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河被他视线烫着了似的,猛地把手抬了起来。 孟书灯不想和赵言卿待在一处,偏头看了眼庄清河。 庄清河会意,和他转身继续往外走:“找地方吃饭去。想吃什么?” “我都行。” “去吃炸酱面怎么样?我知道一家店,他们家面抻得好,菜码全,酱炸得也好,一半甜面酱,一半黄酱。我记得你说过的啊,你们家以前吃炸酱面都是甜咸口的。” “行啊,就去这家吧。”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 商珉弦和赵言卿并排站着,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赵言卿整个人还是失魂落魄的,直到孟书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看不到了,都还呆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转头看向商珉弦:“嘿嘿,他回来了。” “……” 商珉弦看他有点像个二傻子,说:“刚才在会上,你答应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赵言卿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孟书灯离开的拐角,嘴里没好气道:“你答应庄清河合并答应得不也挺快的?” 商珉弦无话可说。 说到庄清河,赵言卿绷不住了,皱眉责备商珉弦:“你到底招惹了个什么玩意儿?庄清河怎么这个德行?孟书灯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不会这两年他们都在一块儿吧?” 商珉弦提步准备离开。 赵言卿追着他不放,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状态,嘴里说个不停,语速又急又快:“他分明就是在利用孟书灯啊,孟书灯能被他吃得渣都不剩你知道吗?你没听他刚才怎么说的吗?如果孟书灯不能任职,就不会留在南洲,他还会走!”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还急了,怎么看怎么像个神经病,商珉弦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他震破了。 赵言卿又说:“商珉弦,这件事我不会让步的,我肯定得把他留下来。” 商珉弦觉得他实在聒噪得厉害,脚下步伐忍不住加快。 他快,赵言卿也快,一边疾走追着他一边说:“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ceo必须给孟书灯,这样他才会留在南洲。你就说你有什么条件吧,怎么样才能答应我?” 商珉弦停下脚步,庄清河这招借力打力使得太好了。把孟书灯推出来,都不用策反,赵言卿自己就和他对立了。 他看向赵言卿,说:“你既然知道庄清河是在利用孟书灯,那你能不能冷静点?明知他在挖坑你还急着跳?” “知道又能怎么样?”赵言卿看着他,说:“不是所有事知道了就能避免的。” 商珉弦没话说。 赵言卿整个人都颠颠的,突然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商珉弦在他身后问。 “找地方吃炸酱面去。” 赵言卿头也不回,他不知道庄清河说的那家店,但是他想和孟书灯吃一样的东西。 商珉弦:“……” 孟书灯的正式任命很快就下来了,庄清河甚至还帮他拿到了“人事权”。也就是说,以后关于海星清恩的人员调配乃至去留,孟书灯可以全权做主,包括原海星的人。 庄清河当时说这个的时候,刚提了个话茬,赵言卿就一口答应了,直接省略了思考的步骤。 商珉弦在旁边眼皮又跳了跳,但是没说什么。 “人事权”在手,海星清恩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了,谁的名字在前,谁的名字在后也不重要了,因为孟书灯完全可以直接让它姓庄。 而且背后还多了言商这样实力雄厚的大金主,绝对利大于弊,庄杉也很满意这个结果。 庄清河绝地逢生,打了个漂亮仗。
第34章 四人聚餐 赵言卿绞尽脑汁找了个很像样的理由,以欢迎孟书加入为由,约了当天晚上聚餐。 既然是聚餐,那没有两个人聚的道理,于是他顺便又把商珉弦和庄清河都叫上了。 孟书灯到的早,他是第一个进包厢的。 服务员上了茶后就出去了,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低头看了会儿手机。茶的热气还没散完,门又被推开了。孟书灯抬起头,然后就僵住了。 进来的人是赵言卿。 赵言卿推门进来,就直接朝孟书灯走了过去。 孟书灯见状站起身,在他朝自己逼近的时候不自觉往后面退。 赵言卿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像斗兽场决斗前试探拉扯的兽一样。 围着桌子转了两圈,孟书灯才觉得这情景实在太不像话,忍不住低声问:“你干什么?” 这是时隔两年后,孟书灯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赵言卿顾不上伤感,只是一边绕着桌子追他,一边问:“你跑什么?” 孟书灯围着桌子和他保持距离,明显有些焦躁,问:“你撵着我干什么?” 赵言卿不语,两人继续围着桌子转,始终隔着半圈的距离。 “你站住。”赵言卿忍不住了。 孟书灯像警惕性极高的小动物,对方不停他也不停,隔着桌子和他保持距离,问:“你怎么不站住?” 赵言卿只好停下脚步,孟书灯也跟着停了下来。 赵言卿绕着桌子,尝试着走了两步,孟书灯也跟着往另一个方向绕了两步。 赵言卿激荡的心情因这滑稽的场景而暴躁了起来,压着嗓子低声喝道:“孟书灯,你在干什么?” 孟书灯捏着手机,心想庄清河怎么还不来?他以为两年多过去了,和赵言卿再见面时,大家都会体面点。 赵言卿没办法,只好和他隔着大圆桌遥遥对视,问:“你两年前走得一声不吭,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提到两年前,孟书灯撇开脸不看他。 赵言卿有点急了,催促道:“你说话啊。” 孟书灯这才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我没有一声不吭,我辞职了,也交接了。我在庄清河那里工作,工作内容不同,和赵氏也没有竞争关系。我没有泄露任何赵氏的事,你就算启动竞业协议也管不着我。” 赵言卿目瞪口呆地听完,张了张嘴:“我说的不是这个。” 见孟书灯还是不言语,他又问:“你这两年在哪?一直跟着庄清河吗?你怎么会跟他搅和在一起?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你知道吗?” 孟书灯听到他说庄清河的坏话,终于蹙眉直视他,声音明显生气了:“你不准这么说他。” 他竭力维护庄清河的姿态让赵言卿懵了一下,提醒似的又说:“他能把商珉弦都耍得团团转,他把商珉弦都气得吐血了。他是安安啊,他是个大骗子,你跟他在一起?” 孟书灯不想跟他说话,低头准备给庄清河打电话。还没拨出去,余光就看到赵言卿朝自己冲了过来。孟书灯心里一惊,慌不择路转身就跑,结果一下栽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你跑什么?”赵言卿把他拉起来,问:“我们不能好好说几句话吗?” 孟书灯触电般猛地甩开他的手,又往后退。 赵言卿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我找了你两年,孟书灯。” 他突然泄了力一样,在旁边坐下,说:“整整两年,我每一天都在想,在想……” 时隔两年多,一看到这个人,赵言卿心里就涌上源源不断的苦水。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出错的? 思绪被无限拉长,记忆从此刻往前推演,赵言卿惊觉自己错过了那么多,也做错了那么多。 四年多前的那个雨夜,孟书灯找他借钱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自己本来是有机会修补的。 可是面对一身湿淋淋的孟书灯,自己当时都干了什么? 那时候应该是孟书灯最心力交瘁的时候,比现在还瘦,肚子薄薄的。 赵言卿对他并不温柔,看到他肚子那里鼓起来,就拉着他的手让他自己摸自己的肚子。 孟书灯被肚皮下明显又强劲的搏动吓坏了,本来还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他捂着肚子看起来很害怕,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会死吗?” 这问题问得赵言卿差点笑出来,故意逗他说:“没准儿呢。” 然后孟书灯就不说话了,抱着肚子挨着,眼泪越流越多,好像真的觉得自己会死掉一样。 赵言卿现在想想,孟书灯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懂,他当时该有多害怕啊。 想到这,赵言卿抬手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 孟书灯闻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敢说话。 商珉弦到饭店门口时,正好碰见自己开车过来的庄清河。于是他站在门口,原地不动,等庄清河走过来。 “来了?”庄清河态度很随意地跟他打招呼,问:“怎么不进去?” 商珉弦淡淡道:“等你。” 庄清河闻言看了看他的脸,眼里终于露出一点真心的笑意,轻声说:“进去吧。” 定的包厢在二楼,上楼梯的时候,商珉弦走在庄清河后面,一抬头就是他的屁股。又圆又翘,包裹在西装裤里,随着庄清河上楼梯的动作,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见过那里面的风光,很多次。 商珉弦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庄清河肯定知道自己走在后头肯定会忍不住看他的屁股,于是他把视线移开往下看。 然后他就发现庄清河的袜子款式很特别,后脚脖那多出来一块儿,多出来那块儿上是两只小猫,一只打滚儿,一只打盹儿,一动一静得非常相得益彰。 庄清河老干这种事,明明一身西装,却配了这么一双袜子,他盯着那两只小猫看。 这时到了二楼了,庄清河突然回头:“可爱吗?” 商珉弦抬起头看着他:“什么?” 庄清河笑了声,又问:“是小猫好看?还是我的屁股好看?” 商珉弦蹙眉。 庄清河笑着指了指楼梯旁。 商珉弦转头一看,发现楼梯右手整面墙都是镜子,他居然都没注意到。再转头看庄清河,他还眼睛含笑地看着自己。 说话间就到了包厢门口,屋里氛围很怪异。赵言卿看孟书灯的眼神黏糊糊湿哒哒的,都快显得没出息了。 包厢里是个圆桌,差不多可以坐七八个人的大小,这顿饭只有他们四个。赵言卿和孟书灯中间却隔了老远,显得孟书灯那种“躲着”的意思格外明显。 庄清河在孟书灯旁边坐下。 孟书灯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推给他,问:“怎么这么迟?” “从家里过来,路上堵了一会儿。” 那边赵言卿的视线明晃晃得毫不避讳,孟书灯感觉很不自在,微微蹙眉偏头不看他,而是和庄清河低声聊了起来。 人到齐了,服务生开始陆续上菜。这家店做菜很浮夸,非常形式主义。 有一道龙虾刺身,用一个很大的盘子装着,还用做刨冰的碎冰堆了个高高的小雪山,再加上龙虾的虾头,整道菜差不多快有小半米高了,服务生捧着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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