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kin打出的第二颗子弹,直接被空气热浪冲碎,连渣都不剩。 赵林木敏捷爬起,想要去拉kin,后者并不比他慢,撑身直立双腿,一把扛上狙击枪:“走!” 钱曼文边撤退边叫:“要死了!要死了!!他们哪儿来的导弹?!” 回答他的,是导弹击中半山腰,响彻山谷的爆破音。 山上五人同时被冲得向前摔出去,半山腰陡然炸开,山体震动,大量碎石如洪流般滚落,隐有坍塌之象。 邵揽余等人找到掩体躲避,大幅度动作让伤口进一步撕裂,肩膀不断渗出鲜血。 他按住左肩,失血使唇色发白,表情倒一如既往的淡然。 小田又惊又骇,刚才他确实打算反击山上埋伏的人来着,武器都准备好了,是架轻型追踪弹,不料却被那枚导弹抢先一步。 凭空冒出的导弹,让小田头皮止不住地发凉,周围还埋伏了第三波人,来历不明,且实力不凡。 “先生,怎么办……” 终究是缺乏历练,不够沉稳,还没到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小田便已慌了阵脚。 见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邵揽余没有责怪,只问:“怕死吗?” “不怕。”小田回答很快,“我是怕您……出事。” 邵揽余用没受伤的手拍拍他:“放心,死不了。” 老板的安慰并未起到多大作用,小田左看右看,实在看不明白当前的局面,哪里能称得上“放心”两字。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山体震动才渐渐平缓,滚落的碎石也减少了许多。 两辆硕大的军用防弹车,从前方弯道拐了出来,旁若无人地朝中间地带驶来。 防弹车降速,一个接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下,好像事先就清楚邵揽余等人的藏身地,径直举枪呈包围式靠近。 钱曼文灰头土脸,最后一个从山间索道滑下,双腿发软险些就地瘫痪。 “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真的要去见神仙了。” “那叫阎王,咱们这种人见不了神仙。” 即便处于马上虚脱的状态,赵林木也不忘身为语句纠错师的职责。 钱曼文有点崩溃,不禁怀疑要是等哪天真嗝屁了的时候,冬青还是会提醒他——“你应该说我死了而不是我亡了”。 蛇牙摘掉头盔,拍了拍一脑袋碎石屑,喘着粗气说:“走,直升机在前面接应。” Kin用衣服擦干净狙击枪,伸出一只手,递到赵林木跟前。 赵林木一把握住,晃晃悠悠站起身,然后将钱曼文也拉了起来。 一行五人,各有各的狼狈,马不停蹄赶往直升机等待的方向。 …… “检查装备,有缺漏记得上报,受伤的去医疗部,回去后写份任务报告,最迟后天交。” 毒刺公司的休整室里,同以往流程一样,队长蛇牙熟练地向队员们下达指令。 “是!”队员们齐声回道。 蛇牙拍拍手:“原地解散。” 解散的命令一出,钱曼文和赵林木立刻瘫在了床上。 “上帝啊!玉皇大帝啊!我此生最恨的就是写报告,我与报告不共戴天。”钱曼文仰天长啸。 “每次要写报告, 我的指甲就会被我啃秃,才长好没多久呢。”赵林木同样欲哭无泪。 Kin转着三棱刺刀柄,踢了脚钱曼文小腿。 “之前怎么不冲上去把兔子毙掉,你就不用写报告了。” 钱曼文翻白眼:“是,不用写报告了,我长眠了。” 蛇牙清点好剩余装备,一脸愁容:“好好想想怎么和卢通交代吧,那么多雇佣金,他估计要活剐了我们。” 钱曼文接话:“左右不过一死,被老板骂死总比被导弹炸死好。” 大家坐在一块儿,有开玩笑有发愁的,唯独斑鬣一人,独自待得远远的,神情沉重,好像有什么心事。 注意到沉默不语的斑鬣,蛇牙正想开口问问,休整室的门让人用力撞开,发出噪耳的钝响。 说曹操曹操到,前一刻还在讨论话题里的卢通,此刻出现在了眼前。 怒气冲冲的模样,脸黑得跟块炭似的,平素脑门上那颗闪闪发亮的光头,今日都黯淡了不少。 钱曼文和赵林木嗖得一下,从休息床上弹起,结结巴巴说:“老、老板好……” 还是蛇牙反应快,凑上前笑着客套:“卢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怎么有空过来?”卢通阴阳怪气地冷笑,“再不来看看,恐怕你们哪天把我公司搞破产了都不知道!” 闻言,角落的斑鬣脸色更难看了,蛇牙神情也有些尴尬:“这次任务确实——” “行了!”卢通打断他,粗鲁地指着kin,“你!到我办公室来。” 一通脾气发完,又怒气冲冲地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没弄明白卢通单独点名是什么意思。 蛇牙严肃说:“kin,我和你一起去。” 三棱军刺插进刀鞘,Kin面色自若:“不用,你只会添麻烦。” 蛇牙:“……” 他阔步朝外走,中途衣袖被人扯住,赵林木面带担忧:“哥……” Kin不轻不重拂开,反手拍了下他后脑勺,带着安慰的意味,随即头也不回走了。 没敲门,kin直接进了办公室。 光头卢通坐在办公桌后方,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差了几分,抓起桌上物件冲来人砸去。 “你现在越来越狂妄自大!” Kin肩膀偏了偏,巧妙躲开甩来的金属烟灰缸,语气新鲜:“怎么说?” 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对这个“狂妄自大”的评价感到好奇。 卢通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谴责:“我训练了你多久、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心力,才把你培养成如今的狙击手?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才过几年就全忘了是吗!连最基本的东西都能失误,不能干就给我滚蛋!” 对于老板的怒骂,kin瞧不出任何反应,好像还笑了一下:“卢总,你消息真灵通。” 他们回来不到半小时,卢通连现场执行任务的情况都能一清二楚,用“消息灵通”来形容,恐怕还远远不够。 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卢通,他狠狠一锤桌子,吼出了kin的真名。 “费慎!别忘了你的身份!” Kin——也就是费慎,听见这俩字喊出来的瞬间,表情立刻阴沉下去。 雇佣兵集团里,所有人用的都是代号和假身份,不仅为了减少麻烦,也为了保护身边的家人朋友,以免被恶意报复。 Kin的真名和来历,仅仅只有老板卢通一个人知道。 “任务失败,支付双倍赔偿金,”费慎淡淡说,“钱我一个人付了,你不用找他们。” 卢通都快气笑了:“这是钱的问题吗?我警告你费慎,再这样目中无人下去,以后的任务你都不用参加了!” 费慎弯腰,捡起脚边的烟灰缸,缓步靠近卢通。 烟灰缸放回原位,他慢条斯理开口:“卢总,我知道你很急,急着控制监视每一个人。看在这几年关照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凡事过犹不及,小心点,别翻船了。” 此话一出,卢通面色控制不住地变了,目光里满含冷意。 费慎表情无害冲他笑笑,离开了办公室。 休整室里,几个人气氛剑拔弩张。 蛇牙揪住斑鬣的衣领,咬牙切齿:“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差点害死了所有人知不知道!” 钱曼文和赵林木一人一边,费劲拉着冲动的蛇牙不停劝架,可脸上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先前费慎被卢通喊去办公室,蛇牙本想追上前,却被斑鬣擅自拦下了。 斑鬣支支吾吾的,说什么“现在去也是添乱,不如在这等”之类的话。 他的表现一反常态,顿时引起了蛇牙的疑心。 蛇牙拉上斑鬣,要单独出去问话,谁知后者反射性一躲,碰撞间口袋掉出了什么东西。 他面色慌张地去捡,被蛇牙先一步踢走。 听见动静,赵林木钱曼文也停下了说话声,齐齐看向这边。 斑鬣急着想藏起来的东西,是枚小型引爆器,从完好的开关薄片就能看出,引爆器没使用过,还是新的。 在场谁也不是傻子,此次任务出发前仔细检查过装备,引爆器只有一个,用来引爆栾河道的燃烧弹。 开关没使用过,燃烧弹启用不了,唯独能说明,邵揽余的车压根不是他们拦下的,现场还有其他人。 身为爆破手的斑鬣,在事情明显不对劲的情况下,没选择第一时间告知队友们,反而强行将任务执行下去,导致局面险些无法收拾,这和直接卖队友没区别。 蛇牙越想越气,若非事先留了一手,最后成功紧急撤退,大家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阎王殿报道。 一拳头挥在斑鬣鼻梁上,蛇牙将人踹倒,指着他鼻子骂:“不说是吧?行,你这么喜欢找死,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他挣脱劝架的赵钱二人,扑上去又哐哐给了此人几拳。 斑鬣被打得鼻血乱飚,心里那股怒气也冒上来了,涨红了脸,一个翻身压住蛇牙,边还手边喊:“是!我找死我不要命!你们懂什么?懂个屁!没有钱活着比死了还可怕!命算什么,我要钱,我要钱啊!” 蛇牙脖子被压在胳膊下,暴脾气不甘示弱,两人赤手空拳,打得难舍难分。 钱曼文和赵林木又是拦又是拽的,可惜用尽全力,如何也扯不开两头发疯的公牛。 费慎回到休整室,看见如此混乱的一幕,阔步上前,直接拽住斑鬣头发,不由分说把人往后拖开。 蛇牙挂了一脸彩,短暂喘息过后,爬起来要继续教训斑鬣,被赵钱两人合力抱住了。 斑鬣嘴里仍在骂骂咧咧,脏话难听得不堪入耳。 费慎抬脚踩上他喉部,压住了声道,居高临下说:“以为只有你缺钱?来公司卖命的哪个人不缺?” 斑鬣发不出声,被迫闭嘴,挣扎着想要扭断他脚踝,被费慎用力踢开。 “双倍违约金我付了,”他垂下眼,不带感情说,“你再发疯,我拿你一条腿当利息。” 场面陡然安静,大家花了好半天才理解过来,刚刚kin说了什么。 ——双倍违约金我付了。 我付了。 付了。 双倍违约金,不是一百两百,那可是几千万。 几千万的钱kin说付就付?一个人全付?? 赵林木目瞪口呆,钱曼文张大了嘴,蛇牙表情呆滞,连斑鬣也恍惚了起来。 先前费慎说的那句话仿佛跃于眼前,耀武扬威地嘲笑他们——来这卖命的哪个人不缺钱? 有啊,你不就是。 “kin,”钱曼文难以置信,“你认真的?不是被老板骂太狠,刺激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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