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意,你......”李祺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没必要再做朋友的意思。”留下这句话,夏余意拉过房叔,“房叔儿,咱们走罢。” “哎,等等!夏余意,你给我等等!”李祺和彭迪大眼瞪小眼,追了上去。 但两人被房叔拦住了,“请回。” 雪越下越大,夏余意愣愣坐在后座上,把房叔吓得不轻,半天不敢开车。 房叔欲言又止,想安慰人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在他的印象中,小少爷从来都是开朗乖巧,心情不好时,只要穆少帅一出马,保管破愁为笑。 可现下穆少帅哪是说见就能见的? 好在夏余意也没有愁多久,安静了片刻,他强扯出一丝笑,“房叔儿,我们不回家,送我去北大营可好?” “好好,当然好。”房叔立马答应,掉头便往北大营走。 晚些再跟夫人汇报情况,现下当然是先哄小少爷,要搁平日,从西城区跨到东城区,首当便得跟夫人报备。 房叔以为他只是来找穆督军说说话,没想到小少爷直接将他遣回夏宅。正疑惑着,穆督军发话晚些会送小少爷回去,过不久,一排轻锐刺棱一声便朝东郊方向驶去。 房叔门儿清了,去见穆少帅比什么法子都管用,他这就回去与夫人交待。 夏余意没有表现出不对劲儿,无奈心底藏着事儿,终究掩藏不好,眼底的光暗淡得所剩无已。 他不说穆韩川也看得出来,这孩子藏不住事儿,心情好坏全写脸上,平日没大事断不会往北大营跑,何况今日只是礼拜三。赶巧今儿个北大营事务不多,那便上军校突击检查一番。 雪天路滑,督军府的车却不管不顾轧过一道道凛利的轨辙,扬起一地碎雪。 穆韩川对外称是突击检查,东城军校林校长忙前来接待,介绍完林校长和夏余意认识,林校长便带领两人前往训练场看学员们演习。 天儿挺冷,好在飞雪稍微有要停下的痕迹,渐渐小了。他们在演习场外看,穆督军和林校长一路交谈甚欢,时不时点评训练场上某些学员的表现。 离演习结束还有一个时辰,夏余意跟在两人后边,垫着脚往里沙雪飞扬的训练场里头望,在找某个熟悉的身影。 从进来的那一刻,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住了,军校很大,庄严肃穆,一路走来,几乎每个沙场都有班级在训练,消声降噪的积雪挡不住怒吼声,更抵不住兴致昂扬的激情,看得他浑身跟着热血起来。 “穆督军,前方便是令公子所在班级的训练场了。”林校长指着左前方道,“您看我们是否过去瞧瞧?” 话音刚落,夏余意四顾的脑袋一下子定格在他指的那个方向,一双杏眼眯了起来,努力搜寻着什么。 穆韩川本想询问夏余意的意见,没想到一回头就瞥见漂亮小孩儿眯得脸部都皱巴起来,于是惯性假咳了两声,拍了两下林校长的肩膀,“林校长,请。” “督军,您请。” 不小心被抓包,夏余意觉着不好意思,也不敢乱瞟了,老老实实跟在两位长辈后方。 经过几个月筛选,穆斯年和孟习焐都成功入选了集英班,来之前,夏余意便听闻这个班训练强度比普通班级强上好几倍,能进这班的全是上战场的好苗子。 今儿一见果真不假,这儿的人各个体格健硕,射击精准,一轮马术射击下来,全场的靶子几乎正中靶心。 马术射击刚结束,便马不停歇开始下一轮马术场地障碍训练。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眼尖,夏余意一眼便认出了置于队伍中央的穆斯年。 周围像是没了杂音,夏余意全部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穆斯年那个漂亮的翻身上马动作上。 训练场上的穆斯年跟私下不同,半边侧脸曲线紧绷,眉峰如利剑般竖起,一双微陷进去的眸子显得更加黝黑深邃,像是能洞察一切。 有力的双手紧抓缰绳,挺拔骑坐于马背上,相貌堂堂,俨然一俊俏少年郎。 单薄白色衬衣随着他躬身而贴紧后背,衬托出结实有力的肌肉曲线,随着哨声响起,缰绳抽动,骏马由此飞奔于沙场。 夏余意悄悄抚了抚脸庞,竟觉着隐隐发烫。 作者有话说: 衣衣:奇怪,下着雪呢,怎的会热呢?
第16章 哥哥在呢 等到穆斯年下训,飞雪早已经停了,周遭气温随着夜幕渐渐降下来,可沙场上的火热却未减分毫。 学员们的精力似乎并未被高强度的训练消磨殆尽,从解散开始,沙场上愈发闹腾,少年们一个个勾肩搭背,调笑嬉闹,甚至冰天冻地的,便有一些一举脱掉上衣,将上衣拎在手上转圈,打着赤膊出来。 “穆督军!林校长!”打头的学员见到两人,个个站定脚步敬礼致意,得到首肯走出训练场后,才个个好奇地回头,偷瞧后边那个鼻尖被冻得有些红的小男孩儿是谁。 “哪儿来的瓷娃娃?”他们捂着嘴咬耳朵,声儿却如气焰般高涨。 瓷娃娃夏余意:“......” 他微微皱起眉,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这边动静一出,走在人群尾部的穆斯年顷刻抬眸望来,碰巧与夏余意四目相对,惹得他一愣。 旁边都是人,林校长也在,夏余意没敢跟以往那般喊哥哥,只朝他微微一笑,映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手搭他肩上笑得正欢的孟习焐见他脚步停顿,也止住笑朝他目光所及的方向望过去,一望连眼睛都直了,“小衣衣?” 介于穆督军和林校长在场,孟习焐不敢造次,稳重地朝两人敬礼:“穆督军,林校长。” 穆斯年也敬礼:“穆督军,林校长。” “好好,斯年啊,马术不错。”林校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又看了眼穆韩川,“不愧是督军的公子,虎父无犬子啊。” 穆督军听得舒心,直摆手道:“哎,林校长过誉了,这小子还需要您多多栽培。” 林校长:“督军这是哪的话,斯年天赋异禀,还得是您教导有方啊。” 孟习焐听得直打呵欠,悄悄朝夏余意递眼色,只手背在身后,调皮地朝他招了招。夏余意成功被逗笑,却也只能憋笑。 好在穆督军记挂正事,聊了几句闲话,便支开林校长,将空间腾给年轻人,对穆斯年道:“那什么,你陪衣衣到处逛逛,我和你林伯伯有些事要谈。” 穆斯年应道:“是。” 训练场人散得差不多,照明灯没灭,三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有些长,穆斯年和孟习焐都背对着光,脸部曲线蒙上了阴影。 “你怎么会来?”孟习焐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着喊:“瓷娃娃。” 夏余意不满道:“习焐哥,你怎么也喊这个?” “看着像呗!”孟习焐毫无悔意,“别说,那群糙老爷们还挺有眼光,以前我怎的不知道还能喊你这个。” 夏余意:“......” 眼瞧着那张小脸皱得快拧到一起去了,孟习焐才挥挥手:“好啦好啦,以后不喊这个。” 夏余意才笑了,但他脸上虽堆着笑,穆斯年却觉着不对劲儿。 夏余意走近他,回答孟习焐刚才的问题:“我拜托穆伯伯带我来找哥哥。” 两人距离离得越来越近,穆斯年不再盯着他的表情看,而是垂下眸去,单手将开了的两颗扣子系上。 夏余意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被吸引,反倒盯起了那片逐渐掩埋在衣物之下的肌肤,微微有些发红,该是热的。 “找哥哥?穆斯年给了你什么好处么?你怎的天天找他,没听过要来找我的?”孟习焐较上劲儿。 夏余意啊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半晌才道:“也,也有找的......” 可他在脑海中搜刮了一圈,愣是没搜寻到相关记忆。 穆斯年却拦住孟习焐要上前的身躯,“把扣子系上,小心着凉。” 孟习焐垂眸瞥了眼自己掉了一半的衬衣扣,拍开他的手,“没事,我不冷。” 穆斯年不与他废话,抬手便要帮他系上,孟习焐受宠若惊,赶忙后退好几步,手忙脚乱扣上:“别别别,哥们自己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等他将衣服整理平整了,穆斯年才满意地抬了抬下巴,“你不说要去吃饭洗漱么?晚课还有一个时辰,再不走赶不上了。” “哎,对对对,今晚是严教官的地形课,可不兴迟到。”孟习焐拍了下脑门,对夏余意表歉意道:“小衣衣,你今儿来得不巧,我和老穆今晚有晚课,那教官凶到不行,没法陪你了。” 夏余意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们晚间还得上课,一时笑容有些僵,可他也不想耽误哥哥,于是便想说没事,让他们放心去。 可他还没开口,穆斯年却牵住他的手,拍了下孟习焐的肩,“不是我们,是你有课。” 孟习焐满脸疑惑,“什么意思?你失忆了么?咱俩一个班的。” 穆斯年却勾唇朝他笑了一下,领着夏余意先走一步,留下一句:“找个理由帮我请假,谢了。” 孟习焐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个重弟轻友的坏东西,知不知道严教官不接受任何理由请假?敢在严教官的课上帮别人请假,待会先受折磨的绝对是他自己...... - 外边天寒地冻的,穆斯年领着夏余意找了一圈,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地儿安置人。公共教室和专用教室都上了锁,宿舍这会儿都是人,阅览室平时这个点压根没开,于是只能领着他进了卫生间。 “外边冷,这儿较偏,平日没什么人来,先凑合。”穆斯年转身关上卫生间的门。 “哥哥,你冷么?”夏余意说着便将围巾取了下来,作势要给穆斯年围上,“该跟你提前说的,我不知道你有课。” “戴好,我不冷。”穆斯年拦下他的动作,接过围巾帮他重新围上。 “可你刚刚还让习焐哥把扣子扣好。”夏余意不解道。 “现下不冷了。”穆斯年眼神瞟到别处,“而且,你想来就来,不用征得我同意。” “真的?”夏余意脸上终于稍见喜色,“可这样会妨碍你上课,会被教官责罚么?” “不会。”穆斯年下意识回,想了想又道:“改天给你抄份课表。” 夏余意连连点头,觉着这法子不错,可他今儿的兴致委实不高,话很少,就连这样的好事都只能让他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穆斯年终于确认了他情绪有些低落。 他垂下眸子主动发问:“衣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夏余意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坏情绪永远都藏不住,明明只是很轻的一句话,却顷刻便能掀起他内心最糟糕的翻涌。 安静了几秒,再抬眼看穆斯年时,他的眼尾突然变得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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