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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morning.”Alexander看上去很有精神，从后面贴住余怀之，下巴搁在他肩上看他煎馒头片，“我还困。” “那怎么办，要不要再去睡？”余怀之把煎好的馒头放在白色瓷盘，拧开一只锥形瓶，上面淋了厚厚的一层芝麻酱，瞬间香味就飘了出来。 “What's it？（这是什么）”Alexander拿手指蘸了一点芝麻酱放在嘴里，“A little weird.（有一点奇怪）。” “这是传统酱料，用芝麻做出来，非常香，用途也很广泛。”余怀之抬手打开上层的橱柜，从里面拿了一只玻璃罐，“你猜这个是什么。” “Sugar？”Alexander猜了一句，问余怀之，“chinese？（中文怎么说）” “糖。”余怀之没想到他能猜对，自己那片上轻轻洒了一点，问Alexander想吃甜的还是一般。 Alexander用中文说了一遍糖这个字，“多多的。” 余怀之在属于他的馒头片上撒了比自己那片多一倍的糖，又觉得不太好，剩余部分抖搂下去，“甜东西少吃，对身体不好。” 做好的早餐没有拿到外面。两人就着厨房的岛台一人一片端着小碟子吃完，总觉得这样的日子非常幸福，就算什么都不做，在厨房里待一天也是件快乐的事。 余怀之今天没有打豆浆，念在Alexander是外国人，就磨了两杯咖啡。 Alexander喝咖啡也要放很多糖。他明明是在国外生存，但很奇怪，就不喜欢吃苦的东西，一定要搞到非常夸张那个地步才可以。 8：00才上课，期间剩余一个小时，两人洗了个澡，在浴室里又亲密一番，这才重新出去收拾。 余怀之从Alexander一出来就看见了他身上的旧衣服。 本来以为他上学时要更换新的，没想到他在卧室翻整半天，最后还是穿了这条裤子出来。 “没有别的裤子？”余怀之昨夜在房间留宿，看见行李箱已经腾空不少，估计是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却没见几件衣服。 Alexander对他没有隐瞒，“I bought just two pants，This one is cleaner.（我只带了两条裤子，这条更干净一些。）” 他变得非常窘迫，本以为来到中国之后会有一个星期的周旋时间，让他们去购买所需的生活用品。没想到来直接上课，他不舍得耽误，只好先凑合着穿。 余怀之猜到像Alexander这种小少爷，不会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特别好。毕竟在他家里随时都有人准备这些，他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一个人在外，还是要考虑的多一些。 他没办法看Alexander穿旧裤子上学，冲他勾了勾手指：“来，我给你找一条新裤子。” Alexander乖乖跟着人上到2楼去。他本来以为在余怀之的房子里没有任何衣橱之类的东西，直到对方拿了一只遥控，从墙壁中打开那只内嵌式衣柜，他这才大开眼界。 “在墙里。”Alexander十分感叹，“ fancy。（时髦）” “这可能是这个房子里造价最贵的东西。”余怀之将一层又一层的大衣上衣往后面调，不知道多少层，这才停下来，有一排牛仔裤。 他不知道Alexander喜欢什么类型，但这些裤子算是保留在这里的崭新老古董，而且还是当初他为了方便，买给那个人。 公平起见，余怀之没有隐藏真相：“这些牛仔裤原本是准备给他，那时候说好同居，他申请通过后去了美国，这些就白费。” 他不愿意让Alexander去见别人的剩，就算，这些裤子都没穿过一次。 想一想，要升上去：“算了，我们早一点出发，我带你去商场买新的。” 这个时间太早，几乎没有商场会开门。 余怀之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就是不想让Alexander受屈辱，所以才把话先说出来，时间可以另行安排。 没想到Alexander一点也不介意：“我喜欢。” 他真不知道余怀之在别扭什么，“They are new，and no one's ever worn them. It doesn't matter.（这些都是新的，而且根本没有人穿过，这无所谓。）” 他随手摘下来一条，上面连标牌和价签都没有摘。 很有名的牌，一条牛仔裤要几千块，而这里足足有十几条，每一条都样式不同，价格不一。 看起来，余怀之为了曾经那个学植物，却把他当跳跳板的人没少下真心。 这真是太可惜了，Alexander脱掉自己的裤子，换上崭新的牛仔裤，一边想，为什么上帝这么不公平，余怀之明明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可他却要被这样利用。 学植物的那位比Alexander个子要低一些，原本买的高腰牛仔裤，他穿上也成了低腰，不过长短还挺合适，不幸中的万幸。 “It's good.（这很好）”Alexander来到镜子前转了一个圈，咧嘴露出白牙，“我喜欢。这是一条，让我喜欢的裤子。” 余怀之看着Alexander，心中很是复杂：“今天放学，我带你去买一些新衣裳。接下来还有六个月，夏天的衣服晚一些买，但春天的可以多准备一点，因为秋天也可以穿。” 他原本想说你回去后也可以穿，大概是真被这份爱情绊住了手脚，他竟不舍得一点。 这个小交换生太好了，好到明明还有五个月才谈分别，他却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拒绝和Alexander分割两岸。 余怀之被这种感觉弄得很不适应，挠了挠额头，对Alexander说：“这条牛仔裤很好看，大概是遇到了真正适合它的人。” Alexander确实很喜欢这条裤，延展性好，款式又漂亮，简直没有任何瑕疵。 “谢谢。”他给了余怀之一个大大的拥抱，凑过去亲一亲，“我很爱你，裤子我也很喜欢。” 余怀之笑了起来，揉大型犬那样搓一搓Alexander的脸：“裤子一般，是你值得更好。” “那就对我好一点。” Alexander顺着他的手掌，亲吻余怀之的大拇指，笑一点点下去，眼睛里充满爱慕与仰视，“不要好一点，要好很多点，Better than him Forever（比他更好。）”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余怀之回吻金发少年，一笑，告诉他：“那是当然。” ——我不愿让你分享他剩下的部分。 而对你的这份爱，同样的，我也永远不会给下一个人。
第16章 16 眨眼间，交换生来到中国已经两个星期。 周五早上，余怀之上完课，在拐角碰见了叶玉环。 小姑娘明显在等他，余怀之本来是要去开会，见叶玉环有事要说，就示意她跟自己上楼，边说边走。 “余教授，上次我送给您的书您看了吗？”叶玉环很漂亮，就算不化妆眉眼比例照样完美，看上去有当明星的潜质。 “还没来得及看。”余怀之想起那本书Alexander很喜欢，一直在翻，夸奖叶玉环，“交换生里有一个小朋友非常喜欢你的著作，他觉得特别有意思。” 这一点倒是叶玉环没想到的，“这本书是他拆开的？还是您送给他了？” 转送礼物这种事余怀之当然不会做。 撒谎和假客气哪个都不好，他转移话题问：“是文学社出现了什么问题，你专门来找我。” “上次我们举办活动您没来，这次是大学几个社团联合举活动，算是晚会吧，大家都要参加。所以我们就来邀请您，提前定好时间，希望这次别跟您的私事撞档期，大家都想您来。” 上一次余怀之没参加，是因为有一个老朋友从国外回来，他过去跟人一起吃饭。 这次是湖力大学集体晚会，没理由不参加，他就答应下来：“具体时间我回来等通知，还有别的事吗？” 叶玉环我犹豫了很久，一直快到会议室，这才停下。 她看上去确实有话有说，但不容易开口。 这场会议3/4的教师都要参加，已经有不少人往上走，看见余怀之和叶玉环站在一起，都朝这边看。 时间差不多，余怀之没办法再等下去：“你要是不着急，等我开完会可以去办公室。我现在真的要进去了，迟到不礼貌。” “余教授，我就是想问问，那本书里的东西您看了吗？”叶玉环今天没和同学一起来，说这些话也是鼓足了勇气，“那里都是我的真心话，记载了我的心路历程。希望您一定要看，就算没有一个答案我也想将这份心意传达给您。” 余怀之并不知道自传里还有一封情书，他以为叶玉环说的是那本书，点头应允：“我今天回去就看，你放心。还有没有别的事？” 叶玉环摇摇头，纤细的背影顺着楼梯离开。 现在这些孩子每个都个性张扬，想法很多。 叶玉环心思敏感，和李清照有一个共通信就是容易伤感春秋，余怀之曾听过一些流言蜚语，在这个小姑娘入学前原本觉得她资质很好，想要好好培养，后来得知那些坊间传言，就和这群小姑娘拉开距离，以免造成误会，耽误她们。 他往会议室走，手机在兜里震。 开会前还有几分钟时间可以处理自己的私事，余怀之掏出来，看了看，那个国际号码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几点开完会。 学院里的食堂晚间也供应餐点，只是大部分都对学生开放，很少有老师会来这里吃。 余怀之这一场会得开两个小时，算一算时间确实太久，就回复Alexander让他和他的小伙伴先去食堂吃，不用等自己。 收到信息，Alexander回复他一个爱心表情。 余怀之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那颗红心，觉得有意思，也给对方回了一颗。 他们之间相差二十几，他如果不努力一点，很容易就把自己搞成父辈那个位置，会很尴尬。 和Alexander在一起，余怀之各方面都朝年轻人的潮流看齐。他学会了使用emoji，还有那些挺有趣的表情包，隔空和小洋人传来传去，都很开心。 Alexander那群交换生平日都在各自的系里上课，今天教师们集体开会，大家有时间聚在一起，就都去食堂玩。 在陌生的环境，小团体抱在一起，能感觉到温暖。 Alexander被大家围在中间，听那些同伴用英语分享各自的经历，一边吃余怀之给他介绍来的清炒西蓝花，还有米饭。 他是这帮外国交换生中唯一一个喜欢吃中餐的。大家口味不同，那些学生虽然也能吃，但和自己国家的人在还是吃西餐，不忘本心。 may和Julia讲述了课间的一些趣事，还有新交到的好朋友，其余几个男孩听完都觉得太“质朴”了，不够猛料。于是不知道谁开了一个头，这群小洋人竟然开始低声讨论湖力大学中的女教师哪个身材最火爆，最性感。 食堂很大，中国学生们都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看见这群小洋人儿集体抱团，也没有人上去打扰。 Alexander听着那几个雀斑男孩用隐晦的语言抒发精头上脑的愚蠢口欲，觉得太无聊了，真是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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