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秦琛一时心里发怵,却在捡起来的那一刻僵了表情。 “穆斯年”刺眼醒目,他实在想不通,这一款银盾什么时候做了改动,又是什么时候改将赠送者的名字刻在后边了。 他想了许久,修复银盾时在想,翻阅有关银盾书籍的时候在想,睡前也在想,导致他好几日处于失眠的状态。 所以他将银盾带来了,来督军府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蹲守穆斯年,为了避免自己误会他,还刻意问了穆斯年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将名字刻在表面。 若是穆斯年对银盾不了解,认为赠送者要将名字刻在后边,那便罢了—— 可穆斯年毫不遮掩,并在他询问时亲口承认自己喜欢夏余意。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是一个成年男性对另一位男性的喜欢。 他打了不止一拳,若不是怕夏余意与他闹,他甚至都想将修复好的银盾重新砸了,最好能将姓穆的砸到头破血流。 夏余意听得直皱眉,恰好这时药也上得差不多了,他提上裤子就要走:“我得去跟哥说清楚,再把银盾要回来。”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早就喜欢我了,这种定情信物怎么能让我哥拿去呢?” “回来。”穆斯年又将人捞了回来,“等他消化消化,过后我和你一道去。” “也......成罢。”夏余意被他这么一拉便坐到了人的月退上。 他显然已是习以为常,坐着还挪了挪,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刚刚说,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穆斯年很会抓重点。 夏余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脑中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个词儿,这会儿被哥哥抓住字眼,就算方才只是自己脑门一热,他也要硬着头皮将这个词儿说明白了。 “是啊。”他眼睛转悠一圈,“你想啊,若是当时直接将你的名字刻在上边,然后你再与我说明送银盾的寓意,我们或许那时候就在一起了,也不用遭遇那么多分别,可不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么?” “不对。”穆斯年道,“那时候你才十四岁,跟你说你可能就跑了,定情信物或许会变成绝交信物。” “......”夏余意觉得这绝对不可能,“肯定不会,我那时候已经很依赖你了,若是你先说,我可能会早点意识到自己喜欢你。” 穆斯年听完沉默地盯着他,夏余意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读不懂他在想什么。 怕他觉得遗憾,夏余意立马搂紧他脖子道:“可是哥哥,我们如今这般也恰恰好,经历了那些分离,我才如此真切确定自己离不开你,才如此真切确定自己这般爱你。” “你将爱意刻在银盾背面,就如同你在背后守护了我这么多年,虽然过了这么久我才知道,可我还是觉得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它一直在我手上,只是爱意延迟送达了而已。” “迟到的定情信物,也是定情信物呀。” 将爱意藏在银盾后边,穆斯年曾经以为那是一种既龌龊且见不得光的行为,可到了夏余意这儿却被颠覆了概念。 他说,那是一种守护。 他说,只是迟到了而已。 他们之间就算有遗憾,也会因此没有遗憾。 作者有话说: 改了点bug,朋友们可以清一清缓存再看。
第87章 我和哥哥相爱了 楼下大厅,许久未见的两位夫人有说有笑,聊得欢畅。 夏余意和穆斯年下去时,正巧听穆夫人问起:“秦琛哪儿了呀,怎么一直没见到这孩子?” “他——” “娘,穆伯母。”夏余意打断两人的对话。 穆斯年跟着喊人,就见穆夫人惊呼地起身,心疼地捂住他的嘴角道:“儿子,你这脸谁打的呀?刚听你夏伯母提我还不信的呀,哎呦,怎么会这么严重!” 旁边的夏余意瞥了眼他娘,本想跟他娘告夏秦琛的状,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穆斯年与他心灵相通,口径如一:“没被谁打,摔的。” “看着也不想摔的呀......”穆夫人犹疑看了他两秒,小声嘀咕,末了从他的细微表情中看出他不愿说,干脆接过茬道:“哪儿摔的摔这么严重!没事啊,回头娘让人把那地儿给铲平了呀,这样你和衣衣怎么走都摔不着。” “你说是伐,衣衣?”穆夫人转眼笑眯眯看向夏余意,却无意间瞟到他身上那条裤子,“哎呀,衣衣呀,你怎么穿这条裤子呀,我记得这是哥哥好几年前的裤子了呀,这样子的款式都过时好久了哇,怎么还没被处理掉?” “小娟。”穆夫人说着招了人过来,“旧衣裳一直是你处理的是伐?你怎么办的事儿?不是说好过季的衣裳要及时处理掉么?” “夫人我不知道啊。”小娟一脸茫然,“我确实及时都处理掉了,少爷们的衣橱里都是最新款的,最近才换了一批......” 夏余意终于想起来了,这条裤子确实是穆斯年的,而且还是前几年他从哥哥的衣柜中偷出来的,一直藏在最角落,翻起来都有些费劲,怪不得他对这条裤子一直有种莫名熟悉却又实在陌生的感觉。 可如今他该担心的似乎不止这个问题。 他可是当着他娘的面回自己房里换的衣服,本以为穿对了,未曾想阴差阳错还是穿了哥哥的。 这可该如何解释。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穆伯母一脸歉意,他娘眉目微皱,哥哥却如同看穿般朝他挑了下眉。 一点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坏哥哥。 既然这样,夏余意便毫不客气地甩锅:“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哥哥当时放我房里的,小娟姐没发现,我也以为是自己的裤子。” “你记得起来么?哥哥。” 他微笑看向穆斯年,穆斯年有一种自己正在遭遇胁迫的错觉,末了轻咳了声道:“记得,我很喜欢这件,怕被处理了,就藏到衣衣房里去,所幸还在。” “你这孩子!”穆夫人道,“喜欢可以再买同样的呀,你如今长这般高,留着还能穿得下去么?况且怎么能让衣衣穿旧衣裳呢?” “母亲说得是。”穆斯年主动认错。 夏余意松了口气儿,趁着他娘和穆伯母对贵妇圈当季流行的衣物款式进行讨论之际,背地里朝穆斯年比了个拇指。 穆斯年却对他比了个口型道:“晚上再收拾你。” 夏余意缩了缩脖子,默默往他娘身边挪了过去。 夏夫人跟穆夫人聊着突然道:“哎,你刚说到秦琛,这孩子我自打进门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上哪儿转悠去了,太不懂事儿了,也不知道先来见见你,我非得去找他回来不可!” 穆夫人:“坐着罢,让人去找就好了呀。” 夏夫人:“不行,我得去教训教训他。” 穆夫人拗不过她,只好招了个人过来:“小娟呀,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带夫人去找找秦琛少爷。” “不用不用。”夏夫人道,“衣衣陪我去便好。” - 督军府很大,夏余意领着夏夫人几乎漫无目的地兜着圈儿,压根不像在找人。 “儿子,你在督军府住着还习惯罢?看起来你对这儿比对家里还熟悉呢。”夏夫人冷不防道。 听出她话里有话,夏余意憋了一路的话也忍不住了,“娘,您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夏夫人停下脚步,面带忧色:“衣衣,娘知道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事儿也很少跟娘讲,但娘还是想多嘴一句。” “什么?”夏余意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心跟着提到嗓子眼里。 夏夫人突然凑近他,压低声儿道:“儿子,你是不是现在还和哥哥一块儿睡觉呢?” 睡觉这个词儿一出来,夏余意就想歪了,愣怔了片刻,一句话也没说。 见他这反应夏夫人立马便知道了答案,她轻叹道:“儿子啊,你小时候和哥哥一块儿睡没问题......都怪娘甚少跟你讲这些,但你们如今都长大了,可不能再和哥哥睡一块儿了。” 夏余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娘说的“睡觉”好像跟他想象的睡觉不一样。 见他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夏夫人继续道:“你想啊,往后哥哥会有夫人,你也会有夫人,若是夫人知道你们这么大了还睡一块儿,指定会介意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夏余意的表情,见他有了点反应,继续道:“虽然你和哥哥都是男孩子,但长大了不比小时候,男孩子长大了也不能天天睡一块儿啊,要遭人笑话的——” “娘。”夏余意心中腾升起一阵燥意。 突然被打断,夏夫人听他语气不快,不免顿了下。 夏余意压下情绪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语气好了些,夏夫人觉得他听进去了,欣喜道:“你说,娘知道的一定会告诉——” 夏余意的声音与她同时响起:“我如果和哥哥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夏夫人足足愣了三秒,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夏余意顿了下,“我和哥哥在一起了。” “儿子,你在……说什么啊?”夏夫人着实没能理解他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止不住诧异,她只能强行说服自己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她扯着笑容道:“衣衣啊,你这段时日和哥哥待在一起的时间够长了,过段时间跟我和你哥回去罢?” “娘。”夏余意摇了摇头,“你清楚我的意思的。” “我是说,我和哥哥相爱了。” “……”夏夫人定定看着他,良久才道:“夏余意,你没在跟我开玩笑么?” 夏夫人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十分可怖,至少夏余意还未见过她这个模样,就算先前他犯了极大的错误,她的眼神都从未如此冷过,甚至让他觉得陌生。 夏余意保持沉默,他与夏夫人坦白并不是一时兴起,许久之前他便想好要与母亲好好谈谈自己和哥哥相爱的事儿,如今不过是觉得时机成熟,所以他自然而然便想与母亲分享这桩喜事儿。 夏夫人平日以温婉示人,在外因知书达理被人尊称一声“夏夫人”,在内对待亲生儿子更是宠溺有加,极力扮演一个慈母的角色,夏余意以为,这么近情晓礼的母亲会理解他,会支持他去追寻最真实的情感。 可从来没想过,他娘在听到这件事儿时反应会这般大,宛如他犯了天底下最不可饶恕的罪。 夏夫人尽量稳住语气问:“这些时日,你晚上都是和斯年一块儿睡的?” 夏余意:“是。” 夏夫人:“你衣服都放他房间了?” 夏余意:“是。” “早上穿的那条宽大的裤子是他的?” “是。 “你身上这条——” “我以前偷偷藏的。”夏余意目光笃定,不带丝毫怯色,“哥哥刚才是在帮我,是我很久以前就喜欢哥哥,所以偷偷藏了他很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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