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抹眼泪,因为一块墓地太贵了,他拿不出那么多钱。” 这句话当真能让赵言卿生不如死,心里那一千根针都在扎他。 庄清河想起第一次看到孟书灯时的场景。 当时他还披着安安的皮,看到孟书灯想不都不想就拒绝了那个宴会策划人同流合污的提议,当时他就觉得,这人心眼可真实。 这年头,像孟书灯这么傻的人还真不多了。 庄清河扯了扯嘴角,问:“赵言卿,你说他给你当助理的时候,手里攥着你的支票本,怎么还把自己弄得那么寒酸?” 孟书灯这人就是太有底线了,他但凡心黑一点点,也不至于用陪睡这种方式从赵言卿那弄钱。 “你也知道,我那段时间要出国,手里正好缺人。孟书灯呢,为人正直,有能力有底线,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好歹我和他奶奶是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想着这也算是个难得的缘分。于是我就帮他料理了老人家的后事,然后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赵言卿抬头看他,现在他对庄清河的感觉也复杂起来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孟书灯这么维护他信任他了。 在孟书灯的至暗时刻,是庄清河帮了他。而自己居然还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庄清河的坏话,难怪孟书灯觉得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连带着,赵言卿也对庄清河生出一丝感激,感谢他在那种时刻帮了孟书灯。 这时,庄清河乐了,得瑟道:“我去补个牙都能捡到宝,你说气不气人?” “……” 去他妈的感激! 庄清河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也认真起来:“赵言卿,我是这样认为的,你和孟书灯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 “他是你的上限,是你能遇到的爱人的天花板。而你是他的下限,以后等着他的就是触地反弹。” “你烧高香遇见了他,他倒血霉认识了你。” “从此以后,他遇到的人只会比你更好,而你遇到的人只能比他差。” 庄清河句句不谈报应,但是句句都是赵言卿的报应。 而赵言卿哑口无言,觉得他说的句句都对。 赵言卿:“他们现在关系很好?” 庄清河笑了声,说:“你说呢。” 赵言卿看着他脸上的笑,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庄清河闻言一愣,继而挑了挑眉:“嗯……喜欢啊。” 赵言卿拧眉。 庄清河用手支着脸:“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就像……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动物,一看就是在好家庭里长大的好小孩儿。” 赵言卿听他这么说,反而放心了下来。然后又问:“那你还让他回来?” 庄清河看了他一眼,说:“他当然要回来,他甚至必须回来。就算不是因为ceo这件事,他早晚也还是要回来,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丛林法则,害怕什么,就去消灭什么。” 赵言卿不屑:“这是庄清河法则吧?” 庄清河似笑非笑,没接这话,而是说:“赵言卿,现在他好不容易步入正规了,我觉得你但凡对他还有点感情,就别再纠缠他了。” 赵言卿蹙眉:“你没立场管我们的事。” 庄清河嗤笑:“你跟我谈立场?” “他的房子是我租的,车子是我送的,工作是我给的,工姿是我发的,奶奶是我葬的。” “你说,”庄清河挑挑眉,问:“我有没有立场?” 赵言卿再次哑巴了,在对孟书灯好这件事上,他一直都做得比任何人都差。 咖啡馆里的时间像一条流动缓慢的河流,赵言卿在这种静默中被愧疚折磨着。 许久后,他说:“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对他了,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他,一直在等他。” “我忏悔了,我知道错了,我跟两年前真的不一样了。” 庄清河点点头,说:“两年过去了,是该有些变化了。孟书灯这样的人,放在哪都能成长。” “这两年不是给他的时间,是给你的时间。如果你真的能想通放手,对你和他都好。” 赵言卿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那你呢?你和商珉弦的这两年呢?” 庄清河怔愣住,瞳孔晃动了一下,沉默着一言不发。 赵言卿又问:“庄清河,你把商珉弦害惨了知道吗?你有没有问过他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他的?” “别人都说商珉弦疯了,他那段时间也确实很反常。佣人说总听见他一个人坐在那自言自语,他还经常半夜不睡觉自己开车跑出去。” 庄清河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却感觉喉咙更干涩了。 “他这种性格的人,你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赵言卿往后靠了靠。 心脏被细密的藤蔓缠绕住了。 庄清河转头看着窗外的夕阳,吐了口气。 ---- 宝子们关注一下作者专栏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作者收藏满一千有加更哟。
第36章 灯罩:是我先说我喜欢你的 秋日的清晨带着微凉的寒意,孟书灯等红灯的间隙,在车里喝完一杯外带咖啡。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正是早高峰。道路上穿梭不停的车流就像暴雨前着急搬家的蚁群一样,忙碌且有序。 七点半,他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停好,刚从车上一下来,旁边就闪现出一道人影到他面前。 “孟书灯。”赵言卿天不亮就过来守株待兔了。 孟书灯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没走两步就被赵言卿从后面拽住了胳膊。 被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仿佛被十万伏特的高压电给电了一样,孟书灯猛地一下甩开胳膊。 赵言卿被甩开后愣在原地,看着他,问:“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停车场十分安静,孟书灯一句话都不想,或者不敢跟他说,脚下已经往电梯方向移动了。 赵言卿则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孟书灯看起来很不安,频频回头看他,到了电梯门前,终于忍不住了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言卿:“整个大厦都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可能这句话再次提醒了孟书灯他们两个之前的地位差,孟书灯没再说话。 这时,电梯开了。 大厦是他的,电梯也是他的,孟书灯自然没办法不让他进。只是进去之后,他就靠在最里面的角落,整个人都快钻进电子屏里了。 电梯上升,赵言卿酝酿了一会儿,刚要过去跟他说话,电梯门就开了,有人进来。 赵言卿只好把话暂时吞回去。 终于到了所在楼层,孟书灯从电梯里出来,看都不看赵言卿一眼。 第一天上班,他不想弄出什么动静让人指指点点。他一言不发往前走,听见身后赵言卿跟上来的脚步声。他越走越快,赵言卿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急。 继转圈丢手绢和老鹰抓小鸡之后,两人这次又莫名开始了竞走运动。 他们一前一后迅速穿过公共办公区域,几个早到的员工看着两人快到诡异的步伐,都有些发愣,只感觉有一阵风吹过。 孟书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动作慢了一步,没能及时把赵言卿关在门外。 “你跑什么?”赵言卿推开门,进来后就问他。 孟书灯和他拉开距离:“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赵言卿气急败坏,说:“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我现在还是你的老板。” 孟书灯闻言败了败气势,但还是很戒备,问:“老板就能这样吗?你天天撵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赵言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无奈道:“你能不能别见我就躲?我又不会吃了你。” 孟书灯没说话,他也不想见了赵言卿就躲,但是赵言卿每次见到他的样子,都虎视眈眈目光灼灼,像是恨不得冲过来要揍他一样。 他觉得赵言卿应该是因为自己两年前突然辞职的事生气,可是都两年多了,还没消气吗? 他还没找到更“合适”的助理吗? 最后孟书灯还是被他逼到了办公室角落,他的背死死地贴着墙,随着赵言卿的靠近,恐惧的情绪充满胸腔:“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隔两年多了,孟书灯还是害怕他。 那些嘲弄、挖苦和作践带来的抵触,随着赵言卿的靠近死灰复燃了。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害怕,是赵言卿一旦靠近,心脏就会产生疼痛的生理性排斥。 赵言卿:“孟书灯,你以为我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吗?” 孟书灯抬起手肘抵住他,保持着一点可怜的距离,说:“那些钱我都还给你了,我们已经两清了。” 赵言卿蹙眉不解地问:“什么钱?” 孟书灯看了他一眼又撇开视线,说:“我做你助理时,除了工资之外,你给我的钱……” 跟你上床的钱。 赵言卿沉默片刻,问:“你为什么要还我钱?” 孟书灯有些莫名其妙,说:“当初我本来就说了,问你借的。” 赵言卿看着他,没说话。 “你没收到吗?”孟书灯表情疑惑,接着就想通了,以他的了解,赵言卿不会注意那么小额的进账。 赵言卿还是没说话,他确实没注意到有这样一笔进账。那两年多他给孟书灯的钱加起来也没多少,可能也就够他在夜总会开两瓶好酒。 孟书灯想了想,说:“我待会儿把转账记录找出来,发给你。” 赵言卿心里酸到发胀发痛,一句话都说不了。 “你……”赵言卿不知该怎么开口,张了张嘴还是问出来了:“你当年,去了洛城是吗?” 孟书灯猛地抬头,这句话像一个耳光重重抽到了脸上,让他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褪尽了。他脸上甚至出现惊恐的表情,在等着某种宣判一样看着赵言卿。 “你…是去找我?”赵言卿又欺身上前了一点。 孟书灯在他逼近的同时就往后缩小自己,那完全是本能的抗拒,神经在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 赵言卿察觉到了,只好站在原地,又轻声问了一遍:“是不是啊?” 孟书灯不知道在怕着什么,他甚至哆嗦了一下,把脸撇向一边。像个耻于说话的口吃症患者,只是尴尬又难堪地哼出很轻的一声“嗯。” 他认为赵言卿势必要拿这件事嘲笑他、挖苦他了,他想要掩饰自己的难堪,为了让自己当时的行为看起来是合理的,而并非愚蠢的,于是先发制人地责备他:“当初你又没有跟我说分手!” 我怎么知道你已经不要我了? 没错,赵言卿出国后的头一年,孟书灯还一直以为他们在恋爱。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所以让赵言卿觉得他太冷淡。他没告诉赵言卿自己准备去交换的打算,因为再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前不想说,他性格生来如此。后来事情定下来之后,他又想给赵言卿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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