我这段时日抄经念佛是为了什么?我可是求了佛祖的,佛祖都同意这门亲事,哪轮得到你们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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