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揽余胸有成竹:“你最想要的东西,不是我的命,是钱。” 费慎一锤定音:“十五亿,讲价我现在就杀了你。” 邵揽余蓦地起身,远离了吧台几步,看着他说:“我给你二十亿。” 空气霎时静止,费慎掏出腰后的枪,一个旋身,砰砰冲房门开了两枪,随即快步奔向窗前。 大群人破门而入,秦一舟在最前方,手腕被鲜血覆盖,冷声吩咐后面的保镖:“打残了抓活的。” 费慎撑住窗台,双腿起跳,闯入了窗外浓重的夜色。 “邵揽余,下周见。” 他嚣张地回头看了一眼,枪声响起之时,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秦一舟立马扑向窗台,窗边不知何时多了只三爪钩。 费慎双手缠住三爪钩绳索,敏捷地滑下十二楼,稳稳落地后,果断打掉绳子,身影融入了夜幕之中。 秦一舟不甘心地锤了下墙,手腕鲜血顿时流得更快了。 “一舟,下回别那么粗鲁。”邵揽余蹲在破开的房门前,用手拨了拨地面碎屑,“修理费你出。” 秦一舟:“……” 不执行任务的日子,费慎实在很闲。 关掉全部通讯,在公寓无所事事躺了两天,整日都在玩一些弱智的枪战游戏,他快闲出屁来了。 随便对付了两口午饭,费慎去便利店买了些老年人奶粉与营养品,驱车前往清丰城。 赵林木老家在清丰城某条乡道附近,清丰城本就偏僻,乡道更是难走,一路上车开得晃晃悠悠,回去后估计又得补胎。 吉普车停在前院,脚还没落地,一条长相极其潦草的黑狗狂奔而来,后边跟着同样撒腿狂奔的赵林木。 “哥!”赵林木满脸惊喜,“听见白白叫,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费慎提着一袋子营养品,弯腰搓揉了几下白白脑袋,然后把手往赵林木衣服上擦。 看见他带来的见面礼,赵林木愁眉苦脸:“你又买东西,奶奶肯定要教育我。” 东西递过去,费慎说:“你就说我路上捡的。” 朝着家门口方向走,赵林木问:“哥,你吃饭了吗?奶奶正在做饭,没吃的话一块儿吧,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来,绝对乐开了花。” 费慎脚步一顿,瞥向他:“你自己不做?” 赵林木心虚道:“我这不是做得很难吃嘛。” 费慎一拍他后脑勺,没再说什么。 进了家门,白白留在外头,赵林木冲厨房大喊:“奶奶!你看谁来了!” 厨房门口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嘴角堆满了笑:“哪用得着你提醒,那么兴奋地跑出去,我还猜不到谁来了?” “快进来,”赵奶奶热情地招呼着,瞟见那一袋子东西,嗔怪道,“你瞧你,又乱花钱,下次可不敢让你来了。” 费慎换上长辈最喜欢的表情:“您之前每次都这样说。” 赵林木自作聪明插嘴:“奶奶,他在路上捡的,没花钱。” 赵奶奶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给这两小子一人一巴掌,挥手说:“坐坐坐,饭菜马上好了。” 赵林木把营养品放进单独的抽屉里,继而问:“哥,你最近干嘛呢?通讯不回,人也不在公司。” “睡觉。” 费慎熟练地找出修理工具,屈膝蹲下,手动修理起沙发边破旧的铁柜子。 以往每次过来,他没事就会把这屋里快要坏了的家具,统一整理出来,能修的尽量修好,不能修的改装成其他物件。 如此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就不用浪费钱买新的。 他倒是想过直接送,可赵奶奶表面看着和蔼,自尊心却比谁都强。 在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也从未伸手向别人要过什么,送礼的想法便放弃了。 赵林木蹲在身旁,看费慎得心应手地修理家具,崇拜道:“哥你真厉害,什么活都会干,我就总是干不好,你不知道,奶奶特别希望能有个你这样出息的孙子。” 费慎拆开螺丝钉,重新固定底座,顺着对方话说:“行,那你现在搬出去。” “不行,”赵林木撇嘴,“我也很爱奶奶的。” 眼瞅着铁柜子一点一点恢复原样,赵林木又花式夸了半天,夸得费慎都想让他闭嘴。 奶奶走出厨房,手中端了盆新鲜莲雾,高高兴兴递到费慎跟前。 “小壳啊,吃莲雾,很甜的。” 费慎的代号叫kin,赵林木教了奶奶好几回,奶奶总是念不会,干脆就叫小壳了。 费慎放下工具,接过老人家的好意,道了声谢。 “别跟奶奶客气,多吃点,不够的话下次再买。” 赵奶奶乐呵呵的,重新回了厨房。 看着那盆满满的莲雾,赵林木咂嘴,嫉妒得不行。 “这可是她老人家早上五点多就爬起来,坐车去城里排了几小时队才买到的,居然一个不剩全给你了,到底谁才是亲孙子。” 费慎挑出一个水分充足的,单手抛过去:“来,亲孙子,接住。” 赵林木跟自己的宠物白白似的,抻长脖子叼住飞来的莲雾,完整一口吞了下去。 费慎嘲笑他,自己也吃了一个。 赵林木忽然拉住他,站起身:“哥你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回到房间,赵林木关上门,神神秘秘从衣柜抱出来一个黑色帆布袋,放去床上打开,示意费慎靠近点看。 费慎长得高,走两步就瞧见了里面的东西。 满满一袋子蓝绿色钞票,捆成了无数叠,摆得十分整齐。 费慎波澜不惊看着他:“干什么?” 赵林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开口。 “这里有一百万,是我现在全部的钱,不多,但我想在能力范围内做自己能做的,任务失败大家都有责任,违约金不该你一个人全出了。” 见费慎不吭声,他连忙补充:“本来前两天就想给你的,可我一直联系不上……” “收回去,”没等他说完,费慎拒绝,“我用不着。” 赵林木语速很快:“先别马上拒绝,你听我说,这事我和奶奶商量过了,她很赞成。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们家就没有今天,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报答,现在反而欠得更多了,我真的过意不去,哥,你就收下吧。” 说到后面,赵林木声音里夹杂了些哽咽。 几年前他刚刚加入毒刺时,任务成功率特别低,好几次分不到钱就算了,还倒欠一屁股债,连小命都差点丢在外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奶奶突然患上重病,急需医药费进行手术治疗。 在如今“医保”俩字早已消失的时代,看一场病可以拖垮家里三代人。 他筹不到钱,走投无路之下,无奈接了一个三倍佣金的巨额任务。 那一次任务的凶险程度,全公司几乎没人敢接,赵林木心里明白,自己就是白白去送命的,但他仍然不死心地存有一丝幻想,想努力拼一把,万一成了呢? 然而老天爷并不愿意眷顾他,任务比想象中凶险万分。 身上连中五枪,左腿断裂骨折,携带的物资也全部用完了,最后只能躲在山洞里等死。 他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将仅剩的一口干净水,留给了当时身边唯一的队友,也就是kin。 靠着这口水,kin独自一人杀出重围,带着陷入昏迷的他逃了出去,最终击杀目标,成功完成了任务。 事后,赵林木身体恢复如初,奶奶手术也顺利进行,他单独找到kin郑重道谢。 对方直言不讳:“以你的能力,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是0,为什么逞强?” 赵林木苦笑:“因为不管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我宁愿死在枪下,也不想活活饿死。” 出任务前,卢通已经警告过他了,如果这次任务再失败,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所以费慎不仅救了奶奶的命,也给了他一条生路。 赵林木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kin,谢谢你,真的谢谢。” 费慎屈膝顶住他肩膀,制止了赵林木的行为,语气置身事外:“不关我事,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他指的是那最后一口水源,但赵林木充分明白,哪怕没喝那口水,kin还是能想办法活下来。 而自己就算把水喝光,依然无法自救。 行事冷漠的kin,后面在得知他还欠了些债还不上后,又主动带着万人嫌的菜鸟观察手,连续接了好几次高额任务,帮助他将债务全部还清。 从那时起,赵林木便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不管费慎去哪,他会永远跟随他。 只要对方需要自己,他就一定会帮助kin做任何想做的事,无论多难。 同生共死几年,两人关系自然而然变得亲近。 Kin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清楚他家具体位置,以及知道他本名叫赵林木,而不是冬青的人。 …… 费慎再一次,拒绝了赵林木的报答之意。 “老太太每年都得吃药,钱自己留着,别以后又要借钱还债。” 赵林木还想说什么,他率先截住话头,坦白道:“钱不是我还的,我接了新任务,买家已经把违约金付了。” 赵林木瞪大眼,不可思议:“哪个买家出手这么阔绰?不对,你接什么任务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小队任务。”费慎说。 “那是什么?不行, 我也要跟你去,哥,你不能抛下我走单线。” 费慎合上帆布袋,丢进柜子,不由分说提溜起赵林木后衣领,把人拎出房间。 “别多管闲事,总共那么点佣金,没你的份。” 赵林木坚持道:“我不要佣金,只要跟着你去。” 费慎懒得费口舌,用莲雾塞住了对方滔滔不绝的嘴。
第11章 野玫瑰号 乌勒海海岸码头,停靠了一艘银色巨型轮船。 几百米长的船体肉眼看上去极其壮观,船身侧面印了一句花式字体的西WILD ROSE,野玫瑰号。 船杆上飘扬的蓝色旗帜中间,隐约能看见一个单词“Cooper”,提示这是来自远方大西洋、库珀家族的私人巨轮。 清晨的码头本该如市井一般热闹,今日却异常安静。 码头主限了流,周边井然有序地停着十几辆黑色轿车,打头的几辆车旁守了不少身穿军装的人,氛围庄重又严肃。 不远处一家早餐便利店里,费慎喝完杯子里剩的牛奶,观察了眼墙面钟表盘,七点一刻,离约定时间还剩五分钟。 叮地一声,手腕震动,眼前弹出来虚拟面板。 设定的闹铃响了,闹铃标题备注显示,今天是去疗养院的日子。 费慎视若无睹,点了关闭。 拎着桌面鸭舌帽叩上脑袋,略微压低帽檐,出了便利店。 出门后朝右拐,码头外不起眼的一条小道上,单独停了辆低调的商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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