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嘱咐一句:“你也拿出点大人的样子,别整天没正行。” 林夕瑜嘟了嘟嘴巴:“知道了,烦死了你。” 娄牧之靠在柱子后面,低头,没表情地看着脚上那双崭新的拖鞋。 “老公,你这么想要孩子,干嘛不和我生一个,非要去领养,”林夕瑜整个人趴在顾汪洋怀里:“再说了,就算是领养,咱们养个一两岁的,以后小孩长大,拿咱俩当亲爸亲妈,这种半大的孩子,你就是养他十年,他都未必肯叫你一声爸。” “医生说我的精|子存活率低,很难生育,做试管我又担心你的身体,”顾汪洋说:“小牧身世可怜,还是你堂姐的孩子,我们养他长大,也算给祖上积德了。” 说到这茬,林夕瑜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自认自己魅力无限,有胸有臀,腰细腿长,脸蛋也长得漂亮,但顾汪洋却很少碰她,基本半年一次,每次都是例行公事,草草结束。 顾汪洋有一次特别不好意思地给她解释,说自己......不太行。 温香软玉投入怀,后背枕着他结实的胸肌,男性荷尔蒙撩动着林夕瑜每一条神经末梢,林夕瑜稍抬首,手指在他胸膛画圈圈,感受着他充满力量的躯体,跟着伸手解顾汪洋纽扣,娇嗔道:“都多久没做了?你不想我?” 林夕瑜一手扯掉发圈,乌发散落,像是上好的绸缎,触碰到男人皮肤时带着微凉,她一把推倒顾汪洋就要去亲他。 顾汪洋反手压住她娇嫩的手:“别闹别闹,至少也得等孩子睡了再说。” “一楼离这远着呢,他又听不见。” 林夕瑜极轻极轻地咬住顾汪洋的耳垂,口齿间不断发出暧|昧粘腻的水声。 “让你别闹,”顾汪洋翻身而起,猛地推开娇俏可人的妻子,胸口没有半点起伏,他吐字清晰地说:“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躲在柱子后的娄牧之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他厌烦地闭起眼睛,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每次都这样,林夕瑜立马不高兴了,她板起脸:“不做就不做,谁稀罕似的。” 她起身就要回房间,却被顾汪洋一把拽住细胳膊,他拿出一张银行卡:“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不是要买鞋么,你想买几双都可以,明天就去买好不好。” 在这件事上,顾汪洋给了她另外的补偿,就是钱,他不能给她很多爱,只好给她很多钱。 林夕瑜捏着银行卡,难看的脸色稍有缓和,她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其实说实话,比起顾汪洋的人,她更喜欢他的钱。 林夕瑜转头挑他一眼,扭着婀娜的小细腰进了房间。 直到客厅的声音泯灭,娄牧之转身就走,到一楼他跑了起来,躲进房间,关上大门的一瞬间他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这是来到新家的第一晚,他失眠了。
第5章 他笑起来很调皮 阳光透过粉蓝色的纱质窗帘,投映在娄牧之脸上,他转着黑曜石般的眼珠,直到天亮了,才看清这间小屋的模样。 乳白色的衣柜里挂着一排新衣裳,裤子和鞋子全是名牌,目光上移,头顶是一盏镂空花纹的吸顶灯。 娄牧之很少懒床,也许是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不太自在,此刻正用被子蒙住一半脸。 他默想着他雪一般的身世,皎洁,惨淡,等着时间一点一点淌过。 “小牧起床了,我送你去学校。”是顾汪洋的声音,他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他听话地起身,脱下睡衣,方方正正地折叠好,穿好蓝白相间的校服,才去开门。 “姨父早。” “早啊。” 房门打开,只有顾汪洋一个人站在门口,并未见林夕瑜,他似乎能看穿娄牧之的想法,笑着说:“你小姨贪床,还睡着。以后送你的事交给我。” 娄牧之想说不用,他可以自己上下学,微张了口,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乱着头发站在原地,仔细一看,还能发现眼皮底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眼睛怎么这么红,哭过?” “没有。” “是不是认床?”顾汪洋猜测着:“昨天没睡好?” “没,挺好的。” 怕他再问下去,娄牧之揉了揉双眼,直起后背,努力打起精神。 看他笔直的背脊晒在微光里,顾汪洋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孩不止冷,还很倔。 他了然一笑,没再问了,看了眼娄牧之穿校服的样子,衣袖和裤腿管够,衬得他手长腿长,俊秀似水,蓝色让他的肤色看起来更白净。 “不错,衣服还挺合身的。” “嗯,”娄牧之拿了洗漱用品就要出房门。 “等等,”顾汪洋忽然绕到他身后,抬起手臂,帮他抚平了衣领子:“领口皱巴巴的,我帮你。” 娄牧之整个人几乎被顾汪洋圈在怀里,无法向前也无法后退,他只好乖乖低下头,由着顾汪洋替他整理着装。 那只手若有若无碰着他后颈,男人凑他很近,灼热的鼻息喷薄在他后脖子处,不知不觉地,那手往里伸了点,碰到了更为隐秘的肌肤。 娄牧之怕痒,他偏头避开顾汪洋的手,回首那瞬,却无意间瞥见了他的神色,男人的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竟有那么一丝入迷,像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完全不是一个叔叔看侄子的眼神,娄牧之下意识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后颈。 “对不起,我手太凉了,”再看一眼,顾汪洋神色自若,依然有礼,谦逊,仿佛适才那一瞬间,只是娄牧之的错觉。 “没关系。”娄牧之闷声说。 “怪我忘记帮你准备一面穿衣镜,下午我让杨嫂去买,”顾汪洋温润地笑着:“先去洗脸,吃了早点就送你去报道。” 顾汪洋走在前,他的背影挺拔,行走间,有力的肌肉在薄薄的衬衣下隐现,更显阳刚之气。 娄牧之手指用力,使劲搓了一把后颈,仿佛有意抹去男人留下的触感。 去学校的路上,娄牧之坐在副驾驶,头靠着窗户,看着一排排路灯后退,半个小时后,车子靠边停下。 学校建设恢宏,青灰色的牌匾刻着‘淮江三中’四个大字,娄牧之下了车,站在一棵香樟树下。 顾汪洋站在不远处跟一个身材圆滚的老师交涉,时不时朝这边看,娄牧之无所事事,视线转动着,观察着新学校。 不少学生成群结队的走进校门,手拉手的小女生,勾肩搭背的男孩子,笑着,闹着,互相追逐,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哎,”娄牧之不小心被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那人听见。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撞到他的男孩抱着一个篮球,左手戴一串紫檀念珠,他笑起来,右脸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娄牧之还没回话,男孩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句:“同学,对不起。” “易哥,要迟到了,快走了,”他身边有个同龄男孩子,勾住他脖子:“今早是老巫婆的课,我可不想被她罚站。” 男孩被同伴推着往前走,他跑了两步,却又回首,对娄牧之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男孩有一头短短的头发,小鹿眼,穿着红色球服,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晴天白日下熠熠生辉,笑起来灿如骄阳,浑身都是光。 “小牧,这就是你的班主任,跟孟老师问好。”不知什么时候,顾汪洋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娄牧之收回远处的目光,看着人,疏离礼貌地说:“孟老师好。” 面前的小孩精致漂亮,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安静,一双眸子生得美,第一眼朝你看过来如含秋波,再看一眼,只觉得凉飕飕的寒意扑面而来,那双眸里全是沉甸甸的黑,望不到底,孟老师不由自主打了个冷噤。 孟老师不再多看娄牧之,简单地回了句你好,继而对顾汪洋说:“我看了看,这孩子的各科成绩都不错,打算让他去二班,二班是我带的班,也是我们年级的尖子班,等适应了新的教程,他的功课应该不成问题。” “那真是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顾汪洋握住孟老师的手。 “都是老同学,客气什么。”孟老师说:“你工作那么忙,就先走吧,小牧这边交给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顾汪洋才放开孟老师的手。他弯下腰,揉了把娄牧之的头发:“五点半我来接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娄牧之点头,又摇了摇头:“姨父,我知道路,放学我自己回去,您不用特地来接我。” 顾汪洋看了他一会儿,微笑着同意了。 二班在五楼,孟老师在前带路,时不时回头跟他聊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娄牧之的回答很简单,不是“嗯”,就是“好”。 娄牧之跟在他身后,一层一层爬着楼梯。 孟老师穿着一件职业白衬衣,身材矮胖,就像一只行走的茶壶,这个男人是教导主任,管纪律的,平时不苟言笑,每经过一层楼,都有同学或老师跟他问好,他一一回应,全程俨乎其然。 四楼是毕业班,初三的学生学业重,上课铃打响,走廊里的学生一溜烟散了,跑回了各自的教室。 背单词的朗朗声从窗户飘出来,孟老师似乎很满意学生们认真学习的模样,每过一扇窗户,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直到走到初三七班,孟老师往那头瞟了一眼,春风和煦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娄牧之顺着孟老师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不小心撞到他的那个男孩,他跟着他的同伴,两个人猫着身子,轻手轻脚,想要悄悄溜回班级。 孟老师拐了个弯,疾步走过去,厉声说:“你们俩个怎么又迟到了!” 那球服男孩猛地驻足,一只脚生生卡在半空中,他回过头,看到教导主任的同时,也看到了娄牧之。 男孩嬉皮笑脸地打哈哈:“主任,就晚了一分钟,不算迟到吧。” 他边说话,边藏起手里的东西。 “一分钟?一分钟也是迟到,”孟老师走近一步,指着他俩:“藏什么,拿出来。” “快点!”教导主任脸色不豫,他摊开手掌,一副“立刻把你们的犯罪证据交上来”的既视感。 球服男孩手臂动了下,交出一瓶可口可乐,在教导主任的目光示意下,他的同伴也交出了一袋小浣熊饼干。 孟老师皱眉,他没收了两个人的零食,苦口婆心地说:“初三了,没看见黑板上的中考倒计时吗?还有267天。下课别老出门瞎溜达,也别老想着吃吃喝喝。” “易知秋,你别仗着自个儿成绩好,就敢不遵守学校纪律,听见没有?” 球服男孩点头:“听见了。” 原来他叫易知秋,(1)尚言繁花落,不知秋风起。 知秋。 娄牧之咂摸着品了品他的名字,还蛮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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