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一开始想问的问题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夏余意进去挺久的,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裤子,他大部分常穿的衣服都在哥哥房间,搭配自己身上这件上衣的裤子也在哥哥房间,穿别的又不好看。 他一向对衣服的搭配很讲究。 突然,他在角落中找到了一件类似西装裤设计,却因为垂感而显得有些慵懒休闲的裤子,搭配上自己的上衣恰恰好,长度也恰恰好,他心底一喜,满意地换上,又找了件薄外套套上才出去。 夏夫人没过多打量他重新换上的装扮,只在经过穆斯年房间时佯装不经意往门上瞥,问:“哥哥在里面么?” “不在。”夏余意答得很快,顿了下补充道:“我今早来找他的时候就不在了,所以我在他房间等,没想到把您等来了。” “这样啊。”夏夫人瞟了他一眼,见他一味冲着自己笑,便没有再问其他的,转移话题道:“我和你哥此番应该会在这边待久一点,到时候你跟我们回去么?” “我......” 夏余意想说不回的,但话未说出口,当即就被突然出现在视野内的穆斯年吓了一跳。 “哥哥,你嘴角怎么青了?”夏余意顾不得其他,匆匆下楼梯朝他跑去。 “没事,摔了。”穆斯年任由他摸自己的嘴角,可夏余意一碰他便疼得缩了缩眉头,看得夏余意不敢再碰。 穆斯年抓住他不知所措的手,倾身与夏夫人打了个招呼:“伯母,您来了。” “是啊,斯年。”夏夫人也朝他走过去,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下一瞬便见穆斯年将夏余意的手松开了,她收回眼神道:“你这嘴角怎么回事?看着不像摔的。” 穆斯年:“磕到东西了,衣服也脏了。” 他这么一说夏余意才发现他外套上边沾了点泥,裤子也蹭了几处灰,有一处甚至还险些被磨破了,模样略显狼狈。 他正诧异着,就听穆斯年道:“您跟衣衣先到大厅,我换件衣裳随后便到。” 夏夫人:“好。” “等等!”夏余意却硬要跟上去,看到穆斯年停下来等他时才回头道:“娘,您先去找穆伯母,我和哥哥上去一下。” 夏夫人没其他表示,只招了招手让他们快去。 房门关上,终于又是只属于两人的空间。 夏余意终于忍不住把穆斯年推|倒在沙发上,曲着条腿跪在他两月退之间,双手摁住他的肩问:“哥哥,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摔摔成这样的?” 穆斯年也不急着换衣服,握住他左手手腕,就着他的腕骨摩挲两下,笑了下道:“没什么,你哥下手挺重的。” ”......"夏余意瞪大了眼睛,“我哥?他打你干——“ 想到某种可能性,夏余意突然噤声。 他从来没见过夏秦琛打人,也从来不知道夏秦琛还会打人,但若是要论打架的功夫,他哥指定不如斯年哥哥。 想到这,夏余意不禁皱着眉问:“你老老实实给他打了?” 要不然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夏余意心疼地抚摸他的嘴角,捧起他的脸环顾了一圈,突然惊异道:“怎么眼尾也有点破相?我哥真的是......” 穆斯年突然低低笑了声,伸手扣住他的腰将人往下拉,用商量的语气道:“要不这样,你替你哥给我点补偿?” “什么补偿?”话刚说出口,夏余意就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毫不吝啬地凑过去亲了口他的脸,“其他的晚上再补。” 穆斯年笑意止都止不住,“突然觉得被你哥多打几次也没关系。” “你真舍得。”夏余意一时语塞,强压住心底的悸动,“所以他为什么打你啊?不会是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罢?” 除了这么猜,夏余意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他哥和穆斯年关系那般好,没理由一来就与他闹不愉快。 “看不出来,我们衣衣还是个神算子。”穆斯年掐了下他的脸。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猜测被亲口证实时,夏余意的心跳难免还是快了半拍,“他真知道了?” 穆斯年:“骗你干嘛?” “那你还笑得出来?都因为这个被打了。”夏余意又在细细端详他的脸庞,“突然间感觉多了好几处淤青,我哥下手真狠,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啊?” 穆斯年由着他摆弄:“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怎么不躲?小神算子。” “我当然知道你为何不躲。”夏余意撇了撇嘴,还能因为什么,他哥若是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指定认为是斯年哥哥误导了自己。 他想了想,觉得还得自己出面,就要起身道:“不成,我得找他说说去。” “先别去。”穆斯年圈住他的腰不让走,“他正气头上,你去了会被训。” 夏余意思考了片刻,觉得他这会儿去确实只会火上浇油,反正他和哥哥相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要事后与他哥好好说,他哥肯定会支持他们的。 可夏余意还有一事不明,他疑惑道:“我哥......是怎么知道的?” 该不会是哥哥主动说的罢? “还记得你十四岁生辰时,我送你什么东西么?”穆斯年问。 “怎么可能忘!”夏余意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道:“是一枚银盾。” 穆斯年笑了下道:“你哥就是为了那枚银盾来兴师问罪的。”
第86章 迟到的定情信物 长这么大除了穆斯年,没人送过他银盾。 夏余意只知道,银盾是一款常见于长辈之间表示尊重以及重视的贵重礼品,却从来没有去深究其中是否饱含其他寓意。 十四岁收到银盾时,他无疑是欣喜的,往年那些千篇一律的礼物他都收腻了,难得哥哥送他个新奇玩意,他自然喜欢得紧。 只是他当年单纯以为哥哥会送他银盾,是为了表达对他生辰的重视,况且上边还刻有他的名字,那会让他觉得,哥哥不仅重视他的生辰,还特别重视他这个人。 光这一点便能让他将银盾置于储物柜最上层最中央的位置,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可能性。 只不过......就单单凭那枚银盾,他和哥哥的关系就暴露了? 这不可能罢......且不说那时他才十四岁,就算哥哥当时就想通过银盾向他表达喜欢,那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对,等等,他确实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那枚银盾......有什么其他寓意么?”夏余意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神思抽离出来,然而一想到哥哥早在那时候就喜欢自己,他心尖突然一麻,说话都带着一股蜜意。 “想知道?”穆斯年却吊他的胃口。 “不可以么?” “可以。”穆斯年顿了下,“让我亲一下就告诉你。” 这好办。 夏余意一直觉得,在穆斯年这里,自己的吻永远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筹码,想要什么都可以用一个吻来换。 轻轻一个吻,却可抵万金。 哥哥当真颇有当昏君的潜质。 这般想着,他如同往常那般,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发出“啵”的一声。 “亲完了,快告诉我。” 可这回穆斯年却不认账,他哑然失笑道:“等等,你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我可没让你亲我一口。” 夏余意茫然眨了眨眼,哥哥方才不是说亲一下么?他听错了? 穆斯年摩挲他的唇角:“我说的是让我亲一下,没有让你亲。” 夏余意:“......” 可他还未有任何表态,就反被穆斯年推|倒在沙发上。 “等等,哥哥,你的嘴角还有伤呢。” 可穆斯年并不在乎。 吻没有落在唇上,也没有落到脸上,反而落在一个出乎预料的地方。 上衣布料被卷起来,骤然拧巴成一团,堆积在月孛子底下...... 夏余意敏感得浑身抖了好几下。 “唔......”他忽然轻呼一声。 穆斯年顿了下仰头,见他眼底已然蒙上一层雾气,沉声问:“力道太重?” 他说着放轻动作摩挲,惹得夏余意不禁将小豆子往上送。 “不是。”夏余意张着嘴却有些失声,“不是这儿,是月退有点疼。” 穆斯年瞬间明白,也想起了自己一大早出门的目的。 他一早起来后便出去给夏余意买更合适的药,未曾想一回到督军府便遇到了夏秦琛。 夏秦琛手上捧着一个木盒,穆斯年被他领到月棠亭后,他便将木盒打开,拿出里边的银盾问他,为什么要送这枚银盾。 穆斯年毫不犹豫地向他坦白一切,紧接着便被他往脸上招呼了一拳。 “醒来还疼么?”穆斯年松开他,替他整理好上衣,接着去查看他的伤势,“昨儿已经上过药了。” “我知道的。”夏余意由着他查看,“不碰的话倒是不会,蹭到会疼。” “有点红。”穆斯年强迫自己将目光集中在伤处,极力忽视别处的光景,喉结动了动道:“抱歉,我下回注意。” “嗯......哥哥你别看了。”他炙热的目光看得夏余意像是要烧起来。 关了灯的夜晚和青天白日还是有较大的差别,夏余意不自在地并拢月退,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考虑到夏余意确实伤着,底下夏夫人还在等他们,穆斯年强压住心中的燥意,从兜中掏出一管新买的药膏,“乖,再上一次药。” 身体有两处受伤的地方,上起药来便比以往的哪一次都要漫长。 穆斯年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要说生辰送银盾确实并无不妥,平日那些位处高位的长辈过生辰,也会有人花重金赠送银盾,穆斯年当年借的是这个便利,隐藏的却是自己的私心。 他定制的那款银盾其实是常用来送给爱人的,银盾表面的两侧都需要刻字,但当时他只让人在左侧纹上了夏余意的名儿,右边便因此留白。 本来这样便已经够醒目了,稍微对银盾的工艺制造有所研究的都会发现其间的端倪,可他还跟不死心般,愣是自己操持工具,在银盾的背面刻上了一排极小的字,那是他的名字,恰恰好被红木底座遮挡得严严实实。 如同他无法诉诸于口的感情,见不得熹微,只配藏于晦冥中。 夏家搬至上海,夏余意将一切贵重物品尽数搬了去,穆斯年送的礼物一件未落,全都重新摆放在一个新的储物柜中。 那枚银盾依旧被摆在最上边最中央的位置。 夏秦琛前段时间去夏余意房里取本书,恰巧遇见下人定期在将夏余意的那些宝贝儿取下来清理。 那枚银盾便被暂时摆放在书桌上。 夏秦琛一向对银盾颇有研究,想不到夏余意的宝贝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一时好奇便捧起来看。 那下人有些走神,竟没发现夏秦琛已经绕到书桌这边来,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结果那枚银盾便冷不防摔到地上,红木底座和盾身也随之摔成两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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