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件牛仔背带裤,两条雪白的小腿露出外,金色阳光映在他肌肤上,轻盈,炽热,击碎了整个世界的冷清。 那是顾汪洋见过最干净、最漂亮的一个孩子。 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想占有他。 窗外风声呼啸,惊醒了顾汪洋的回忆,他半跪在床边,撑着下巴,迷恋般欣赏娄牧之的睡颜。 细长树叶的剪影投映在娄牧之身上,他的肌肤是那样洁白,如手感极好的璞玉,散发着异常诱人的光泽。他看起来是那样幼小,稚嫩而饱满的唇珠像钻石,镶嵌在薄唇上,完美魅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仿佛嗅一嗅他的味道,躯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会放浪尖叫,销魂蚀骨。 疯狂的念头在顾汪洋心底生出一枝根系,由欲|望喂养,经过数年累月,逐渐壮大。 顾汪洋的眼神慢慢有了变化,在黑暗中,他撕裂了伪善的面具,露出癫狂和痴迷,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他盯住美味可口的猎物,伸出血红的蛇信子,勾勒着它的形状。 犹如汉勃特望向洛丽塔。 (1)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墙壁上映出残影,顾汪洋探出食指,他隔着一厘米的距离,从娄牧之的头发丝开始,依次顺下,抚过眉毛,眼睛,鼻尖,嘴唇,一直到了脚后跟,他在夜色里想着:“小牧,你是我的。”
第8章 小木头 娄牧之慢慢适应了校园生活,现在到了四月,夏日鸣蝉,风里有了热意。 运动会在下个月举行,三中第一次跟职高联谊,校领导十分重视这次的篮球比赛,要求全员参与,任务落到初一头上,变成了每班选拔一名打篮球的后备力量,做替补,和校队成员组一支精英球队,美其名曰,赛出水平赛出风格。 副校长西装笔挺地走到二班走廊,老孟连忙放下教科书,出门去迎,两人站在教室外交谈了片刻,便走进来。 老孟清了下嗓子:“下个月就是运动会,学校要跟职高打一场篮球赛,现在校方要从咱们班挑一名同学,作校队的替补人员。” 话音才落,班里爱运动的男同学全都坐不住了,脑袋对着脑袋,一个个窃窃私语。 娄牧之坐在远远的角落,迎着微光,像春末里祖母绿的湖泊。 “安静!” 老孟板起脸,爱捣蛋的那几个立即手贴裤缝坐直。 他把脸转向窗外,换上了谄媚的笑,轻声细语地说:“副校,您来讲两句。” 副校年约四十五岁左右,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黑色西装下的身形良好,一个矮胖子,一个细高个,他跟老孟站一块,活像一套定制版的茶具。 他倒是个利落的,没说场面话,而是直奔主题:“同学们现在还在上课,我不耽搁大家的时间,多余的就不说了,下面选人,请所有男同学起立。” 这可是个在学校扬名的好机会,二班的男生蹭一下站起来,尤其是喜欢打篮球那几个,仰起下巴,背挺得笔直,小眼神似乎都在疯狂呐喊,选我! 副校看看这个的个子,摸摸那个的肌肉,一脸不满意,直到看到娄牧之,他眼睛一下就亮了。 娄牧之12岁,身高已经蹿到了168cm左右,虽然不是二班最高的男孩子,但是却是最帅的。 副校赏心悦目的打量片刻,好看,长脸。 “你叫什么名字?” 全班同学齐刷刷转头,看向角落位置,精致漂亮的男孩站在逆光下,全身犹如覆着一层洁白的碎琼。 “娄牧之。” “会不会打篮球?” “会,”娄牧之没有表情的脸微微动了一下:“但是……” 他只会三步上篮,对规则一知半解,而且胳膊还带着伤。 “就你了!” 后面的话全被噎回肚子,娄牧之薄唇轻启,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接受了安排。 班里闹腾起来,好多男同学一脸不高兴地跺脚,说着副校只看外表,偏心之类的话,反倒是女同学,一个二个叫嚣要去操场看娄牧之打球,肯定帅呆了。 “好了,大家继续上课,”副校找到心仪的人选心情极好,笑容如春风,他临出教室前不忘提醒娄牧之:“放学六点在操场集合,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体能训练,不要迟到。” 想打球的男同学们心有不甘地坐下,娄牧之自动忽略了周遭嫉妒的声音,仿佛也看不见别有意味的眼神,他只是稍偏头,透过一簇簇白花,看向初三七班,正对他视线的那个位置空无一人。 他心想,也许训练去了。 淮江的初夏泛着一种慵懒味道,空气中散落白兰花的气息,既清雅又香甜,学生们嬉笑着穿过阳光照耀的操场,奔跑的身影像青春中的一阵风,无论是男孩之间的打闹,还是女孩间的结伴同行,都那么单纯美好。 还没走近操场,就看见易知秋穿一件夺目的红色球服,在场上控球,他露在外的皮肤全是汗水,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一道半圆形的弧线划过空中,标准的三分进球,易知秋得意大笑,站在操场中央英姿飒爽,宋小狮带头起哄,旁边的队友嘘声四起,都说他臭显摆。 易知秋转过身子,他打球的动作慢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独身一人的娄牧之慢慢走近,娄牧之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只把冷漠又漂亮的侧脸留给他。 有缘千里来相逢,这种事都碰一块。 易知秋朝他飞飞眼,娄牧之像是不认识他,只是走到要求的位置站好。 所有替补和上场的队员到齐后,易知秋召集大家集合,由体育老师带着做训练。 体育老师三十岁出头,脖子上挂着一根铁哨子,他穿深灰色的运动短袖,个子不高,但精瘦干练,肱二头肌异常发达,据说他在业界颇享盛名,经他手带出来的学生,中考体育都能拿满分。 “下个月的比赛非常重要,关乎学校的荣誉,”体育老师穿梭在初一和初三学生之间,声色洪亮:“你们都是校方千挑万选的好苗子,我希望同学们能够认真对待,争取拿一个好成绩。” “明白。”篮球队的男生们昂首挺胸,齐声回应。 初三和初一呈对角站立,中间像是隔着泾渭分明的三八线,左边声音大,右边声音小。 体育老师游目四野,见副校挑的这些初一学生,一个个看起来特别小,就算是替补,未免也太不符合标准了,越看眉毛拧得越紧,他视线往后移,直到扫过最后一排时,眸里似有火光跳了一下,高挑的娄牧之在他眼里成了立在鸡群的那只白鹤。 “你,出列,”体育老师朝娄牧之勾手指。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齐聚一处,其实娄牧之不喜欢做焦点,也不喜欢出风头,但每一次都会有意外发生,让他被迫接受群众的注目礼。 娄牧之微微吐出一口气,谁也不看,踏出了队伍,易知秋的目光随之投过来,凝在他身上。 体育老师打量着身旁的男孩,很满意,他面向全员:“同学们,今天练习传球的速度和敏捷度,老师和这位......”他低头,小声问:“叫什么名儿。” “娄牧之。” “娄牧之同学给大家演示一遍。” “在场上一定要注意发球的角度和位置,灵活运球,就像这样,”体育老师指挥着他:“你站远一点,看球。” 一个篮球径直闷过来,娄牧之下意识用双手去接,手掌与球面触碰的瞬间,牵扯到胳膊的伤,他微蹙眉,却还是稳稳接住。 “跑起来,扔球。”体育老师半点没看出他有什么不适,长腿迈步,马上拉开了一段距离。 娄牧之咬牙,把球抛过去,不免牵扯到伤口,两人在操场跑了一个来回,他的脸色已经有点发青。 “做得不错,归队,”体育老师将篮球抱在胳膊下:“相信同学们都看清楚了,下面自行组队,练到七点就下课。” 男生们迅速散开,连忙找搭档,球队找球队,初一只能跟同级,最后组出了精英对精英,菜鸟对菜鸟的阵营,唯独娄牧之站在阴凉处,抱着受伤的胳膊细声嘶气。 宋小狮用手肘拐了一下易知秋:“易哥,咱俩一对,走。” “对什么对,哥今天换人了,”易知秋抢过宋小狮手里的篮球,朝捂着胳膊的娄牧之走过去。 宋小狮一头雾水,平时他俩可是秤不离砣的铁哥们,训练打球,就连上厕所都一起。 宋小狮看着易知秋开心狂奔的背影,眼神委屈得像小媳妇盯那负心汉。 “小木头,我和你一起练,”易知秋扬起灿烂的笑脸,面颊淌下了运动过后的汗水,在橘色余晖下闪闪发光。 娄牧之抬起又小又精致的脸:“你叫我什么?” “小木头啊,”易知秋重复了一遍,他笑得弯下眼睛,解释道:“你老是板着一张脸,跟块木头似的,这是我给你起的昵称。” 娄牧之:“.........” “咱们关系好的同学都喊外号,”易知秋竖起大拇指,指着气鼓鼓的宋小狮:“比如宋小狮,我喊他狮子,”又指向自己,特臭屁地说:“比如我,大伙叫我易哥,”说罢,他贱兮兮地眨了眨大眼睛:“你也可以这么叫,或者叫易哥哥也成。” 娄牧之:“...........” “你们俩个别在那说闲话,抓紧时间练习。”眼尖的体育老师站在不远处,目光凌厉的扫过来。 “老白发话了,”易知秋一手推着娄牧之的后背,将他推去跑道上:“走啦,去练球。” 少年手掌带着特有的温暖,背脊贴着他掌心脉络,娄牧之的五官六感一惯聪敏,此刻,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年手心潮湿的汗,说不清为什么,那一片热得不行,他还有点痒,连忙一侧身子错开了。 “我自己走。” “噢,走啊。” 易知秋又笑起来,一边耍帅似的运球,走路也没个正行。 娄牧之忍着痛,在沥青铺成的跑道上跟易知秋并排,投球接球,又投球又接球,到后来不知是不是疼麻木了,他反倒没有多少痛感,只觉得跑得浑身大汗,还挺爽的。 操场边一直有手拉手的女生来来往往,娄牧之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袁离离穿了一条浅蓝色百褶裙,配蕾丝花边的月白衬衣,她双手捏着一瓶矿泉水,视线一直追随着场上的易知秋,目光时而热烈,时而娇羞。 易知秋全神贯注于球场,半点心神也分不出去,袁离离在操场上站了良久,也没能得到他一个对视,只好对时不时看她一眼的娄牧之笑了笑,她弯腰,把那瓶矿泉水放在易知秋的书包旁,落寞转身,走了。 易知秋单手举球,发力前改变了方向:“专心点,差点砸你一脸。” “哦。”娄牧之接了球,又掷回去。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下,少年们还在挥汗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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