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年没想到夏余意到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他说过的话,他是说过没错,可他更想夏余意平安。 “可你不能留下来。”穆斯年斩钉截铁道,“不管之后如何,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留洋是最好的选择——” 夏余意眉头微皱,打断他:“哦——我知道了,你是为了防止我留下来,所以才要同我去留洋的对不对?” 心思被猜中,穆斯年眼神躲闪了一瞬,刚想反驳就被夏余意抓了个正着。 夏余意有点情绪了:“那若是我们一块儿去留了洋,你是不是会哄我一个人留在外边,然后自己回来啊?” 穆斯年一顿,因为夏余意再次猜中了他的心思,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想了许久的对策,觉着先与夏余意去留洋最为妥当,之后若是真发生了什么,那他便将夏余意暂时交给夏秦琛照顾,然后回国协助他爹。 这是目前为止,他能想到的最为两全的计策。 “我就知道!”夏余意面带愠色,也不要他抱了,往床沿一滚便卷走被褥,只留给他个背影。 穆斯年心觉不妙,跟上去要抱他,却被他挣脱开,“被子还你,我要穿衣服了。” 知道他会发脾气,但未曾想他脾气会这般大,穆斯年愣愣接住被子,就见他快速从衣橱中拿了套衣服穿在身上,而后就要走出房间。 穆斯年想跟上去,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无多少布料遮挡,只能留在他身后道:“衣衣,别生气。” 夏余意在门口停住脚步,没回头看他:“我没生气。” “哥哥,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就像你的一个负担一样。” “要不你不要喜欢我了罢。”
第101章 只有生死,才能接受分离 夏余意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 这完全是带着情绪的话,想都没想就往外蹦,只因他觉得哥哥在喜欢自己之后,一直会顾虑很多事,会为了自己放弃一些东西,甚至因为自己承担一些本不需要承担的痛苦。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能帮得上哥哥的忙,想要和哥哥一起承担,想要哥哥也能多依赖他一点,而不是一味地保护。 夏余意扭头看了穆斯年一眼,张了张嘴想说点反悔的话,但当看到穆斯年呆滞且复杂的神情时又突然失语,局促之下,他只能提脚出了房间。 他去了找了夏秦琛,夏秦琛一见到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便拧着眉问:“穆斯年欺负你了?” “当然不是!”夏余意连忙道,末了小声道:“是我欺负他了。” “哥哥一定很生气,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秦琛:“......” 原来是惹人生气了才会来找他这个哥,而且还是来找他这个哥出主意帮忙哄人。 难得见到夏余意的时候穆斯年没跟上来,夏秦琛没给他意见,只是道:“我现下要去茶楼,去不去?或许喝盏茶的功夫,便能想出个主意来。” 于是夏余意便同他一道去了茶楼。 原以为他哥只是去见唐老板,未曾想夏秦琛带他上了三楼最大的包厢,而且在场的还有孟秋文他们,甚至连花一里都在。 他下意识反应便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儿。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忙和穆斯年的事儿,仿佛与世隔绝,全然不知道夏宅外边发生了什么,更别提与这些人见面了。 萧子华见到他眼前一亮,凑过去揽住他的肩:“终于舍得出来了?等等,斯年哥没来么?” 夏秦琛道:“某人此刻怕是没心情,我们谈就好。” 萧子华好奇道:“发生了什么?说好一块儿过来的,他缺席我们也不好商量对策。” “什么对策?”夏余意听得云里雾里。 哥哥原先下午便是要过来茶楼的么?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他疑惑地看向夏秦琛,夏秦琛摇了摇头,只能对他全盘托出。 午时穆斯年刚从督军府回来便碰上了夏秦琛,夏秦琛那会儿刚从书房出来,碰见他便要他下午一同来茶楼,说是听到了点风吹草动。 正巧穆斯年也刚从穆督军那儿得到了点消息,便应了下来,准备下午在聚一块儿商量对策。 “那你刚怎么不说?”夏余意幽怨看了他哥一眼,“我还真以为你是来喝茶的。” 夏秦琛憨笑了两声,“我猜他没与你说这件事,干脆便想让他急一急,这会儿找不到你人,他可能得晚点才会过来。” 夏余意:“......我回去找他了。” 夏秦琛拦住他:“你安心等着,况且他还生气着呢,他待会自己便过来了。” 夏余意:“......” 见他两之间的互动实在有趣,唐影忍不住笑出声,然后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何事儿,他生什么气?” 夏余意扯了扯笑了下,泱泱道:“是我把惹生气了。” “不能罢,他能对你生气?”孟习焐道。 夏余意:“因为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这得是多过分的话,众人这般想着,却没一个人敢问。 孟习焐想了想道:“没事啊,老穆这人生谁气都不会生你气的,待会他就乖乖自己来找你了。” 夏余意知道这是在安慰他的话,于是他笑了笑道:“好。” “别笑了,难看。”孟秋文见不得他这副容易受到穆斯年影响的模样,可说完又觉得不妥,转头便作势要出包厢,道:“我收拾他去。”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花一里便连忙将人拉回来,教训道:“你这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改,人家的私事你瞎掺和些什么?况且人家亲哥都没收拾呢,轮得到你收拾?” 孟秋文这才抿了抿唇,沉默挨批,一副乖顺至极的模样,“嗯,下次不会。” “我信你。”花一里立马换了张笑脸。 见状,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伊瑾掩口凑近花一里说了句悄悄话,接着就见两人相视一笑。 只有夏余意神态茫然,觉得怪怪的。 “一里姐,你们什么时候......” 他的疑惑在此时此刻显得尤其突兀,就见所有人都笑了。 夏秦琛好心告诉他:“嗯,他们在一块儿了。” 夏余意:“......在一块儿?” 他不是要问这个,他原本是想问孟秋文什么时候和花一里这般熟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就......在一起了? 花一里道:“是啊,前不久在一块儿,近期见你自顾不暇,就没来得及与你说。” 夏余意惊讶得说不出话,心情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高涨了些,好一会才道:“天呐,一里姐,孟秋文,恭喜你们!” “惊讶罢?”唐影道,“这小子一声不吭地,居然就把当红名角儿追到手了。” 孟秋文不说话,耳根却红了,花一里见状道:“主要还是有桃夫人牵线,我们俩才能互通心意。” 听到桃夫人这个名讳,夏余意兴致便上来了,自上回中木仓后他便没有机会再见到孟夫人,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儿,他自是无暇向孟秋文询问孟夫人的情况。 这会儿他道:“孟......桃夫人身体如何?” 他依稀记得孟夫人不喜欢被这么叫,以往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自然要改称呼。 孟秋文:“还成,前段时间受到了惊吓,目前还在休养。” “我改日去看她,那......”夏余意顿了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又闭上了嘴,只是来回看了看孟家那两兄弟。 他本想关心一下他们俩的,目前看来他们兄弟间似乎相处得不错,可过段日子孟司令便要被处决了,现在开口仿佛在人伤口处撒盐。 可孟习焐这回出乎意料地细心,居然能瞧出他的顾虑,叹了口气道:“你是想问我爹的事儿罢?” 想法被看穿,夏余意只能道:“习焐哥,你若是难过想找人喝酒,可以来找我的。” 孟习焐忙摆手:“这我可不敢,穆斯年那厮会弄死我的。” 他这句话将屋内的气氛拉了回来,夏余意浅浅笑了下,就听他继续道:“是我爹糊涂,该骂的我也骂了,该与他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好在穆督军宽容,还准许我去见他,这段还能见到的日子,我便多去见见他,与他多说说话,再多的......” 他说着瞥了眼孟秋文,没再说下去。 孟秋文意会,对于他爹,他怨恨居多,从他被关进北大营牢房到现在,他从未问过一句,也从未见过他一面。 孟习焐几次三番明里暗里与他表明过爹想见他,可他每次都装作没听见。 可这次听完孟习焐的话,他却有些动容。 他抬眸去孟习焐对视,道:“哥,明儿你带我去见他罢。” 孟习焐惊喜道:“当真?” “我娘也让我去见见他,就当是......最后一面。” “好。” “好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哈,其他的不要多说的。”唐老板给围坐了一圈的人倒茶调节气氛,“来,尝尝我这儿上好的花茶,昨儿才到的,大家帮我试试味儿如何。” 夏余意喝了一口,觉着确实要比他往日喝过的要更加浓郁,喝完唇齿留香,若是哥哥在这儿就好了,他指定喜欢。 一想到穆斯年,他眸光暗了暗,随即又想到他们今儿来是来谈正事儿的,于是拉回话题道:“你们不是要谈事儿么?哥哥这会儿不在,我帮他听了罢,回头转告他。” “斯年跟你说没说过?”夏秦琛问。 “说过的,情况也知道一些。” 夏秦琛点头:“那正好,我们开——” “笃笃笃——” 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一道突兀的敲门声。 “我去开。” 唐影起身,门一开便如他所料,是穆斯年。 “衣衣在这儿么?”他气息并不平稳,目光直接掠过唐影往里望。 夏余意和其他人都在里屋,隔着道屏风,瞧不见穆斯年,但一听到他的声音,夏余意的心跟着跳起来,带着几分紧张便起身往外走。 穆斯年疾步走了进来,两人在屏风处见上了面。 四目相对,穆斯年仿佛忘记了反应,夏余意也不说话,眼底情绪复杂。 “抱歉。”穆斯年拉起他手的同时,跟里屋的人说了这么一句,“你们先谈,我过会儿过来。” “你跟我来。”他拉着夏余意往外走。 - 这会儿茶楼人多,只有二楼一间小厢房没人,他们便去了那儿。 夏余意一路老老实实被牵着,有较多人经过身边时还会主动凑近穆斯年,表现得很乖,就像在弥补什么过错。 进了屋,门恰恰关上,穆斯年还未转身,他便主动从身后抱住了他,然后将脸埋进他的后背,闷闷道:“哥哥,我好想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穆斯年握住他的手,转身过来抱他,接着将他抵在墙上了,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沉默地对视片刻后,他突然发了疯般凑上去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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